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51.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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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七号,回老家男木岛的日子。即便是经过一天静养,黑濑泉仍感到脚软、肾虚,身体阵阵无力。
没办法,他真的要被榨干了……
白石千怜扶着他,笑吟吟道:“泉,你这样的话,不是会让伯父伯母担心吗?”
黑濑泉瞪了她一眼,哼道:“这还不是怪你吗?折腾了我一天,简直难以置信!”
“哼哼,这是在锻炼泉的身体,我是为你好。”
“我怕我英年早逝了!”
“那我以后会注意点的。”
……
收拾好行李,两人来到东京国际机场,历经半小时的登机流程后,方才落座。
东京去高松的行程,也不算太远,坐飞机只需要八十分钟。
但要坐其他交通工具的话,动辄就是十小时起步。
哪怕是坐已经停运的寝台特急列车,也需要花上十个小时!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飞机抵达云层,整天变得平稳,窗外的景色也随之一变。
漫天漂泊着的白云,有时像冰山,有时又犹如棉花糖般,变换不定。
乘飞机的这段时光,大抵都是无言的。
白石千怜的小手被黑濑泉所握住,头倚靠在他肩上,安详地闭上眼。
她很喜欢这样,能毫无防备、遮掩的向黑濑泉撒娇,索求着心安。
时间缓缓流逝,在一个小时后,飞机抵达高松,降落在机场。
下了飞机,两人随指示牌,来到箱子大厅,顺利地取回行李箱,离开机场。
“终于到了啊……”
黑濑泉满心欢喜地看着四周环境,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高松虽是个城市,但比起东京来说,没那么繁华,空气质量也较好一些。
“泉,我有点紧张起来了。”
“没事的,我父母很好说话的,放心吧。”
黑濑泉安抚了一句,握紧了一直牵着的小手,似乎是要给予白石千怜心安。
“嗯。”
白石千怜轻轻点头,紧张得以舒缓。
一路闲聊间,两人来到高松港。
他们站在码头上,吹着惬意的风,眺望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
过了一会,一艘红白相间的轮船,从远方乘风破浪而来。
在两人的注视下,轮船缓缓迫近,逐渐从一个小点变成巍峨的庞然大物。
之后,轮船抛锚,停靠在岸,甲板上陆陆续续走出人来。
他们前前后后地踩着甲板衍生到码头的梯阶下来,从要上船的人身边经过。
黑濑泉和白石千怜随之登船。
向船员出示港口买的船票后,他们站在甲板上,眺望海景。
咸咸的海风,伴随着怡人凉爽,萦绕在两人之间。
一片翱翔的鸟群,越过轮船,朝着远方的翠绿小岛而去。
在鸟群中,有两只鸟看上去有些掉队,居于队伍后方。
但是,它们任然像是在相互鼓励一般,相依相偎,比翼双飞。
好奇怪啊,这番光景,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
“就好像我们啊,千怜。”
黑濑泉抓住围栏,仰望着在湛蓝青空上翱翔的那两只鸟,情不自禁地感慨出声。
是啊,他们也在相互鼓励,相依相偎,比翼双飞。
“什么?”
白石千怜闻言,疑惑地问了一句后,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眺望而去。
而当她看到那两只鸟时,瞬间明了。
“嗯,很像我们呢……”
白石千怜点点头,心里也有着感触。
希望……他们也能像这两只鸟一样,共同扶持,一直走下去吧。
那一刻,她不禁在心中祷告。
“千怜,放心吧。”
黑濑泉将目光从鸟群移向朽木冬子时,一眼察觉到她心中所想。
于是,他扬起一个微笑,握紧了她的手。
他相信,他们会像这两只鸟一样,彼此扶持,共渡旅程,通向幸福的未来!
在燥热的夏风中,轮船徐徐向前,划开蔚蓝澄净的海水。
半小时后,目光所及之处,能望见一座小岛。
被绿意覆盖的低矮山峦,座座紧邻,连成一片。
在沿海的沙滩旁,零星伫立着几栋参差不齐的小房。
这就是男木岛,一座山清水秀,与世无争的小岛。
在黑濑泉的印象里,这里的春天,山枝浪漫,一座后山峰会开满一片樱花林。
那里可是他小时候的秘密基地哦?
