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娜没说什么，继续朝前走：“所有血月长老看过你们的报告会视频。首先我很感谢你的开脱，在你的描述中我是一个有强烈改变欲望和控制欲望的人。”

    梁袭疑问：“这是反话吗？”

    “不，这是对我最好的评价。欲望是人前进的动力，无论是食欲还是x欲，亦或者是权欲。你可以想像一下一个无欲望社会会怎样。人们不上班，不工作，从出生开始就躺在床上等死，因为他们连生存的欲望都没有。”汉娜道：“我对你前半程说法很满意，你也可以只说前半程。我不理解的是，你明明已经说的很好，为什么你要返回餐厅呢？”

    梁袭道：“原来你是问罪来了。”返回餐厅之前，2号是梁袭指定嫌疑人。返回餐厅之后，梁袭说明1号和2号都不是嫌疑人。说法更有力，分析更透彻。

    “不，不敢。”汉娜道：“我没有开玩笑，你现在是血月贵宾，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就算你不是血月贵宾，我也不是向你问罪，我是询问。而且在看过视频之后，我认为昨晚你没有正面回答一个很重要问题。”

    “什么问题？”

    汉娜道：“谁才是真凶？今天请你来，我就是想知道你和管家的交谈内容。”

    梁袭没有回答。

    汉娜道：“不愿意说没有关系。”

    梁袭道：“你怀疑我说了你的坏话。”

    汉娜笑而不答。

    梁袭道：“我告诉管家，我怀疑马尔团伙幕后的老板是妄图控制孤老会的神秘人，是所有一切动荡的源头，是他们杀死3号。我没有说的是，我怀疑你和神秘人有联系，或者是你搭乘了神秘人这艘顺风船。”

    汉娜道：“别人说我是恶魔，我并不生气，因为这种说法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别人对你能力的认可态度。我和神秘人有联系吗？或许有，或许没有，无所谓的。大家都知道我想控制血月，没有关系，大家知道就知道吧。如同一位学霸，她说我要考全班第一，大家不服气，但大家能怎么办？血月十多年的安逸，约束他们的不是别人，而是规则。只要我不破坏规则，他们即使内心再愤怒，也只能看着我上位。我挺喜欢这种感觉。别人对我恨得咬牙切齿，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梁袭有些困惑问：“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不想听你谈论理想。

    汉娜道：“梁袭，我在很坦诚的说明自己情况。你现在没有立场，你现在是血月的贵宾，我想控制血月，你迟早还会为血月的事忙碌。我把我的立场和情况向你说清楚，如果未来你愿意选择立场，我会很高兴。如果未来你坚持无立场，我也不会恼火。”

    梁袭道：“但如果未来我选错了立场……”

    汉娜接口道：“我会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错立场。最少我的汉娜家族，可夫家族都在法律的阳光下。而那些所谓的黑暗会成员和血月成员，他们只敢躲在阴暗潮湿的洞穴中。”

    梁袭道：“谢谢，谢谢赏识。”这女人哪是嚣张，根本是目空一切，她只是将血月和黑暗会当作一个征服目标，并非一个终极目标。如果汉娜代表的仅是个人，她是个自大狂。如果汉娜代表是汉娜家族，她的勇气可嘉。如果汉娜代表的是可夫家族，那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黑暗会也好，血月也好，在可夫家族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显得无比的渺小。

    难道所有的一切是可夫家族的光复计划？以梁袭的看法，神秘人不应该是可夫家族。最多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可能是一伙人。

    “何必战战巍巍呢？”汉娜伸开双臂看向远方：“人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既然无法延长生命，那就只能让生命变得精彩。蔻蔻曾经说她对你有好感，但我不以为然，因为我看不起一个有才华而去追求安逸生活的人……看见这些羊了吗？”

    “嗯？”

    汉娜举起马鞭指向羊群：“你在吃羊肉时，你问过羊的意见了吗？”

    梁袭笑道：“大概率它们是不会同意的。”

    汉娜道：“但是它们不同意会妨碍它们成为盘中餐吗？你是它们中的一员，你比它们聪明，因此你能活的很久，活的很好。但你终究还是一只羊。它们只配当羊，而你却想当羊。”

    梁袭道：“汉娜你出生就在这里，我出生在下面。我要走到这里，需要付出无数的艰辛，承受无数的痛苦，做很多我本不想干的事。除此之外，我还需要上帝的眷顾，才可能到达你出生的高度。”

    汉娜道：“无数人即使再努力也没有资格到达这个高度。”

    梁袭道：“怪只怪自己太理智。我很清楚这条路上的艰难险阻，我也不想面对这些困难。既然能安逸的当一只羊，我何必登高做人呢？再说，羊的灵魂可比人的干净。”

