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生或者死,这是一门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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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凌晨。

    天刚微微亮,想必已是卯时。司徒昊辰赤裸着身子躺在我身边,被子散乱地遮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这,真的是一个男人的皮肤吗?

    我咽了下口水,这才想起来给他掖被子。

    等我手伸过去的时候,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

    “啊!”我轻声惊叫,“皇上,你没睡?”

    “朕睡眠很浅的。”他咂咂嘴,翻了个身朝向我,这下露的更多了,“准确地说,是被你给吵醒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寻思我这声音也没有多大啊,难道是我吞口水被他听到了?

    “不用说对不起。”他从被子里面握住我的手,“朕喜欢醒着,这样可以随时看到你,你觉得呢?”

    我:“秋封能得圣恩,实乃三生有幸。可皇上也要注意龙体,多些休息啊。”

    司徒昊辰:“朕睡不着,你呢?”

    我:你看着我,我当然也睡不着。

    司徒昊辰:“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做点别的?”

    我:“咳咳……皇上龙体为重,应该适当休息,不能过于纵欲。”

    司徒昊辰却并不买账:“前几日你才说了,朕正直春秋鼎盛,身子健壮得很呢。”

    这,我当时是为了不让你提生孩子的事啊。

    现在,好像适得其反了。

    王秋封.被迫承欢.假笑男孩脸.jpg,又是筋疲力尽的一天。等司徒昊辰去早朝时,我才昏沉沉地睡去。

    就离谱,他随时都能醒,是怎么做到不困的?

    约莫睡了几个时辰,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了眼。“啊!”

    司徒昊辰正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我,若是在半夜,还以为七爷八爷索命来了。好在现在已是正午时分,门外太阳高照,没什么好怕的。

    司徒昊辰:“你醒啦?”

    嗯,醒了和没了只在一瞬间。

    我起身整理衣物:“皇上,早朝完不去打理政务,又回来做什么?”

    司徒昊辰.乖巧脸:“你不喜欢朕回来?”

    我:“当然喜欢啦,只是觉得奇怪,问问而已。”

    司徒昊辰:“嗯,朕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呢。前不久抄了太师府,徐大人却迟迟未办,今日有大臣联合上疏,要求当街处死徐大人,皇后以为如何?”

    我:这题不简单啊,不会是陷阱吧。

    思虑一番,我认为标准答案应该是这样的:“臣妾忙于后宫事数日,对前朝政事一概不问,与徐大人又没有太多交情,实在给不出可行的建议,还望皇上谅解。”

    司徒昊辰点了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说的也是,秋封素来心善,这事不该问你,朕还要再考虑考虑再做决断。”

    我知道他的为难之处,徐大人本性不算很坏,做种种恶行都是因为过于效忠先皇。况且,司徒昊辰和徐大人还有一段说不清的旧矫情,徐大人又对朝廷做出过大半辈子的贡献。杀了他,确实有点卸磨杀驴的感觉,就像明太祖杀李善长一样的感觉。他贪,他淫,他也为国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但是,当众斩徐大人,得百姓欢心,可以使司徒昊辰一派当权的朝政更稳定。

    我是心软下不去手,不知道司徒昊辰在犹豫什么。按照他以往的性格,肯定是言出必行,这会儿徐大人的脑袋早就和身子分家了。

    或许其中有更复杂的因由吧,生或者死,真是一门学问,我参不透其中的涵义。

    “这样吧,你改日随朕去一趟太师府,如何?”过了半晌,司徒昊辰问道。

    “当然好啊。”我在宫里待得烦闷,也想出去转转呢。只是,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大约是下定了决心要斩太师,让我去见最后一面吧。

    我和太师之间唯一的交集,就在姜梅身上,这次出宫,也正好给姜梅烧点纸。

    待到出宫那日,一如往常。

    马车上,司徒昊辰得意一笑:“如何,上次与你一同出宫时,朕还不是皇上,现在总算能大胆挽着你的手了。”

    我:“怎么我听这话的意思是,皇上非要当了皇上,才配得上我?”

