“街上碰到的？哪条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连气质和神态也一抹一眼。”布鲁斯喃喃道。

    哈莉盘坐在毛毯上，一拍大腿，懊恼道：“嘿，我真后悔没拍一张全家福，不然相似的人会更多。”

    “什么意思？难道不是相似，你到底去哪了？”布鲁斯颤声道。

    “你不是哥谭侦探吗？想到了什么？”哈莉笑道。

    “天堂？”他声音里带着期盼和忐忑，轻轻道。

    “今天是圣诞节，天黑之前送一件礼物给你。”哈莉笑道。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暗示，布鲁斯激动了。

    “你快说啊，是不是在天堂见到我父母了！”

    听他声音都有些哽咽，哈莉也不再开玩笑，直接道：“没错，我在天堂街上闲逛，碰到你们一家子了。

    不仅有照片，还拍了一段视频，他们有话对你说，等晚上时发给你。”

    布鲁斯声音暗哑，努力不大声吼出来，“我现在就要，快给我，我要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呃，很好，真的......”

    哈莉有些尴尬，曾经很好，但现在......

    “视频需要剪辑、处理一番。”

    剪掉你爹妈仰天扑街的惨样。

    “我就要看原生态的，哈莉，我真等不及了。”布鲁斯急切道。

    “莫急，莫急，我现在就剪。”

    说完，她就挂断电话，打开那段视频，“里奇，帮我把它处理一下。”

    “有什么要求？”里奇问。

    “把韦恩夫妻晕倒的画面剪掉，另外，增添合适的背景音乐。”

    里奇道：“我觉得没有背景音乐才最合适，韦恩夫妻情真意切的话语，不需要任何杂音干扰。”

    “哎，那你把画面修饰一番，总得让布鲁斯看出来，它被处理过。”

    “唔，要不加些前奏？从你拍摄的其它镜头里取几段美景，放在开头和结尾，让观众舒缓情绪。”里奇问。

    好不容易去一趟天堂，哈莉当然不止给韦恩夫妻拍过视频，很多美丽得能做桌面的景色、景物，她都留下影像记录。

    “你看着办，我出去吃早饭。”

    哈莉听到外面忙碌的声音，猜到艾薇也已经起床，开始做早饭。

    ......

    “哈莉，快把录像给我！”

    一顿早饭还没吃完，布鲁斯便满脸急色、气喘吁吁冲进客厅。

    他穿着夹克，开着跑车过来的，以韦恩大少的身份。

    “什么录像？”艾薇插了一口煎蛋塞进嘴巴，疑惑道。

    哈莉拿出手机，见剪辑完成，就点击发送，随口道：“你吃过早饭没，要不要来一抽屉包子？”

    “谢谢，我现在不想吃。”

    布鲁斯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视频，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夫妻映入眼帘，他泪目了。

    “爸爸，妈妈......”

    “布鲁斯，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开心看到你长得这么壮实，开心你有个漂亮体贴的女朋友，开心你找到自己的道路......”

    托马斯在镜头里哽咽，布鲁斯在镜头外泪流满面，“爸爸！”

    “什么东西？都把人看哭了。”艾薇把脑袋靠过去，布鲁斯连忙将她拍开，“你去看哈莉的手机。”

    说完，他还摁下暂停，一溜烟跑到屋外，坐在台阶上，一个人默默观看，默默流泪。

    四五分钟的视频，他重复了十来遍，等艾薇提着水壶开始惯例浇花，他才抹了一把脸，回到客厅。

    “哈莉，谢谢，这是我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好圣诞礼物。不过，视频是不是太短了些？”他意犹未尽地说。

    “怎么短了？”哈莉心虚，面色却一点不显，“他们对你说的话很完整，他们爱你，也要你爱护自己。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想听什么？”

    “不是呀，”布鲁斯指着视频结尾的风景镜头，“你有时间、有心思拍这些东西，为何不把多拍些他们的生活场景，或者说些闲话也行。

    总不至于你们只说了视频中这几句话吧？”

    难得巧遇一次，如果两口子不扑街，她还真打算去他们家逛逛，至少拍个半小时的纪录片。

    “我们说了很多话，但视频真这么多，因为刚开始时，我没想到要录视频，聊天聊到最后，看他们这么想念你，我就准备让他们给你打电话。

    结果哥达......就是站在边上看戏的、穿GCPD警服的天使，他不让打电话，最后才拍了段视频。”

    “你们聊了什么？”布鲁斯眼巴巴看着她。

    这一刻，他只想知道更多关于父母的消息。

    “喔，给他们看你的照片，新闻......你爸爸不是说你很壮吗？不给他们看你的照片，他们怎么知道你壮？还告诉他们，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哈莉道。

    布鲁斯皱眉道：“你手机在天堂也能收到地球信号？”

    “嘿嘿，收不到信号，怎么打电话？”