    “干净？那是无能。”汉娜：“对底层人最狠的人不是我们这个阶层人，而是曾经的底层人。上帝赐予你聪慧，而你却想着靠聪慧混日子。最可恶不是这点，最可恶的是你已经有能力和实力上岸，但是你不上岸，宁可在安逸的生活中趴着。”

    梁袭对此抱歉：“对不起，我从小就缺乏远大的理想。”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有些恨铁不成钢。”汉娜道：“有什么需求吗？”

    “嗯？”

    汉娜道：“对付你们这样的人，最好让你们先欠人情。”

    “哈哈。”梁袭对汉娜的坦诚举大拇指，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梁袭道：“我的人情只有约翰。”我也不客气，我的人情不好拿。我才不管你一统江湖还是一统宇宙，神仙打架，凡人看热闹。

    汉娜慢慢点头：“约翰！约翰和你不太一样，约翰很勇敢，他知道越接近真相就越危险。你别问，我不清楚是什么事。我认为你可以问一下血月伯爵。我曾经和你说过，我会派人调查约翰的死因。我刚成为血月长老不久与血月伯爵见面，聊到血月邀请，自然聊到你还有约翰。他说你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并没有继承约翰的品质。他说这也是好事，最少你能活得久一些。我询问约翰之死，他说很后悔给约翰提供情报，可以说是他害死了约翰。我再追问他就不愿意说了。”

    汉娜道：“不是人情，免费赠送，我也很想知道约翰的死因。鉴于血月长老会异动，我会建议在近期召开一次血月邀请，到时候你可以持金币去询问。风险你应该很清楚。到时候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

    “谢谢。”梁袭将汉娜的话分开听。汉娜说近期召开一次血月邀请，可能是真的。汉娜意思是为了调查约翰死因而建议召开血月邀请，梁袭认为是无稽之谈。这女人不会闲着，召开血月邀请必然有她的目的。此外汉娜说可以联系她帮忙，这就不好做评判，你永远读不懂女人。

    汉娜话语还包含了一些无奈。她不喜欢梁袭的性格，但又不得不和梁袭打交道。她收买不了梁袭，但又不得不示好。难受在梁袭没那么重要，但是又比较重要，不接触感觉亏了，接触又没有实质的好处。梁袭这类人性格明显，不需要多余揣摩，但就是很难搞。

    不仅是汉娜，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看法。诸如警察厅总监不喜欢敷衍了事，没有规矩的平民梁袭介入案件。求他写个报告都不给面子。但总监又不敢明文禁止梁袭介入案件，说不定哪天就有用。

    ……

    汉娜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就走了，她给了梁袭两个选择，一个选择现在离开。一个选择是在庄园住一晚离开。这个庄园是可夫家族的产业，最著名的当属自制山羊奶酪。这款奶酪没有对外出售，是逢年过节聚餐时汉娜家族赠送给各大家族的礼品。

    都是大家族，都有钱，送钻石做礼物没有任何诚意。物以稀为贵，这种特别风味，市面上无处购买的奶酪在一定意义来说是最合适的礼物。除了牧场外，可夫家族在世界各地都有类似的地点，巴西高山咖啡农场，法国葡萄庄园，古巴雪茄庄园等，此外还有各种肉类动物养殖基地。

    梁袭和农场主喝茶聊了一会，接受了农场主赠送的五公斤奶酪，搭乘汉娜留给自己的汽车前往利兹。再搭乘火车从利兹返回伦敦。利兹到伦敦每小时有一班火车，两个多小时的行程，内置舒适。不过回到伦敦已经是晚上九点，找到公用电话亭联系卡琳，以自己电话在卡琳手上为由，强烈要求卡琳把电话送到自己公寓去，浑然不管卡琳关于电话已经放在公寓的说明。可惜今天实在太迟了，在亲亲我我中挂断电话。想到明天是卡琳的锻炼日，梁袭不禁哀叹一声，打车回到公寓。

    手机放在桌上，拿起手机看，发现汉娜动作是真快。血月管家发邮件告知，将在两个月内举办新一轮的血月邀请。同时还附带一封邮件，请梁袭联系血月管家。

    梁袭洗澡之后，给自己冲了一杯蜂蜜柠檬茶，电话联系血月管家。一番寒暄，到伦敦了？什么时候到的呢？诸如此类。血月管家说明了几件事，第一件事是血月长老会采纳了梁袭和罗密欧的看法，认定杀害3号的另有其人。第二件事，血月长老会通过了汉娜提案，血月长老从七人变成五人。第三件事，梁袭此前委托血月管理自己部分资金，本次酬劳将全部打入投资账户，血月将为梁袭合法规避部分税收，因此一周后才能完全到账。

    第四件事解释了血月邀请的原因，主要是血月长老变动，血月伯爵身体不适由血月管家代为执行，3号的长老位置根据其遗嘱由比利时一位商人继承。本次血月邀请除之前剩余金币的嘉宾之外，还会有下长老会特使一起参加血月邀请。

