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哈莉的石头山洞内部扩宽了一倍，有十多平米，安置一张石桌两把木椅还绰绰有余。

    石桌上摆放一碟瓜果，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

    哈莉和奥利弗对面而坐，吃着五万年前的水果，喝21世纪的红酒。

    “修炼是个积累知识、开发智慧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大量时间。

    和中境界提升，战斗力立马狂飙不同。

    即便突破到神王境界，战斗力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化......这是对我而言。

    若是十分依靠法则的神灵，晋升神王的那一瞬，法则发生质变，实力也跟着大幅提升。

    不过，无论是我，还是其他神王，实力提升的大头，还是在成为神王之后。

    法则海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图书馆，里面藏有整个宇宙的法则奥秘。

    神王权柄就如同借书证，可以学习、研究多元宇宙几乎所有的基础法则。

    很显然，学习的时间越久，掌握的基础法则越多，实力越强。

    学习也看天赋，同样大学的同班同学，有人能轻松拿到国家奖学金，有人连不挂科都难。

    我天赋还行，用了一千多年就掌握了基础的时间法则。

    对时间法则的掌控达到60分，我便可以重铸胃袋维度的时间轴。

    之前打造胃袋维度依靠的是情感能量，这次若是创造出维度时间轴，它将完全属于我，我甚至可以有限度地让胃袋维度的时间加速或减速。

    如果我能领悟自己的时间法则，甚至能凝固胃袋维度的时间，哪怕我顺着时间流过去五万年，对胃袋维度里的人也只一瞬。”

    奥利弗皱眉道：“照你这么说，神王何必待在天境呢，不如全部穿越时间，回到几百万年前，不停轮回，有无数年时间来研究法则。”

    哈莉道：“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首先，神王都有几亿，甚至几十亿年的寿命，她们缺的不再是时间，而是机遇和天赋。

    说白了，靠时间积累已经到了实力提升的极限，她们更需要突破极限的机遇。

    另外，法则海是物质宇宙的根基，而物质宇宙在‘现实’，在21世纪。

    距离物质宇宙的时间点越远，感悟法则的效果越差。

    理论上，咱们现在在时间之河内，距离法则海就很‘远’。

    可似乎是命运的缘故，我和法则海的‘距离’与在主宇宙时没区别。

    或者，我的神王法则从另一个维度进入的法则海？

    多元宇宙六个维度，一般而言神灵的法则都是从灵薄狱进入法则海，所以灵薄狱重启时，法则海先出现动荡。

    如果从更高的第六维度进入法则海......也不晓得黛娜、亚瑟他们还能不能激活‘哈莉路亚’。”

    “命运的缘故？你陷在这个时间点无法逃离，是天命？”奥利弗惊讶道。

    哈莉思索着道：“经过千年时间的观察，我发现这个世界虽然也在时间之河内，是‘真实蜃景’，但它和超级英雄军团所在的31世纪很不一样。

    】

    我在21世纪才短短几年，就经历过无数起时间生命穿越到21世纪的事件。

    在31世纪或‘正常的历史’，也经常有穿越客造访。

    但在这里，你敢相信，一千多年的时间，时间之河波澜不兴，一个时间穿越者都没有！”

    “或许，这个时间点太荒凉，太偏僻，穿越者没兴趣。”奥利弗猜测道。

    哈莉瞥了他一眼，澹澹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就是多元宇宙第一大仙！若这段时间是正常的，早有无数时间生命慕名而来，至少看我死没死。”

    哈莉是不是多元宇宙第一“大仙”，奥利弗不确定，但他敢肯定，哈莉绝对是多元宇宙的“流量网红”。

    若是发现她在这个时间点，一定有很多神魔投来关注的目光。

    “会不会你经历了千年，她们才过去一瞬间，来不及反应？”

    哈莉摇头道：“这条时间线属于过去，而非未来。

    这个‘过去’不独属于某个人，它是所有寿命超过五万岁之人共同的过去。

    我在这儿待多久，就等于我和过去的她们相处了多久，绝不会反应不过来。”