    布鲁斯在心里的“哈莉记事本”上记下一笔，才又道：“我父亲说我找到自己的道路，还有我妈妈，说我成为黑暗骑士......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我当然把你是百特曼的事告诉他们啦，或者，你觉得对他们也要隐瞒身份？”

    布鲁斯表情扭捏，“他们什么反应？我觉得他们的语气有些奇怪。”

    “唔......”哈莉古怪一笑，“因为我给他们翻看了小狗网站上的百特曼视频。”

    布鲁斯心中咯噔一下，强笑道：“你肯定不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们看，对吧？”

    哈莉嘿嘿笑道：“你看看up主‘飞不起来的蝙蝠’的‘百特曼被揍成翔’。”

    布鲁斯咬牙切齿道：“不用看了，我知道他和他的视频，我要给他发律师函，连着小狗视频一起！！”

    想到父母看那些视频的过程，他臊红了脸。

    太羞耻了。

    再想到父母的担忧，他又立即黑了脸。

    “如果想让全网都做百特曼的鬼畜视频，你就发。而且，在哥谭就没我打不赢的官司，哥谭必胜客，你没听过？”哈莉不以为然道。

    布鲁斯用控诉的目光看着她，“哈莉，你过分了，怎么能把那种视频给我父母看？他们已经上了天堂，让死人安息的道理你都不懂？”

    “别小看你父母，你知道他们在天堂是什么地位吗？”

    布鲁斯连忙关切道：“天堂之人还有等级区分？我父母过得好不好？”

    “非常好，比超人的爸爸好多了。”

    “怎么又扯上乔艾尔了？”布鲁斯听得茫然。

    “不是亲爹，是——”哈莉忽然住了嘴，“对了，你晓得超人的真正身份吗？”

    布鲁斯眸光微闪，“对其他人，包括超人，我都会说不知道。”

    哈莉了然，“你不是第一个关心至亲在天堂境遇的人，早前我也帮超人问过乔纳森·肯特的情况。

    乔纳森原本和你父母一样，都入党提干，有望更进一步。

    结果超人揍了大天使乌列，导致他爸爸被贬官罢职。”

    “我听不太懂，入党提干是什么？”布鲁斯疑惑道。

    “进入培训班，学习上帝主义、耶稣思想、米迦勒理论，获得官职，成为天堂城市里的管理者，等觉悟提升，则有机会成为圣彼得那样的大人物。”

    “原来是这样......”布鲁斯面露喜色，“这样我就放心了。”

    接着，他又快速变了脸色，担忧道：“如果我在人间做了些事，会不会和超人一样，牵连我父母？”

    “别想太多，你压根没能力伤害那几位顶级大天使。除了最顶级的大佬，普通天使也没能力给天堂信徒穿小鞋。”

    “加百列算不算天堂高层？”布鲁斯问。

    “除了米迦勒，他最高。”

    “那你昨晚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

    “哈哈哈，我的亲人全都要下地狱，他怎么给我穿小鞋？”哈莉得意大笑。

    布鲁斯嘴角抽搐，这种底气......也太有底气了。

    “就算我父母承受能力强，你也不该给他们看那样的视频，那对我不公平，‘没翅膀的蝙蝠’在黑我。”他叹道。

    “我还给你爹妈看了up主‘我要做百特曼的蝙蝠翼’的视频，你可以搜——”

    瞥见布鲁斯脸上轻松喜悦的表情，哈莉明白他不用搜了。

    这闷骚的家伙，一定经常逛小狗视频，否则不会对自己的黑粉、脑残粉这么熟悉。

    “不仅有你视频，还有其他超级英雄，以及你面对的超级罪犯的视频。

    看过那些视频后，他们很担心你的安危。

    但只有详细了解你的情况，才能更真切地认识现在的你，而非幻想中的儿子。”她说道。

    “哈莉，谢谢，你有心了。结合视频中我父母说那些话的语境，我感觉和他们更近了。

    他们不是代表父母的空洞符号，他们就是我父母！

    我想，他们也一定有同样的想法。”布鲁斯叹息道。

    视频中有些话，不结合当时他们说那种话的语境，很难理解话中的深情。

    之前看了十来遍视频，也不如此时听哈莉说一遍当时情景来得感触深刻。

    哈莉问道：“你现在可走出犯罪巷的阴影？这大概是你父母最大的心结。”

    犯罪巷就是他爹妈遇害的那条小巷，原本不叫犯罪巷，死了韦恩夫妻，它变成了臭名昭著的犯罪巷。

    布鲁斯灿烂一笑，“今天之前，犯罪巷也是我心中最大的阴影，现在它完全亮堂了。

    过几天我会买下那条街，修一块纪念碑。

    我想，我会常去那，那里是距离我父母最近的地方。”

    说到这，他目光热切地看向哈莉，“哈莉，能不能让我和他们通电话？”

    哈莉以前所未有的真诚语气说：“天堂不许凡人干涉信徒的规矩，真特么有道理。我曾经不信，但现在完全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