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涉暗流 第一百零七章 这个案子,你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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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h,灰烬。

    Ash本人在黑客界闯出名声时年龄并不大,那时他还有几分后悔,觉得“Ash”这个名字并不算很酷很特别,至少没达到自己的预期。

    若知道会玩出名堂来,他应该起一个例如“邪王之眼”,“天下无敌”,“暗影刀锋”之类的酷炫花名。

    当然, 现在回想起那段中二历史,他本人能尴尬到脚趾扣出一座警视厅。

    这位黑客加入曰本公安的方式也颇为传奇:总而言之,他是被忽悠进来的。

    那时Ash在网上冲浪时认识了一位技术不错的同好。那位同好告诉他,警方防火墙不堪一击,技术过关的黑客都能进去遛遛。

    出于好奇和某种证明自己的心理, Ash没忍住去试了试。他成功在警方的系统里转悠了一圈, 第二天就被公安找上了门。

    那时Ash只有十三四岁,父母离异, 两边都不想要他,所以跟着年迈的奶奶过。成绩一塌糊涂,没什么朋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网瘾青年。

    因此也没想到这种电影里的场景会发生在他身上。

    在公安半是批评教育半是夸赞表扬的忽悠下,Ash成功把自己给卖了,毕竟能领一大笔工资,顺便发扬光大自己的爱好。

    不过这都是些小风小浪。

    最让Ash印象深刻的是:在入职后一个星期,他发现那名忽悠他“警方防火墙不堪一击”的同好是他的同事。

    而那防火墙就是对方写的。

    每每想起来,Ash都要骂几句警方钓鱼执法的厚颜无耻。

    当然,在磨练六七年后,Ash成功在公安里身居要职。现在,他手下还有一名正在犯罪组织里潜伏着的卧底。

    没有代号,Ash根据对方潜伏组织的性质,称呼他为“酒”。

    Ash是第一次当联络官, 但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老练。因此, 每当“酒”向他传递消息时,Ash总是会想到“钓鱼执法”这个词。

    以及他那蛋疼的入职方式, 从而联想到“酒”会不会在那个组织里遭遇相同的事情。

    Ash将青木公司的资料存档, 又翻找出爆炸小巷的现场勘查报告。

    青木公司的后续他们的人可以持续关注,但估计效果不大,而关于爆炸……

    《控卫在此》

    爆炸这个词触发了记忆,Ash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联系了他的上级:

    “先生,搜查四课一名姓氏为千木良的警察在一直追查爆炸流水线?”

    他得到肯定答复。

    “若我没记错,我们正打算把对方手上的案子接过来?”Ash继续问。

    他們公安的更清楚,那条爆炸线与组织有关。

    但是,如果他们接过来,调查任务很可能落到“酒”身上。

    “酒”现在的处境并不自由,说不定因此暴露。除非他们组愿意把这个案子交给零组那边,零组那边肯定办法更多。

    但是……

    Ash的眼神黯了黯。

    他们大概率不愿给零组。

    “酒”传回来的情报一直有限,上面早已对此不满。他身为联络官能理解“酒”面临的困境,有些人却不一定。

    “先生,我认为搜查四课的案子,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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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三十九分,搜查四课旁的杂物室。

    若把搜查四课比作农田,千木良辰这人一定是菜地里最卷的那颗卷心菜。

    他对待工作有种令人敬畏的虔诚与狂热,这让他比起人更像是24小时都能运转的机器——相当让人怀疑工作是不是他的本能。

    他的每一分都在思考案件,每一秒都在剖析疑点。过去的陈年旧案,现在的杂难疑案,乃至未来那些暴力团伙可能会有的动作——

    都被他紧咬不放,一点点变成告示板上钉着的某张照片,最后组成完美无缺的证据链。

    太卷的人总会让别人敬而远之,甚至引起“躺平党”“摆烂派”的抱怨。

    所以当千木良把办公位移到杂物室去的时候,同事们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

    只有扫地大妈发出了抱怨声,然后在一番协调下把她的工具移到另一个房间去了。

    千木良辰到觉得无所谓,清净至上,而且在所有人下班后他还可以愉快通宵。

    千木良摆弄着桌上的照片,指甲在照片上划出深深的印痕。

    他在追查一条关于爆炸物的产业链。

    这条产业链是谁的,他其实心知肚明。

    而就在这时,盐田正一推开自家下属的门。

    “有什么事吗,盐田先生?”千木良辰问。

    “你……”

    搜查四课的警部打量着桌上堆积成山的资料,又看了眼工作近12个小时依旧神采奕奕的千木良辰,还是把“你也太拼了”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没什么事,只是来问问事情进度。”盐田警部说。

    千木良抬头,没说话,但眼神的意思很明显:既然没什么事,那你来干嘛?

    “若有突破性进展,我会告诉您的。”千木良礼貌的回答,“但是,我还是和之前持相同意见:这是同一个组织干的。那位松田警官提供的信息更是佐证了这一点。”

    盐田警部没说话。

    千木良也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他把一打照片放在盐田正一眼前。最早的情报追溯到了四年以前。

    他的动作像赌场荷官发牌一般。很快照片铺满整个桌面,在加上办公桌两头堆积的资料,仿佛山崖缝隙下蜿蜒的暗河。

    “这件事已经移交给公安了,千木良。”

    “什么时候?”这回,千木良辰还算礼貌客套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没多久。”

    “公安接手?”千木良的声音已带上了嘲弄,“他们调查的进度不可能比我快,不然,以公安那边的资源,这条产业链不可能安然留存到现在。”

    这意思很明确,抢功劳的来了呗。

    “千木良,这不是部门间互相竞争的问题。”盐田正一用手按了按额角,在下属面前他罕见地露出疲倦,“更重要的是安全。”

    “阴影无孔不入,还记得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千木良?”

    “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千木良说,“而且,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两人四目相对,盐田正一能看清对方眸子里的情感,比起不甘,那更接近于一种偏执。

    他不由得想起连墓碑都没立的那对夫妇,想起面前这孩子在警校时永远形单影只,上班工作后也从没有能一起喝酒的同事。

    有两种人最容易被黑暗吞噬:一种是有牵有挂的,另一种是没有顾虑的。

    前者会因为软肋处处掣肘,当有人用枪指着他老婆孩子逼他做某些事时,道义信念原则会被扯得粉碎;

    后者没有锚点,很容易在凝视深渊时被同化,因为在生与死之间,摒弃道德法律的约束从而青睐于不择手段太容易了。

    对视了近一分钟,千木良率先放弃:“行,我会整理好资料,与公安的人交接。”

    盐田正一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心里却更加沉重,他连系公安上报情况。

    然而,却得到另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千木良,公安那边传来最新消息……”盐田面色凝重,“这个案子,你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