夏天,这里沿靠大海,气候清爽宜人,可以随意地去沙滩上享受海水浴。
秋天,山上会开满红枫与秋叶,让整座小岛变成红、黄、绿三色交织。
冬天,空气很澄净,在晚上仰望天空时,能看到璀璨星空。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看到银河与极光!
……
「即将到达男木町港口」
而当小岛已近在眼前时,船舱内响起播报声,提醒乘客到岸。
随即,轮船渐渐放缓速度,稳稳停靠在港口抛锚。
这次它将会歇停一段时间,下午两点时再出发。
“走吧。”
黑濑泉见状,牵起白石千怜的手,走下梯阶,站在深灰色混泥土浇筑的码头。
“好腥啊……”
黑濑泉嗅了嗅空气,海风掺杂着浓郁的鱼腥味,令他眉头不禁一皱。
本来,他只是想感受下故乡的味道,但却忘了这是港口。
“这里都是渔民和渔屋的原因吧。”
“嗯,快走吧,有点要受不了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离开港口,踏上厚实的山路。
小岛和城市最大的区别,就是这崎岖不平的路了吧?
山路只是粗略修缮到车能行、人能走的程度。
不像城市,每条都修的平平整整,涂上沥青。
出了港口,空气就清醒澄净起来,一呼一息间都是林间绿意。
走了半小时后,周边的房屋逐渐茂密起来,预示着他们来到居民区。
“哈……泉,你家还真是远啊,有点没法想象走这么远的你,体能会弱。”
白石千怜擦了擦额间渗出香汗,口中不停地呼出热气,发出令人误解的低喘声。
没办法,在夏天顶着毒辣的太阳光走山路,谁都会变得满头大汗!
“我平时不怎么出门的。”
黑濑泉小声嘀咕,后又道:““再走一会吧,居民区正中区域就是我家了。””
此刻,他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感觉很不好受。
之后,又走了几分钟,他们终是在一间日式宅邸前停下。
这种宅邸以实木作屋身,房顶是‘^’形的砖瓦,层层堆叠而起。
“就是这了……”
黑濑泉心怀期待地说着,率先推门入内,进入绿景蔓延的庭院。
在男木岛这个地方,除了晚上,住户基本都不会锁门。
白石千怜见黑濑泉先进去了,自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整理仪容。
一想到要见父母,她不知怎么的就变得紧张起来,明明已经知道,对方会像黑濑泉那般温和。
“母亲!父亲!我回来了!”
而在庭院里的黑濑泉,已经朝着中庭内的客厅大声呼喊着,脸色难掩激动。
他喊了几声后,客厅的门才被拉开,一名容貌姣好、气质温婉,梳着一头危险发型的太太出现在门后。
她即是黑濑泉的母亲,黑濑凛子。
“小泉?”
凛子看着门口站着的黑濑泉,眨了眨眼,神情有些疑惑、不可置信。
嘛,这也是因为黑濑泉没事先联络,打算给父母一个惊喜。
“我回来啦,母亲。”黑濑泉笑着走上前,将行李放下,轻轻抱住了母亲,“您和父亲还好吗?”
“诶,诶?”
凛子仍有些疑惑,眼睛眨呀眨的,似乎还没能接受事实。
“诶什么?我回来了,您的儿子回来了。”
“欢、欢迎回来?”
“哈哈,母亲,为什么要疑问式啊?”
“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小泉怎么回来了?”
“想回来见母亲了,还有……”
黑濑泉说着,一顿。
他放开了手,并转头看向身后站在不远处,显得手足无措的白石千怜,轻声道:“我交了女朋友,想把她带回家,介绍给你们。”
“嗯?”
凛子闻言,将目光从黑濑泉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他身后亭然玉立着的少女。
“诶——!!!”
这次,她发出的惊呼声,比方才还要大上数倍不止。
“女、女朋友?”凛子确认似得开头,目光一直从黑濑泉和白石千怜身上来回打量。
她记得,自己的儿子好像是个有些阴郁、自闭的社恐啊?
亏她还一直担心,黑濑泉去了东京这样的大城市,会不会因为性格问题而被欺负呢。
没想到,他不仅过得很好,还交上了女朋友,社恐也进化成了社交恐怖份子!