    奥利弗茫然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哈莉眸光闪烁，问道：“如果某一天，你成为全知全能的存在，你的一生之敌‘黑箭’梅林穿越到过去，他要怎么做才不会被你察觉异常？”

    奥利弗喃喃道：“他不能改变历史，一丁点也不能变，必须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神态都与历史上的他一模一样......你的意思是，此时此地即是我们的历史宿命？”

    哈莉不答又问：“你觉得有人能在千年时间里，每个动作、每句话、每个神态，都模彷得和过去一模一样吗？”

    “绝不可能。”奥利弗十分肯定地说。

    “但现在的情况就是，无论我们做什么，我们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和‘历史上应该发生的’一模一样。

    理论上绝对不可能，现实中却成了必然，什么原因？”哈莉笑容变得很古怪。

    “我脑子笨，你若知道答桉就直接告诉我吧。”奥利弗无奈道。

    哈莉道：“给你个提示，金色先锋。”

    说完她又补充道：“其实我并没找到绝对正确的答桉，我还在探索与论证中。”

    奥利弗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迈克尔来自25世纪，他在21世纪经历的一切，都成为25世纪的真实历史。

    对25世纪的人来说，他在‘过去’的行为就是在‘重复’历史既定之轨迹。

    也即是迈克尔顺应历史之天命。

    可在我们看来，25世纪本就虚幻不定，从迈克尔来到21世纪开始，他的每个选择都在影响未来。

    迈克尔不仅在创造25世纪的‘过去’，也在改变25世纪的‘现在’。

    随着时间流逝，等21世纪结束，等25世纪成为‘现在’，回头去看历史，过去种种又都成了必然......”

    他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茫了。

    哈莉道：“你可以试着想象，在一条无限长的大江上，天空黑暗，一叶孤舟飘在水面，向前方缓缓驶去。

    岸边用界石标记着时间坐标，公元前五万年，公元前四万年......公元一世纪，公园二世纪......公元21世纪，公元22世纪......

    孤舟尾部挂着一盏灯，将船头的人影投映到前方。

    现在船来到21世纪，船头的人影投映到25世纪。

    等船来到25世纪，投映会来到29世纪。

    变得是谁，不变的是谁，谁在决定变化？”

    奥利弗道：“不变的是船后面的涟漪，改变的是前方的投映，孤舟上的人决定了变化。

    也即是，过去不可改变，现在正在发生，现在决定未来。

    这一时间定理倒是通俗易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释金色先锋的情况。

    但我们似乎在过去，我们却在随意变化，我们打破了时间定理。”

    哈莉摇头道：“我们依旧在遵循‘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将决定未来’的时间定理。

    你站在21世纪的角度看待我们此时的时间点，我们当然在‘过去’。

    可你换个角度，我们在‘现在’，21世纪是‘未来’呢？

    记得我之前说的吗，距离‘现实’越远，感悟法则奥秘的效率越低，我明明在公元前500世纪，结果我以神王权柄领悟基础法则的效率和在21世纪一样。”

    奥利弗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个时间点所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21世纪的现实？

    所以你一直躲在山洞里，不干涉外面的世界，你是担心扭曲21世纪的现实？”

    “你把我想得太老实了，若是我此时的行为能对21世纪造成直接影响，我不大闹特闹才怪。”哈莉道。

    “那你什么意思？”

    哈莉叹道：“我们在这个时间点正在做的、即将做的，已经影响到21世纪。”

    她重点强调了“已经”。

    “甚至可以说，我们所做的一切，正是21世纪现实的基础。

    没有我们在这个时间段的所为，就没21世纪的现实。

    我们在这个时代的作为是因，21世纪的现实是果。

    时间定理没有变，但有一股力量高于时间，它能将‘过去’变成‘现在’，能颠倒因果顺序，先有‘现代’的结果，再回到过去制造原因。”

    “什么力量？”

    “大概是命运的力量，我不确定。”

    奥利弗苦恼地抠了抠头发，“时间和命运太复杂，我弄不懂，也不想纠结，你直接告诉我，现在怎么办，未来怎么办。

    你说，我来做，这也是你将我唤醒的原因吧？”

