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9太子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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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该用来欢庆的场地,转眼却是有人血溅三尺,空气里流动的都是肃杀之气,每个人心中都是惶惧。在场的哪个不是在官场淫浸多年,很快也都回过神,这分明就是在杀鸡给猴看。至于哪个是猴……这些人牵连在太子坠马一事上,余下的皇子就是猴,还有那些追随皇子们的各派。
众人看向宋铭铮这个异姓王爷的时候神色又古怪几分。
很快,宋铭铮已手起刀落斩杀到第四人,赵钰染朝身后的亲兵示意一眼,那士兵当即就振臂高呼:“不臣之心者,杀!”
一个人呼喊,守在宴地四周的士兵霎时跟着附和,杀字响彻山林上空,惊得飞鸟簌簌。
大皇子几人脸色苍白,被士兵们的激愤所惊,为太子驱使的大臣们却面带微笑,心中舒畅无比。
——谁敢动摇储君的地位,杀!
给太子立威,就是给他们立威!
在喊杀声中,宣文帝姗姗来迟。帝王驾到,激动的场面再度安静,众人跪地山呼万岁。
宣文帝大步走到龙座前,抬手展袖免礼,话落又道:“铭铮继续,朕倒要亲眼看看这些包藏祸心的人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帝王不怒自威,声音淡然,却是又令众人心中一凛。
宣文帝是在力挺太子,不能容忍有人越雷池一步。
皇帝就是大臣们的风向标,不管在场的人究竟是中立,或是其它皇子党羽,此时皆是跪地高呼陛下英明。
宋铭铮见达到想要的效果,也不再墨迹,八人悉数伏诛。
有士兵用清水洗刷中间染满鲜血的场地,再运来沙土盖上,铺好红毯,宴会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空气中还留着久久不散的血腥味,在提醒众人刚才这里是炼狱一般的刑场。
多年未在朝中露面的宋铭铮一出场就极让人震撼,宣文帝在宴中频频向他举杯,更是奠定了他以后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身为被他表忠之人,赵钰染也是给足他体面,虽是以茶代酒相敬,宋铭铮心中也是高兴的。
这一高兴,他又少了许多顾忌,直接弃了自己那席和赵钰染挤着坐一块。
昨日宣文帝猎了鹿,今儿为他洗尘特意命人烤了,鹿肉滋补,他挤在赵钰染身边将自己那份都放到了她跟前。
“殿下受惊,正好压压惊。”
赵钰染对他的得寸进尺忍了再忍,面上挤出淡淡地笑,默不作声吃肉。吃完了他就能滚了吧。
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靠近她,宋铭铮哪会那么容易离开,一直在散宴都是与她挤一桌。叔侄俩相处各怀心思,暗中汹涌,落在其它人眼中却是言笑晏晏,感情极好。
散宴过后,赵钰染终于甩掉了牛皮糖一样的人,回到帐营倒头就睡。应付宋铭铮,好像让她后脑的伤又开始作疼了。
她的皇兄们回到住处却没有一个能睡着的。
二皇子穆王回到住处后就一直在灌茶水,压下还遗留的惊惧。
刚才在宴上宋铭铮只是宣叛那八人包藏祸心,却未说明太子坠马一案要了结。所以这只是单纯立威,后续还会严查,当时可是他的箭先让太子惊了马。
最后查不出人来,他是不是还得受责罚,搞不好就跟今天被斩杀的八人,成了立威的垫脚石!
正在穆王惶惶不安的时候,一位内侍装扮的人来到他跟前,仔细看,那人竟是留有胡须。
“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穆王慌张的去掩好帐帘,又命心腹守住,有些焦虑地与那人说,“您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若不是事从紧急,臣也不会这个时候贸然前来。”来人摘下斗篷,露出略苍老的面容。
此人是二皇子的外祖李明慎,如今国子监祭酒,内阁五大学士之一。
穆王扶着他坐下,越发焦虑了:“是为今日肃王的事?”
“正是。”李明慎说,“原本我们还打算趁机会拉拢肃王,不想他上来就表了态是要站太子那边的,今日陛下就是让肃王来震慑的,偏偏二殿下又牵连在太子坠马案里……”
李明慎叹气,是和穆王想到一块去了。
穆王闻言神色几变,话里有几分负气了:“太子坠马一事本就不是我所为,我心中坦荡。谁若敢污蔑我,我定也将他咬下一块肉来!”
“这都是气话,当时殿下究竟是怎么射出去那一箭的!”