“伯母,您好。”
这时,白石千怜适时上前,鞠躬行礼:“初次见面,我叫白石千怜,请多关照。”
“凛、凛子,请多关照。”凛子楞楞地回答,还没能缓过神来。
“母亲,我们进去说吧?外面很热。”
“啊……是呢,那就进去吧,我给你们拿毛巾。”
回过神来的凛子,连忙招呼两人入内,心里仍有着如梦似幻感。
客厅的布置很简单,中心的榻榻米上放着木桌,旁边是风扇,另一边靠角落的地方放着一台老旧的天线电视机。
而在左侧,是可以推开的木门,里边是阳台,放有和风摇椅,外边正对着庭院。
很标准的日式布景。
两人来到木桌前坐下时,凛子端来水盆,清冽的水里浸泡着两条毛巾。
“谢谢母亲。”黑濑泉笑着道谢,将毛巾取出,把其中一条递给白石千怜。
凛子看着两人,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泉,能给我好好说明一下吗?”
她完全搞不懂,自家儿子究竟是怎么拱到这么好的白菜,而且对方还答应一起回家。
“嗯?说明什么啊?”黑濑泉将目光移开,重新聚在凛子身上,“如您所见,千怜是我的女朋友,我带她回来见您。”
“不不不!我不是问你这个啦!”
凛子连忙摆摆手,又道:“我是说,你就这样带着白石回来,有征得她父母的同意吗?”
“这个……”
黑濑泉面露迟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向母亲说明情况。
他确实没和白石母亲打过招呼,因为白石千怜说没有必要,也不需要。
“是没有好好打过招呼?”凛子见黑濑泉的反应,神情骤然变得严肃,“小泉,这是不行的哦?一定要征得同意才行。”
“不……这个……”
黑濑泉挠了挠头,刚想解释什么时,白石千怜轻声打断道:“伯母,我和家人分居了,所以不征得他们同意,也没有关系。”
“诶?”
凛子闻言,立即愣住,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
眼见白石千怜干脆地说出缘由,黑濑泉也说:“母亲,千怜的父母在五年前离异,这五年她一直是独自生活的,所以不提前打招呼也是可以的。”
“这样吗……”
凛子喃喃自语着,脸色浮现出歉意:“抱歉呢,没想到会是这样。”
“没事的,伯母。”白石千怜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您明白,我跟着回家,不是任性之举就好。”
她想尽可能的,给黑濑泉的父母留下好印象。
没有伪装,很坦诚的将自我展示出来。
这是黑濑泉所希望的,所以她想要做到。
“母亲,怎么不见父母呢?他哪去了?”黑濑泉张望了下四周,自然地岔开话题。
“他在田里呢,最近西瓜熟了,要收了准备卖出去。”
“父亲还真是喜欢忙活呢……”
黑濑泉微露苦笑,明明他在写赚到钱时,让父母好好休息,别再操劳了。
在他去东京前,父亲是靠打渔为生的,很辛苦。
“弥彦就是那样的人,你要让他闲着的话,他肯定会过的不舒服。”凛子掩嘴轻笑,眉眼变得柔和。
她口中的弥彦,就是黑濑泉的父亲,黑濑弥彦。
在黑濑泉印象里,父亲真的是个很帅的人,不仅是脸,气质和言行都是。
“嗯,母亲说的是。”黑濑泉笑着点头。
之后,母子俩又是一阵闲聊,白石千怜陪在一旁静静听着。
她对此倒没什么不满,反而很开心。
谈话的内容,大抵是关于在东京那边过的怎么样,然后又聊到了它和黑濑泉是怎么认识、交往的。
那时,黑濑泉支支吾吾的,愣是不敢说出真正缘由, 只是说白石千怜很漂亮、温柔、知性,自然地就喜欢上了。
凛子没有怀疑什么,脸上一直带着柔和笑意,目光温柔地看着两人。
“咕~”
聊了大概半小时后,黑濑泉的肚子开始叫了。
凛子听到这声叫唤后,抬头看了眼时钟,发现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了。
她连忙站起身,说:“哎呀,已经到这个点了啊,等着,我去给你们做午饭。”
“伯母,我来帮忙吧?”白石千怜跟着站起身来,打算去帮忙。
“母亲,千怜她的厨艺很好,可以让她帮帮你,这样也比较轻松。”
“呵呵,好,那就来帮帮我吧,真是个好孩子呢。”凛子温柔地笑着,拉起白石千怜的小手,带她走入厨房。
而留在客厅内的黑濑泉,则起身离家,打算趁这段时间,去瓜田里找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