    “事实上，我将你唤醒的原因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记得不，你在看《最强迎合练习生》的时候被方程式信号波污染。

    你的部分灵魂已经被证明属于达克赛德。”哈莉提醒道。

    “大超不是启动奇迹机器了嘛？”

    “你在胃袋维度，没受到奇迹机器的影响。其实在五十年前，我已经能修复胃袋维度的时间裂缝，让你们重现人间。

    这五十年我更多时间用在研究方程式上。

    现在只有你一人‘化冻’而出，艾薇他们依旧处在失去时间的状态。

    你感染的方程式较轻微，我可以用你来完成初步的方程式试验。

    经过半个世纪的折腾，我总算成功啦，你恢复了神志。”

    哈莉说得眉飞色舞，奥利弗听得心惊胆战。

    “你竟然拿我当小白鼠，哈莉，你——”

    哈莉摆摆手，古怪笑道：“你别埋怨我，这都是黛娜的要求。

    你没发现吗，当时和你一起看电视的还有黑闪电、琼恩、鹰侠鹰女、橡胶人、动物侠等几十个英雄，可现在只剩你一个留在胃袋维度。

    我原本打算将你放在正义大厅，等待奇迹机器将你们集体修复。

    黛娜更相信我的技术。

    她担心奇迹机器有后遗症，一定要我将你留在胃袋维度。

    我多次劝说无果，只能无奈留下你。

    你若不信，可以等未来见到黛娜亲自问她。”

    奥利弗咬牙道：“黛娜一定不希望我成为小白鼠。”

    “问题是感染者只有你和艾薇，轻度感染者更只你一人，不用你做实验用谁？而且你现在已经恢复神志，没留下后遗症，还抱怨啥？”

    奥利弗纠结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掌握了方程式？怎么使用它的？”

    哈莉将最终危机的详细过程讲述了一遍，重点介绍了达克赛德使用方程式的方式。

    “达克赛德是个天才，我使用方程式的方法就在模彷他。”她感慨道。

    “你也要成为世间万物？”奥利弗一惊。

    “我只是模彷他的方法，成为世间万物不是方法，是目的！”

    奥利弗恍然，“你想用方程式证明什么？”

    “论证‘哈莉奎茵属于哈莉奎茵’。”

    奥利弗闻言一呆，“你不就是你，还需要证明？”

    “提醒你一句，你刚经历了‘奥利弗不再是奥利弗，而是达克赛德的一部分’的最终危机。”哈莉道。

    “喔，证明了‘哈莉奎茵属于哈莉奎茵’，你就不会再被达克赛德的方程式影响......咦，不对呀，达克赛德的方程式无法感染你，你可以湮灭被感染的脑细胞。”奥利弗奇怪道。

    哈莉声音低沉道：“方程式可不是达克赛德发明的，达克赛德使用它的方法也未必是他独创。”

    奥利弗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她话中含义。

    “方程式是‘源’的力量，我们都属于‘源’？你若完成证明，是否代表你能脱离多元宇宙独立存在，甚至做到更多？”他越说越心惊。

    证明自己属于自己，看起来很没上进心，完全比不上达克赛德的野心勃勃。

    可哈莉若真的成功，对多元宇宙而言似乎也非常大逆不道。

    哈莉沉吟着道：“‘证明我是我’的最终效果还不确定，我最初产生这个念头，有两方面的原因，首先，我不想成为谁的一部分，哪怕它是多元宇宙本源。

    其次，梦魔魔化已经困扰我多年，我得完美解决它。

    从古至今，法师只能通过割掉部分幻人的方式来渡过梦魔魔化的临终蜕变。

    就连上帝也只是将幻人分离出去，没有割，却形成了独立意志。

    我不想走他们没有前途的老路。

    只要完成‘我即是我’，那些幻人都将完美融入我的主意识。”

    “你现在完成了多少？”奥利弗好奇道。

    “还没开始。”

    “没开始？你过去50年在做什么？”奥利弗叫道。

    哈莉眼神奇怪地看着他道：“我在用你做小白鼠呗！你灵魂中含有部分达克赛德的特质，我需要从他那得到用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方法。”

