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089章 壮士,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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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打了个激灵。

    他手里提的是防风灯笼。

    别说眼下无风,就是有风刮来,也不可能将灯笼吹熄。

    二人正走往回主院的小径,马府豪华,路径两边都种有大片修剪漂亮的园林,中间错落假山石。

    深夜里月色暗淡,四周黑影幢幢便显出诡异来。

    “怎么回事?灯、嗝、灯呢!”马宏才脚步不稳,不悦嚷嚷。

    管家忙道,“老爷稍等,奴才这就将灯笼燃起来!”

    说罢从怀中取出打火石打燃。

    火光乍亮那一刻,管家不经意抬眼,赫然看到一道黑影立在马宏才身后,无声无息如同幽灵,露出的眼睛幽暗森冷。

    “啊!”管家被吓得尖叫,手一抖把打火石甩了出去。

    “鬼叫什么!”马宏才被尖叫声吓了一跳,怒喝。

    刚刚骂完,脸上就挨了狠狠一记耳光,声音在静夜里特别响亮。

    火辣辣的疼痛袭了半张脸。

    “马、福!你敢动手打我?!”酒意因为那一记耳光去了大半,马宏才盛怒,抬脚踹向管家。

    马福摆手辩解,慌得语无伦次,“老爷、老爷不是我!不是我打的——”

    啪!

    他手一伸,被踹倒的同时,又打了马宏才一个耳光。

    这次连他都没法骗自己了。

    真是他打的!

    “马福你活腻歪了!找死!”马宏才冲上去逮着人就打。

    富贵了几十年,被个奴才伸手打脸,此刻他恨不得立即把面前这个狗东西打死。

    “老爷、真、真不是我啊!鬼、鬼、见鬼了!”马福边闪躲边身不由己反击,下手阴狠,全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管不住手脚。

    一个暴跳如雷。

    一个欲哭无泪。

    幽静的小路上,一时间骂声咧咧,鬼哭狼嚎。

    地上两道黑影厮打至一块,时而发出惨烈喊叫,骨头断裂的细微声响在暗夜下清晰可闻。

    混乱中的两人都没察觉,在他们身周有道黑影如同鬼魅,引导、加剧着事情走向。

    这个地方离住人的院子还有些远,等地上两人筋疲力尽,痛到几近昏迷,周围才隐隐传来动静。

    灯光在黑暗中逐次亮起,聚拢靠近。

    黑影站在旁侧静静看了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片刻,才慢条斯理转身。

    前方不远处园林暗影中,还有一道影子已经在那里伫立很久,一双眸子微闪光亮。

    四目相对,片刻后,顾西棠举步走过去,在那人面前站定。

    马玉城。

    看到是他,她稍觉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壮士,”马玉城单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悄悄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您请便。”

    顾西棠嘴角抽了下。

    壮士?

    你眼瞎?

    她就算裹了一身黑也跟壮搭不着半点边。

    见她站着不动,马玉城以为她找不着出去的地儿,特别好心,“壮士您是不是不认得出去的路?这宅子大得很,不熟悉的人确实容易迷路,我带您出去?跟我来,再不走待会就不好走了。”

    周围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嘈杂声渐行渐近,很快就会赶到。

    马玉城猫着腰,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这边。”

    顾西棠双手抱臂,歪头看了看他做贼似的姿势,紧接抬脚就往他屁股踹了一脚。

    “嘶!”马玉城猝不及防,当即摔了个狗吃屎,还不敢吭声,“壮士,别误会,我跟他们真不是一伙的!不然你动手的时候我早喊人了!”

    “不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西棠懒洋洋应声,并未掩饰自己的嗓音。

    “女的?”马玉城一愣,翻身爬起,“女侠!”

    “……”这货这么二的吗?

    望桥镇鼎鼎大名的二世祖?纨绔子弟?无恶不作?

    难道也跟她一样,换芯子了?

    “往东南方向走,那边的离秋园是我住的地方,除了我没别人。”

    马府下人提着灯笼已经到得路口,没时间再多说,马玉城飞快道了句,闪身离开。

    他要是不走快点,到时候被那些下人发现,明日定会有好一通麻烦。

    那对狗夫妇明面上不敢对他怎么样,背地里却极能恶心人。

    顾西棠回头,明亮灯笼已近在迟尺,晕黄灯光照射过来,地上躺着的两人毫无声息。

    而马家少主子,竟然就站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看着自己老爹被揍。

    这马家人,还真是有意思。

    冷冷扬了下唇角,顾西棠身形微动,转眼消失在原地。

    马玉城回到自己住的离秋园,关上房门坐在床畔,没有亮灯,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

    良久后轻轻笑起,扭头看向某个方向。

    “顾家……”

    马宏才这些年处处顺遂,在望桥镇一家独大多年,早养成了目空一切的高傲。

    他大概想不到,不过是利用一下小小顾家,居然会踢到铁板。

    “顾家。”他又低语一声,眸光涌动。

    ……

    回到东院,顾西棠换下一身黑装,也不点灯,慢悠悠坐在窗前,打开窗户。

    窗外星辰稀疏,夜色朦胧寡淡,月光洒落下来水般温柔。

    顾西棠单手托腮,仰头望着那轮月,指尖在腮上轻点。

    “小混蛋!”咬牙切齿声音传入耳中,窗台前冒出个乱蓬蓬的脑袋来。

    毒老怪一直没走。

    热闹没凑上,心里恼得不行,倔劲儿一犯,他在窗台下蹲点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顾西棠有点头疼。

    这死老头属牛皮糖的?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啥?”

    “我不跟你玩了!”

    “……”

    等明儿这老头睡清醒了,她得去提醒他治治脑子。

    有病么不是。

    毒老怪愤愤蹦完那句话,脚步踩得重重的离开,用背影诠释气呼呼三个字。

    顾西棠嘴角抽搐,蹲这里半晚上,就为了说一句话。

    这脾气她服气了。

    她干不出来。

    不理会闹别扭的老头,顾西棠继续对月沉思。

    开胃菜已经上了,接下来主菜怎么吃才好?

    她得好好想想。

    翌日一早,赛半仙准时准点开摊,他摆摊的河边杨柳下面,好几个妇人已经在等着了。

    三个女人一条街,几个妇人凑在一处,自然少不得聊聊新鲜八卦。

    “诶,你们听说了没有?首富马家昨儿晚上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