“我是见到了猎物上前,哪知太子会在那里。”
“大殿下能为你做证吗?”
李明慎一句让穆王安静了下来。
太子坠马后,父皇问责他,大皇子当时在做什么?有为他辩解吗?
穆王脑袋一片空白,居然完全想不起来在太子营帐里那段事情。李明慎见他发怔,脸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大殿下恐怕就等着看热闹了。”
这话让穆王打了个激灵,想起另一事:“或者太子那不会追究,是他跟父皇说的情,父皇昨天才没有对我责罚。或者太子……”
“殿下!”
李明慎突然一喝。
“殿下又开始犯糊涂了,臣与殿下说过几回,太子面上温和,满嘴仁义。但真等他登基之后,他为了稳权,真能放过你们这些兄长吗?”
“可他拿不到把柄,要怎么不放过我。我总觉得是外祖您多虑了,太子这么些年来,除了和老三斗得厉害,正面上并未再和其它兄弟有罅隙。老三是因为他母妃立为了后,父皇平时对他比其它兄弟又宠爱一些,所以嚣张跋扈,连太子都不放眼里。”
“可今日三殿下不在!宋铭铮立这威,是给你们看的!”李明慎再度恨铁不成钢的斥道,“你可别忘记三殿下是怎么被罚禁足的,不过是一个奴才不敬,太子能将他连带皇后一起被罚,连此行围猎都没能前来。太子心性狠着呢!”
穆王也想起来离宫前老三一个奴才慢待太子,第二日老三就被言官参一本,再连带翻出东宫用度被暗减一事。
皇后以为自己用年前的天灾为由缩紧各宫用度,暗中给苛刻太子拿捏住了,要太子有口难言,连要个墨砚都没给。结果是太子不动声色,用一个快要磨穿的墨砚震惊朝野。
堂堂太子,穷得换个砚的钱都没有,说出去得贻笑大方,引得皇帝震怒。皇后和三皇子,才开年就被太子劈头盖脸收拾了。
太子确实不是良善之辈。
但……穆王还是有自己的坚持:“我觉得此事我该再和太子表个态,您这个时候也不能妄动。坠马一事确实太过凑巧,我们自乱阵脚才可能进了别人的陷阱,一切都等等再说。”
李明慎见此知道自己白来一遭了,起码他以为是外孙会顺势把祸嫁到大皇子身上,这个外孙还是太过不坚定,狠不下心来!
话到这里,李明慎也不能再劝,不然祖孙俩才得白白生罅隙,何况还不能久呆。
李明慎一拱手,匆忙离去。
赵钰染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睁眼的时候,洒入帐内的阳光已微微西斜。
她满足地伸个懒腰,精神好多了。
慢慢穿好衣裳,她喊来宫人上水洗漱,伺候她的小内侍成喜乐颠颠来禀道:“殿下,锦衣卫千户在外候了殿下有些时间了。”
谷天瑞?
“快请进来,怎么先前不喊醒我,什么时候来了。”
成喜忙澄清:“是谷千户不让奴婢们吵醒殿下的。”说罢,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又笑眯眼去请人进来。
谷天瑞一身飞鱼服,腰跨绣春刀,十分英气。
“殿下。”他朝赵钰染行一礼。
赵钰染刚净过面,下巴还沾着两颗水珠。她随手擦去,让他坐下说话,谷天瑞就看到水珠自她手背滚落。
他怔了怔。
那双手该多细腻才能让水珠不散直接滑落。他缓缓眨眼,视线自她下巴往上移,是她饱满红润的唇,那唇色诱人,竟是连姑娘家都比不得。
谷天瑞心头一跳,不敢再看。太子是公认的长得精致俊美,满朝上下都说他是第一公子,世无双!
“天瑞怎么来了。”
赵钰染没察觉他暗中打量的视线,笑着问。谷天瑞忙敛神,将探听到的事说来:“禀殿下,是在散宴后,李阁老化装成太监的样子,去了二殿下营帐。”
“化装成太监?这老东西又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赵钰染对李明慎可没有好映象,前世就这老家伙总在后头无事生非,挑拨得她跟二皇子越发势如水火。
“殿下,微臣以为,这是与殿下坠马有关。二殿下那里嫌疑十分之大……”
“嫌疑大不大,谷千户是怎么知道的?本王记得,此案陛下交由本王全权负责,谷千户这是要做什么?”
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自屏风后传过来,赵钰染皱了眉,下刻就看到一身玄衣的宋铭铮大步来到面前,她脸色就有些难看。
——肃王过来怎么没人禀报,外头的人都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