    “你——”奥利弗表情扭曲。

    哈莉道：“就算要掌握用数学方程式作证明题的技巧，也得去学校学好几年。

    生命方程式更复杂，达克赛德天纵之资、天命加身，也研究了十年。

    他还失败了。

    我不仅要得到他的方法，还要改进它，区区五十年哪够？

    而且，我手里的方程式是残缺的，我需要更多的情感要素。”

    “唉，我感觉你不想回21世纪了。”奥利弗神色复杂道。

    哈莉靠着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手指轻轻敲打玻璃杯，声音轻柔得像空气，“如果我们是‘现在’，21世纪是‘未来’，相当于我们凭白多了五万年的修炼时间！

    我们可以一直活到21世纪，对黛娜，对正义联盟来说，我们刚消失，下一瞬又出来了。”

    “从现在，一直活到21世纪......”

    奥利弗之前从没想过这茬，现在一想他便被震撼到了。

    哈莉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轻声道：“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宇宙，这个时间点，地球上也有情感要素诞生。”

    “你是说，原始人体内有情感要素？这怎么可能，他们都是‘真实的蜃景’。”奥利弗惊疑不定，眼神怀疑。

    “看看它是什么。”

    哈莉右手一翻，一点血红骤然爆炸，奥利弗眼里、脑海里全是血红，心里却生出无尽的愤怒与怨恨。

    “苍天不公，不公，不公啊！”

    他表情狰狞扭曲，双眼赤红欲要滴血，嘴里发出悲愤的咆孝。

    哈莉手掌一握，红光刹那间消失。

    奥利弗心里依旧悲愤难填，却勉强恢复了理智。

    “那是情感要素‘悲痛’，还是‘愤怒’？你从哪里得到的？”他震惊道。

    哈莉脸上笑容消失，叹道：“来自磐石的第15子‘洛格·石山’。

    磐石得到我的赐福，灵魂不灭，可以一直在周围部落轮回转世，所以他不需要继承人。

    优秀的继承人甚至会威胁到他的统治。

    每次即将死亡时，他都会杀掉所有儿子，独留下女儿。

    他的祭司替他掌握政权直到他下一世成年归来。

    洛格是非常聪明、非常优秀的孩子。

    不仅武道远超同辈，还精通历法与占卜，名望很高，有希望成为下一代大祭司。

    另外，他的妻子还是部落第一美人......唉，为人臣的致命因素凑齐了。

    哪怕磐石还活着，也感受到来自洛格的危险。

    于是磐石将他活烹了，还当着他的面占有他的妻子。

    洛格的确是个人才，竟然在临死前诞生了一枚情感要素。

    他是我的信徒，死后情感要素就落到我手里。

    我还收敛了他的灵魂，知晓了磐石的所作所为，所以......”

    “烹了，是吃掉的意思？”奥利弗一脸匪夷所思。

    哈莉轻轻点头，“先卸掉四肢，再从身上割肉，吃一块割一块。”

    “磐石简直是畜生，畜生都不会吃自己的孩子！”奥利弗既愤怒，又犯恶心，“他转世多少次了？”

    “十次，还是11次？我记不清了。”

    “他什么时候当王的？”

    “六七百年了。”

    奥利弗震惊地看着她，“你竟然能容忍他这么久？”

    哈莉叹道：“你去山下看看，部民对我杀掉‘贤明勇武的磐石王’还很不理解呢。”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俗话说‘天怒人怨’，人若不怨，天也不会怒。我几百年没下过山，顶多每年祭祀的时候坐在洞口看他们跳舞，哪知道部落里发生了什么？

    而且，单以信仰力为指标来判断部落的发展，部落绝对称得上蒸蒸日上。

    每年‘信仰力gdp’的增速超过2%，持续了近两百年，我一直以为君明臣贤、国泰民安呢。”

    奥利弗眼神责怪，叹气道：“唉，你太不负责了。”

    “我对山下的部落没任何额外的义务。”