    听到这里，梁袭疑问：“为什么？”什么是下长老会？

    “提升血月邀请的含金量。”

    汉娜在董事会上提问：血月邀请的意义是什么？显然没起到广告作用。要办好血月邀请，首先需要定期定时举办，每年一次，或者每两年一次。其次对嘉宾奖励是金钱，对长老们的奖励是什么呢？血月情报买卖面对的是欧洲高端客户，怎么让他们注意甚至参与到血月邀请中来呢？

    汉娜认为一个长期发展的企业一定要做到可进可出。汉娜的目标是股权。目前血月5位长老，每位长老拥有20%的股权。总参赛十人为例，第一名可以获得10%的股权，最后一名损失10%的股权。除了嘉宾和五位长老特使外，还可以邀请外来嘉宾参加，也就是准股东。准股东可以向股东购买一部分股权，派遣特使参加邀请，按照排名获得或失去股权。不足10%股权的股东或者准股东将被剔除出长老会。未来血月将变革为股权制，谁的股权多谁说的算，而不是现在的人头制，谁的人多谁说的算。

    汉娜有备而来。汉娜首先搞定了改革派，至于怎么搞定，那是汉娜的本事。其次汉娜已经搞定了3号。

    汉娜的第一步在提案通过后，成功将血月七席变成了五席。假设汉娜的第二步提案通过，她将取得了完全控制血月的机会。所有一切都在汉娜的计划中。但是3号遇刺打乱了汉娜计划，更要命的是3号没有将自己的长老位置留给孩子，而是给了比利时王室成员，一位欧洲有名商人，商人的父亲是欧洲骷髅会的元老。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汉娜还是提出了血月邀请改革提案，结果以2：3的票数被否决。汉娜愤怒的询问，那血月邀请的意义在哪？此时血月管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表示汉娜的整体想法不错。他提出建立上下长老会，类似上下议会。上长老会五长老不再拥有提案权，拥有决定权。下长老会拥有提案权，没有决定权。

    下长老会完全可以采取汉娜提出的方案，从目前血月会员中选取目标，邀请他们加入下长老会。他们可以通过血月邀请争取自己的筹码，打造出一个开放式的下长老会。

    汉娜肯定不同意，但是这次表决她输了，血月管家的提案获得通过。提案通过后，汉娜失去了提案权，等同被架空。她要想再控制血月必须拥有两大优势。第一优势，在下长老会中她的人占据优势，提出对她有利的提案。第二优势，必须再拉拢五长老中的一人，形成3：2的优势。还有一个可能，下长老会提出对她不利的提案，上长老会趁人数占优，直接将她踢出局。

    汉娜似乎此时才明白，他们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并没有束手就擒。血月长老会也并非不堪一击。过于急功近利，目空一切的自己在这件事上吃了一个亏。

    气急败坏的汉娜在董事会上突然提出一个想法，杀死3号的会不会是血月传统派？

    血月传统派在知道自己收服了3号之后，于是就杀掉3号，并且篡改遗嘱。借刀杀人，借自己除掉黑暗会席位后，转过来架空自己。汉娜称自己最大的错误是作为新长老，根本不知道长老遗嘱传承的真假，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把血月规则全部吃透。

    成为血月长老后，汉娜本想打一次闪电战直接把血月吞下去。没想到传统派捅刀子，让自己闪到了腰。

    血月管家当然没有说这么多，简单向梁袭说明了提案，并且告知本次血月邀请的规则细节还没有最终确定，也无法确定本次参加血月邀请的人数。

    梁袭对此并不在意，问：“我有机会和血月伯爵见面吗？”

    血月管家一怔：“伯爵人在美国，后天动手术，计划在手术之后前往加拿大疗养数月。近期我无法给你安排时间。有事吗？”

    梁袭回答：“有几个问题而已。”

    “这件事我记住了，有机会我就联系你。”血月管家道：“或许你告诉我是什么问题，我见伯爵时可以和他谈一谈。”

    梁袭道：“那太麻烦你了。没事，我不着急。等伯爵身体康复后再说。”

    当血月管家说明汉娜的提案被驳回，血月管家提出自己提案被通过，梁袭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发现3号死亡的最大受益者极可能是血月传统派。鉴于这个想法，梁袭今天没有对血月管家坦诚相待。

    血月管家并没有追问梁袭想与血月伯爵联系的原因，回答道：“好的，我会向伯爵转达你的要求。”

    结束和血月管家通话，梁袭琢磨汉娜是不是很生气。转念一想，或许汉娜已经考虑到这点了呢？说不定血月管家才是受骗者，再或许血月管家和汉娜是一伙的。不在其圈，不知其事，只知皮毛，无法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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