    司徒昊辰也不觉得屈尊:“正是此意,朕还后悔没早点做皇上呢。”

    嚯,倒也不怕落得个篡位的名声,引得百姓不服。

    一路上,司徒昊辰当真是陪我出来玩的,买了各种小零食、小玩具丢给我,哄孩子一般,并且还乐在其中。

    好不容易挨到了太师府,却见眼前一片凄凉。

    大门前的一对石狮子早就不见了踪影,木门甚至也掉了漆,看来是搬东西时剐蹭的。走进院里,更加空空如也,原先的摆设全然不见,就连花木也凋谢得七零八落,不少名贵的花儿都枯萎了,如同衰败的太师府一般。

    我忍不住感叹:“兴衰成败,谁说得准呢。”

    司徒昊辰冷哼道:“习惯就好了。”

    纳尼??冷血!

    徐夫人听见动静,闻声赶来,眼睛肿的不成样子,多半是这些天都哭着。见了我们,她艰难行礼:“奴家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我依旧微笑着伸手去扶她:“夫人快请起。”

    徐夫人看我的眼神,似乎是在求助,可是当着司徒昊辰的面儿,又不好直说什么。待司徒昊辰坐不住出去转了之后,徐夫人才靠到我身边,乞求道:“皇后娘娘慈悲,能不能救救徐家?”

    司徒昊辰没说什么,我若是答应了,便是擅自替皇上做主,罪过可就大了。于是我只好劝慰徐夫人:“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抄家本是常事,本宫年幼时母家也经历过抄家,家父还被贬,全家南下,不也这么过来了?”

    听我说起往事,徐夫人的眼神有些躲闪。当初我父亲被贬一事,可少不了徐大人的干系。所以今日,我于情于理也不该帮他。

    夫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本就不是大度的人,不参与整件事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徐夫人尴尬地提议:“那中午,留下吃饭吧?”

    太师府如此荒凉,在这吃饭想必体验不会很好,但我又无法拒绝徐夫人的美意。一看到她那张苦涩的脸,我差点就忍不住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好,本宫去问皇上。”

    没想到,司徒昊辰并没往远处去,就在门口台阶下站着。我转述了徐夫人的话:“皇上,徐夫人请咱们留下来用午膳。”

    司徒昊辰面无表情,没有多言,只一个字:“可。”

    中午用膳时,徐大人也在,夫人准备了满满一桌子好菜,香气扑鼻,我心情也好了不少。徐夫人小心翼翼地给在场的每个人添茶,徐大人则静坐在对面,瘦削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席间,司徒昊辰突然命令我:“皇后,劳烦给徐大人倒酒。”

    啧,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给我一个酒壶,这酒里不会有毒吧?

    但是我怎敢当众驳他的面子,别说酒里有毒,就算有蛆我也得给徐大人满上。于是,在徐夫人惊恐和担忧的神色中,我给徐大人倒满了酒,又看着他一饮而尽。

    再看司徒昊辰,他脸上写满了“满意”二字。

    我去,不会真的有毒吧,这手借刀杀人玩得溜啊,不会是偷偷拜了程肖雅做师父吧?

    好在毒性发作缓慢,整个席间并没有发生任何问题。我松了一口气,等我离开了太师府,这一切可就与我没有关系了啊,除了任何事概不负责。

    老天保佑,一直到我和司徒昊辰离开,徐大人都活蹦乱跳的,问题不大。

    等我一回到后宫,总务处送信的人就来播报了:“徐大人已于今日下午畏罪自尽,悬三尺白绫于梁上,一命呜呼……”

    what?我才刚回来,难道徐大人是在我回来的路上自尽的?原来那酒里没有毒,那皇上让我为徐大人倒酒是何意?

    等我问翠红,她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答案:“娘娘您想啊,谁敢喝您敬的酒?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被您敬酒,这不是死到临头了么。”

    “原来如此。”看来皇上是故意的。

    当此时,司徒昊辰正好溜达着进我房里来,我便趁机质问:“皇上,您让我给太师倒酒,就是为着引得他愧疚而自缢?”

    司徒昊辰摇头:“非也,不是因为愧疚,而是他不配喝你的酒。”

    “所以就算酒里没毒,皇上依旧是借刀杀人?”

    “担待一下咯。”司徒昊辰陷入了沉思,最后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母后与徐大人的私情,朕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看不惯,但若朕亲手杀了徐大人,抑或拉出去当众斩首,必然会传到母后耳朵里,惹得她病情家中,那朕岂非不孝?”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事,皇上深谋远虑,实在英明。”

    司徒昊辰:“那你原以为?”

    我猛烈地摇头:“当我什么都没说。”

    看来先前我误解了司徒昊辰,还以为他不想斩太师,没想到竟是担心太后的病,真是个好孩子。工具人.王秋封这次又做了杀人凶手,该如何赎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