    “他们信仰你，为你提供大量的信仰力。”奥利弗道。

    “他们的信仰力对我有啥用？我庇护他们免受邪神荼毒，已经仁至义尽。

    知道为何磐石活了一千多年，重生了十几次，他的‘大帝国’才两百公里方圆吗？

    两百公里之外，神魔随处可见，磐石自己打不过，向我祈祷我又懒得回应，他只能窝在这片地上。”

    顿了顿，哈莉又道：“作为神灵，本就不该过度干涉人间事务。

    在21世纪的时候，上帝管过你吗？”

    “至少上帝留下《圣经》，让我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奥利弗道。

    “上帝的第一个信徒该隐，他杀兄弟的理由还不如磐石充足呢。

    《圣经》中的贤王大卫，和磐石也不过是半斤八两、卧龙遇凤雏。”哈莉不以为然道。

    “唉，算了，反正是你的信徒，你随便折腾吧。”奥利弗说不过她，表情无奈

    地叹口气，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我？我不是你，可活不到五万年后。”

    “了解北美洲的神话历史不？”

    “我只听说过玛雅神、羽蛇神。”奥利弗道。

    “美洲也分南美、中部与北美，她们不是北美的神灵，我们此时却在大都会海湾边上，也就是最终危机时与达克赛德决战之地。”

    奥利弗疑惑道：“北美原始人应该都是印第安人吧？可我看外面的部落民额头平扁、下颌骨巨大，似乎是尼安德特人的特征。

    但要说是尼安德特人，他们的个头又过于高大，男性普遍超过一米八，这正常？”

    哈莉道：“此时距离2022年大概有五万五千多年，还处于上古时期，要再等两万年，世界才完全属于‘现代智人’。

    别以为印第安人被欧洲人随便欺负，就觉得他们是原始人。

    他们的智力和白人没区别，都是‘现代人’。

    或许你能亲眼见证印第安先祖在进化中诞生。”

    “这与我活到五万年后有什么关系？”奥利弗问。

    “北美原始部落多为图腾信仰，而图腾的背后都有一位或多位精怪，你应该知道啥是精怪吧？”

    “我知道精怪，任何动物、植物，甚至非活之物都可以成为精怪。”奥利弗道。

    “既然那些飞禽走兽能修炼成精、诞生灵智，你一个现代智人为何不能？”

    “你是说，修炼武道，突破神灵境界？我行吗？”奥利弗很不自信，“除了你，我还没见过谁凭武道成神。”

    “试试不就知道了。”

    ......

    主宇宙，地球，2023年。

    遁世天宫。

    奥利弗站在大厅中央的石棺边上，语带自豪地感慨道：“那个时代的确适合修炼，只用了三十年，我便突破凡人之体，成为半神英雄。

    嗯，就和希腊神话中的阿喀琉斯类似，体内诞生了神性，寿命延长到千年。”

    “阿克琉斯能活一千岁？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似乎和凡人差不多的寿命。”大超道。

    “神话故事不等于历史，真正的历史却隐藏在神话中。”奥利弗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傲然道：“三十年的时间，我晋升半神。

    又一百年后，我成为人类第一位武道之神，我才是真正的武神王！”

    “哈莉是在21世纪晋升武神的，我在五万五千年前，从时间线上看，比她早。”他又解释道。

    “武神王的历史都是假的？”德普茫然道。

    奥利弗扫视众复活教信徒一眼，摇头道：“武神王的历史是真的，只不过细节上和你们了解的完全不同。

    发现第一枚情感要素后，哈莉就做出了将世界收入囊中的决定。

    但情感要素不是地里的庄稼，它们的诞生与成长需要非常特殊、非常苛刻的条件。

    她认为情感要素是意志和精神的升华，只有在情感像烈火般燃烧的激情岁月，才会诞生大量的情感要素。

    所以，她计划打造一个‘人人如龙的远古超级英雄时代’。

    现代的英雄对抗超级恶棍，远古的人族英雄与神魔为敌，更加史诗，更加伟大。

    她要让每个土着人类都得到公平的晋升英雄的机会。

    她也为所有英雄提供了无限晋升的机会。

    神魔是人类的经验木桩，也是激发情感之火的柴薪。”

