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朝来寒雨,晚来风(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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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盯着那细腰旋了一圈,蓦然觉得口舌有点干。

    齐韫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她想要什么的话,就会瞄准猎物,迅速发动攻击。

    你就没有想过失败了的后果么?

    齐韫:“那算个屁啊!”

    爽就完了。

    齐暄喂药喂了多久,她倚在窗前就看了有多久。

    直到青年搁下药碗,她的眼眸霎时一亮,又捡了块碎石子,往他腰间一掷。

    他像受惊的小兽那般颤了颤,眼底满是警惕,直到看见了倚着窗沿的她——

    她咧着唇角,连一口灿白的牙似乎都传达出一种,让人无法抵抗的侵略感。

    那样自信而笃定的目光,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向往。

    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可对他而言,她更是暗室之灯,溺水之绳,绝渡之舟。

    他见到她之后,才知道原来人生,还有这样一种活法。

    “未曾想大人深夜来此,是暄失礼了。”他朝她三拜,“多谢大人救母之恩,此生无以为报——”

    她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别整那些废话,齐暄,你是知道我的,对吧?”

    “我没有那么多余的善心,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双眸之上,便再没移开。

    齐暄感受到那过分灼热的目光,藏在袖口的手掌猛地握紧,掌心全是汗,“我卑贱如厮,没什么能给予大人的。”

    “不过只要是大人想要的,暄拼死也会奉上!”他双眼紧闭,如初见那般,跪在她面前,微微低垂的头颅,满是恭谦。

    “那我想要——”她挑起他的下颌,居高临下,微微垂落的眼底,全是势在必得,“你。”

    他不可置信地抬眸,又仓皇垂落,唇边溢满苦涩,“大人莫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齐韫不理解他的反应,她也没必要理解,“我就想找个人试试,男欢女爱的滋味,你若不愿,我换个人也行。”

    她松开了抵在他下颌处的指尖,转身便要离开,齐暄望着她即将翻过窗沿的背影,不知从哪儿滋生出来的勇气与贪念,他扑过去,抱紧了她。

    “好……”

    “那开始吧。”她转过身,眼底亮晶晶的,全是兴奋。

    齐暄:“……”

    男人面颊一半绯红如霞,一半苍白胜雪,“请大人随我移步去偏殿。”

    他总不可能,在重病的娘亲面前,行燕好之事。

    一入偏殿,齐韫便将人抱着,挪步到了硬邦邦的炕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伺候人不会么?”齐韫眉心微拧,已是不悦。

    “会……会一点。”他嗓音细若蚊足。

    他曾见过私通的侍卫与宫婢,但对这事,依旧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他拼命回忆着那些零星的片段,学着记忆中的侍卫,一点点凑近齐韫,试图亲吻她的唇。

    她却下意识偏了偏头,他的吻,落在了她面颊处的伤疤上。

    粗砺的疤痕,柔软的唇瓣……

    那一刹,齐韫心头的兴奋感达到顶端,她一个反手,将男人反压在身下。

    攻城掠地,像一场浴血拼杀的战役。

    不知何时,月亮都隐在了云层背后。

    他一个闷哼,城门失守,细密的汗水沿着后颈滑落,滴入微凹的腰际。

    “乖……我很喜欢。”她揽着他的腰,柔软的舌尖落在他的眼睫。

    她对他的眼眸,似乎格外偏爱。

    “齐暄,我送你一场青云之路,如何?”她的嗓音低哑,却依旧透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强势。

    “大人决定便是。”他小心翼翼的,靠在她身侧,轻轻阖上了双眼。

    那时的齐暄,还不知道,女子口中轻描淡写的一句青云之路,居然会是——齐王之位。

    “你太瘦了,多吃点。”那是个极为平常的日子,她甚至还关心了一下他的饮食。

    结果,一夕之间,北齐的太阳坠落了,那一夜的王宫,全是血,抹也抹不掉。

    他只是睡了一觉,再睁眼,便见她一袭银甲,半边染血,透着止不住的杀伐之意,却一个扬手,将他揽在怀里,“齐暄,从今日起,你就是北齐新帝。”

    “……大人?”他的肌肤贴着冰冷的盔甲,心中满是茫然,还有一份隐秘的,不可言说的欢喜与痛快。

    尤其是,当他得知,他名义上的父王,那些欺辱他的兄弟,全都被齐韫斩于刀下后,他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快意,终于有了宣泄的缺口。

    从现在起,他是北齐新帝,齐暄。

    大人将会是他,唯一的王后。

    但齐暄怎么也没想到,她不愿做他的王后。

    “王上封我一个丞相便是,后宫多没意思。”她明明哪里都没变,却又像什么都变了。

    齐暄怔怔望着她,心却在不断的下沉——

    他有一种预感,他抓不住她了……

    齐韫如愿以偿当了左相,大权在握,她可以筹谋着攻楚一事了,但她却在这时,收到了关于洛玦歌的情报。

    线人说,五公子在周国求学时,对周国长公主心生恋慕,欲求娶之。

    齐韫很烦躁,那是一种无法排遣的气闷之感,就像是你精心看顾的小狼崽子,突然被别的母狼叼着了的那种感觉。

    更令她感到气愤的,是她自己,她对洛玦歌,从来都无可奈何。

    威逼利诱那一套,对胤国尊贵无双的小公子,起不了半点作用。

    那……杀了那位周国长公主?不行,不行!

    人家姑娘又没犯什么错!

    就算有错那也是洛玦歌的错!

    那……撮合那位长公主同别人?

    好主意。

    听说西秦的长陵君也喜欢长公主,那只能便宜秦屹那个木头了!

    于是她动用北齐在周国的暗桩,设计了一场惊马,本意是想让秦屹来个英雄救命的,结果那长公主真因此坠马重伤了!

    嗯,天意吧。

    别指望齐韫能有啥负罪感,这种时候,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不过,那位小公主命还挺大的,居然没死。

    听说过了几日,就能下地自由行走了。

    她突然生了点好奇,洛玦歌喜欢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北齐初定,她抽不开身,便让齐暄亲自去了一趟周国,还叮嘱他在诸国会宴上,特别关注一下,那位颇有美名的长公主。

    “怎么样啊,齐暄,那位长公主殿下?”她在床榻上,勾缠着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国色天香。”他盯着她饱满的唇瓣良久,却还是强行移开了视线。

    她从不让他碰她的唇畔,哪怕是两人最亲密的瞬间。

    以前他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不觉得这有什么,但随着两人相处愈发深入,他有时会觉得,自己从未走入齐韫的心,她从来只当他,是个解闷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