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百七十七章:朱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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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盖殿内其乐融融,朱标与皇后吕氏,带着陈云甫夫妻俩,四人觥筹交错,气氛正好。

    得益于老大哥和陈云甫俩人感情深厚,吕氏对邵柠自然也很是友好,一口一个妹妹喊的很是亲切,不知道的外人,恐怕都会把陈云甫当成朱标的亲弟弟。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走到吉祥耳边低语几句,把后者吓的面如土色,连忙来到朱标边上。

    “出什么事了?”

    “行宫那边传来消息,樉殿下他、他不行了。”

    朱标顿时愣住。

    好端端的,朱樉不行了?

    几乎连过多的犹豫都没有,朱标就站起身,匆匆向外走去。

    “备车,去行宫。”

    陈云甫还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便问了一句。

    “行宫说,老二他不行了。”

    朱樉不行了?

    陈云甫顿时愣住。

    不可能的事啊,历史上朱樉是因为残酷暴虐,在洪武二十八年才被仆人下毒毒杀的,现在朱樉早早就被关进行宫禁足,不可能被人下毒,怎么反而早死了几年呢?

    不过眼下再多的疑惑也没法得到解释,朱标扔下这句话后便离开皇宫,陈云甫也只好带着邵柠向皇后吕氏告辞。

    走出承天门登上韦三的马车,陈云甫这脸,也满是凝重。

    邵柠有些担心:“夫君,你怎么了?”

    “没事。”陈云甫摇摇头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将邵柠送回了家。

    邵柠看着没有动作的陈云甫问道:“夫君不回家吗?”

    “为夫去一趟行宫,你先休息吧。”

    陈云甫再三考虑,还是觉得此刻要去一趟,不是为了给朱樉送行,而是打算近距离看看朱元璋和朱标的反应。

    再怎么说,那也是朱元璋的亲儿子、朱标的亲弟弟。

    等到陈云甫赶到莫愁湖行宫的时候,果见这里的气氛极度压抑。

    守宫门的甲士拦下了陈云甫,道了一声少师稍等便入内禀报。

    陈云甫也不催促,沉着脸在行宫外来回踱步。

    而此刻的行宫内早已是一片愁云。

    朱元璋坐在床榻边,朱樉躺在床上,此刻的后者早已处在弥留之际,而朱标,则站在三步外。

    “父皇。”朱标喊了一声:“老二他,怎么会突然病入膏肓。”

    “太医说,老二气血攻心,抑郁成疾。”

    朱元璋握着朱樉的手,满脸的苍老和痛苦任谁都能一眼看的真着,他悲伤的望着床上早已意识模糊的二儿子,说道:“老二打了一辈子仗,生性最是放荡,他喜欢的是沙场、是天地,而你打断了他的腿,让他成了废人整日困死在这床笫之上。

    他接受不了,前些日子就已经逐渐不好了,有今日也是意料之内。”

    朱标顿时洒泪跪下:“父皇,都是儿臣害了老二。”

    “不怪你。”朱元璋闭上眼睛,怅然一叹:“他咎由自取,得有今日之灾厄,怎么可以怪到你身上呢。”

    朱元璋越是这么说,朱标的心里越是痛苦,他望着自家老爹,嚎啕大哭。

    “儿臣不孝,致使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儿臣不孝啊,咳,咳咳咳!”

    哭着哭着,朱标又剧烈咳嗽起来,这可把正陷入痛苦中的朱元璋差点吓坏,连忙松开朱樉的手去拍打朱标。

    “标儿。”

    一声标儿唤出,朱元璋也洒下了老泪:“咱真的从未怪过你,你是皇帝,你做的没有错,快起来。”

    “父皇。”朱标握住朱元璋的手,一头埋进后者的怀里痛哭起来:“是儿臣害的老二,儿臣这个大哥,做的不好。”

    父子俩抱头皆哭,床榻上的朱樉猛然咳嗽几声,呛出一口逆血,朱元璋惊回神,快步冲向床边,朱标也跑了过去。

    “老二。”

    “大哥来了。”朱樉睁开眼看到朱标,昏暗无神的眸子突然蹦出一丝光亮,他拼尽全力握住朱标的手,一边咳血一边说道:“大哥,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老二你说,无论什么事大哥都给你办。”

    “放、放过弟弟的妃嫔们吧。”朱樉死死握住朱标的手,哀求道:“千错万错都是弟弟的错,她们终究是弟弟的女人,不可为婢,不然,弟弟死了都无法瞑目。”

    妻妾为人婢女,朱樉这几个月每每思及就觉得心痛如绞,浓浓的屈辱感时刻伴随着他,加上自己双腿残废无法行动,来自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朱樉终于走到了油尽灯枯的这一天。

    他的病,早已是医药罔效。

    朱标紧握住朱樉的手,含泪点头:“哥答应你,哥哥马上就释放她们,让她们来见你。”

    “父皇。”朱樉又握住朱元璋的手,哀求道:“求父皇一定帮儿子教育好尚炳,炳儿性格温顺,不似儿臣这般混账,儿臣知道,儿臣这些年做了太多的错事,可求父皇,一定不要迁怒到尚炳这些孩子身上。”

    “傻儿子,尚炳是咱的亲孙子啊。”朱元璋摸着朱樉的脸,颤抖着说道:“咱一定会管好他。”

    “那就好,那就好。”

    朱樉仰着脖子,双目之中的神采逐渐流逝:“我这一生,最难忘的就是当年兵出塞外两千里,痛击蒙古,父皇那时候夸儿,诸子之中,老二最勇,能有父皇这般赞誉,儿这一生,值了、值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朱樉的手陡然一松,无力落下。

    就这么,大明朝勇冠三军却又无恶不作的皇二子、原秦王、滁王朱樉于永乐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在金陵城外莫愁湖行宫薨。

    朱元璋失声、朱标痛哭。

    在这悲痛的气氛中,宝祥走到了朱元璋身边。

    “太上皇、陛下,少师陈云甫求见。”

    听到陈云甫来了,朱元璋重重一叹。

    “他救了老二两次,可老二终究还是死了,人各有命啊,告诉陈云甫,老二已经走了,让他回去吧,知会礼部为老二准备亲王葬礼。”

    “是。”

    朱元璋的目光一直都在朱樉的脸上,伸出颤抖而苍老的手,缓缓的抚合后者的双眼,痛洒热泪。

    失孙、亡妻、丧子!

    这个扛着大明王朝从废墟中一步步走向强盛的洪武大帝,却被命运鞭挞的遍体鳞伤。

    “恢复老二秦王爵,由其世子尚炳嗣爵,谥,愍!”

    朱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给朱樉一个如此恶劣的谥号。

    “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谥者,天下之公。”朱元璋虽然悲痛,却并未失去理智,他言道:“老二这一辈子犯下了太多的错误,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朕不能徇私情而失公理,亲王悼仪,理应辍朝三日,照会内阁,免了吧,老二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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