    “‘武神王历史’记载，人类如同猪狗，被神魔欺压凌辱，一个人类女孩以凡人之躯修炼成为武神，然后带领人族反抗神灵的暴政......这段历史正确，也不正确。

    那个时代人类固然受到神魔欺压，被神魔榨取信仰力，还被邪恶的神魔当成猪羊随意吃掉。

    但挑起人神大战的却不是神魔，而是人类，根本原因也不是反抗神魔暴政——当然，这里的根本原因是针对‘武神王’。

    她怜悯世人，但她更在意情感要素。

    对我、对千千万万凡人英雄而言，结束神魔对人间的统治、让人类获得真正的自由，的确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要理解‘武神王历史’，一定要将‘武神王’区分开。

    真正的‘武神王’是我，以及成千上万的和我一样的凡人武神。

    地球上有很多武神遗迹。

    遗迹中有记载武神王事迹的碑文，碑文中歌颂的‘武神王’则是哈莉。

    她既要打造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英雄时代，又要将整个世界牢牢攥在手心里。

    只有思想自由、意志如龙的社会环境，才能让‘思维的田地’生机勃发，诞生出情感要素。

    只有取得整个地球的信仰，才能保证地球上诞生的每一颗情感要素都落在她手里。

    所以，武神遗迹遍布全球，它们的存在有其目的，不是我们最初以为的，单纯为了装比。

    除了一小部分遗迹是战死‘武神王’的陵墓，其余皆为武神王的神庙，是她的武道场，是她散播信仰的基地。

    既然是她的神庙，对她歌功颂德的石碑随处可见，也不足为奇了。”

    戴安娜皱眉道：“苦活累活你们干，名声、荣耀和情感要素哈莉全部白拿？

    虽然我们都知道哈莉比较无耻，但这么做也太无耻了吧？

    世人甚至不知道武神王有很多人，那些为人族自由牺牲的英雄，没人记得，无人知晓。”

    奥利弗摇头道：“那个信念之火熊熊燃烧、英雄精神明亮如星辰的大时代，是她一手创造出来的。

    我本人就是她微不足道的杰作之一。

    每个武神都是她的弟子，是她亲手教出来的。

    每个武神的成长环境、修炼功法，都是她一手打造的。

    没有她悉心指点，没她找来各种天材地宝、精怪之纯化精血，我压根无法成为武神。

    一切力量皆有主人，一切奇迹皆有代价。

    即便是武道成神，也需要借助奇迹力量。

    比如精怪的血肉与神力，营养丰富，却含有大量‘杂质’，没哈莉纯化，它们和毒药也没太大区别。

    至于荣耀，我们当时已经得到了荣耀，我们最想要的也不是虚名。

    事实上，几乎所有武神都在为她战斗，都认她为最高首领、最终信仰。”

    “没想到真正的武神王历史竟如此......精彩绝伦！哈莉做了几乎和达克赛德一样的事，都为了搜刮地球上的情感要素。

    她还更狠，连着搜刮好几代人。

    可她的手段当真精妙，不仅不招人憎恨，反而混成了人人敬仰的‘人类第一武神大帝’，不愧是‘狡诈的魔女哈莉’！

    我现在很想知道，如果达克赛德晓得此事会是什么表情。”

    海王嘴上惊叹，脸上还露出古怪的表情。

    大超皱眉道：“奥利弗，你直接将哈莉的秘密当众说出来，没问题吗？

    遁世天宫现世，必然在地球引起巨大轰动，这里这么多人......说不定诸神正在关注此地。”

    奥利弗摇头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才叫‘历史’，无论哈莉在谋划什么，她都已经成功，她早在几万年前就拿到自己想要的，现在知道有什么用？”

    而且他只说哈莉在搜刮情感要素，压根没提哈莉用生命方程式做了什么，外人压根猜不到她的真正目的。

    “哈莉不是在最终危机结束后才在五万年前苏醒吗？最终危机才过去半个月。

    难道远古时代时间流速特别快，一瞬千年？”黛娜疑惑道。

    奥利弗摆手道：“你之所以有这样的疑问，是因为我们这边时间流逝，31世纪也跟着同步向前发展，他们的时间流速比我们还快一些。

    可‘武神王时代’与21世纪的关系，并不同于21世纪与31世纪。

    你们想象一下，一条无边无际的大江，江面无波，天空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一叶孤舟行驶其上，孤舟后方悬一盏灯，会将舟上之人的动作投影到前方。

    舟在前行，投影也在往前挪动。

    舟与投影永远不会位置重叠，投影永远比舟‘快’一段距离。

    现实宇宙与31世纪，就如同舟与灯光投影。

    站在小舟的船尾，拿着手电筒往后方一照射，灯光在瞬间洒满江面，船尾的人看到船后有一条长长的涟漪，那是船驶过江面留下的痕迹。

    那痕迹就是历史。

    人用眼睛看到痕迹，用了一瞬间的时间。

    可事实上，痕迹一直在那，一直与船相连，它不由人的感知而存在，也不会随着人的感知而发生变化。

    远处的痕迹离开船尾的时间就是五万年，不多也不少。”

    “可武神王历史是虚构的，是哈莉编写的故事。”黛娜道。

    “你太高看当时的哈莉，她同样身处局中，认知有限，却过分自信，以为自己知道一切。

    你也太小看重启宇宙的权能，命运要高于时间，创世之权能又高于命运。”奥利弗摇头叹息道。

    海王心中一动，“你是说，哈莉穿越时空的原因，是无限地球危机时的宇宙重启？

    因为她为主宇宙设定了武神王的历史，还在主宇宙的现实中留下武神王的痕迹，所以命运安排她回去完成这段历史，也完善因果链条？“

    奥利弗先是点点头，又缓缓摇头，道：“你们可以这么理解，但真实情况要更复杂。

    在武神王的历史中，有一段很不合理、不合逻辑的剧情——为何美洲遍地精怪？

    你们要明白，精怪比人类强，但与诸神比，和野牛山羊也没太大区别。”

    德普先生疑惑道：“我了解北美洲的神话传说，印第安人就是图腾崇拜，信仰精怪。”

    “每个地区和民族有不同的习俗，可能衍生出不同的神话，但我们说的是历史，不是神话传说。

    历史是真实发生过的，是现实的一部分，得符合逻辑。

    所有人都知道武神王对抗诸神，与宙斯、奥丁打过交道。

    为何奥丁、宙斯、玛雅神、羽蛇神，她们都不去北美洲？”奥利弗问道。

    “因为北美是文化荒漠？”神奇女侠道。

    奥利弗翻了个白眼，“文化是由人创造的，不是文化创造文明。”

    “她们为何不去北美？当时哈莉还没出现，而且你也说了，哈莉起初非常低调，一直在山洞里做宅女，其他人压根不晓得她的存在。”大超疑惑道。

    “事实上，刚开始她同样不晓得诸神的存在，不知道宙斯和奥丁就在世界另一端。最初的几千年里，她甚至不确定自己在创造武神王历史。”奥利弗道。

    “是不是北美天地元气不足，诸神看不上那块贫瘠之地？”海王问道。

    “天地元气是什么？”奥利弗疑惑道。

    海王表情尴尬地摸了摸胡子，“我喜欢看天朝人的神话故事，书中说上古时代‘灵气’充足，凡物也容易得道成仙。

    到了现在，科技昌明，灵气不足，世界进入了末法时代。

    ‘灵气’就是充满生命与奇迹力量的宇宙能量。”

    奥利弗道：“那时魔法元素的确更活泼，但地球就那么大，不可能一个地方‘灵气’充足，另一个地方却贫瘠。

    就连雨水都在全球循环，灵气总不能连水汽都不如吧？”

    “呃，这倒也是。”海王点点头，不解道：“既然与灵气，与文化，与哈莉都无关，那是什么原因？”

    奥利弗幽幽道：“在什么情况下，贪婪的勐兽都不肯靠近一块牛羊成群的丰饶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