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区·第七十六街区

    “所以，你需要我们帮你夺回两大财团的控制权？”

    红袍男人面带微笑的注视着眼前的老人，笑道，“你一个人在这里，你就不怕我们把你杀了，去明特市两大财团的新主人那里换好处？”

    “你们不会的，”

    威肯看了一眼红袍男人身周的身影，以及红袍男人身后被供奉着的火焰徽记，笑道，“首先，那帮酒囊饭袋肯定在内斗，我和伦伯特离开之后，没有人能压住两大财团，两大财团根本没有新主人，你们除了我之外，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交易的人。

    “其次，我们都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们也更喜欢和聪明人合作，一个猪一样的队友造成的危害很多时候比强大的对手还要厉害得多，不是么？”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红袍男人身后那些带着些许杀气的身影，笑道，“我猜，你们现在正在准备要做些什么，并且不准备和两大财团合作。”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会讲逻辑，”

    红袍男人面容温和，用劝人向善的语气微笑道，“我们可是混乱教会，想杀人，杀了就是，不必在乎这些规则和盟约。”

    “因为我的存在，可以帮你们带来更大的混乱，”

    威肯微微眯着眼睛，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笑道，“你们是教会，一切混乱都是为了取悦神明，进而得到神明的恩赐，混乱越大，你们所获取的利益也就越多，这就是我能给你们带来的。”

    他的目光扫过红袍男人和红袍男人身边的人影，继续道，

    “你们觉得，凭借你们的力量，能掀起的混乱大，还是在明特市经营多年，城外还有两个主力佣兵团的两大财团，能掀起的混乱大？

    “只要你们送我回两大财团，我就能给你们足以取悦你们的神的混乱。”

    “那么，”

    红袍男人微笑道，“尊敬的威肯先生，你又能在这场混乱中得到什么呢？”

    “我现在可没法说得到什么，”

    威肯眯着眼睛，“我只要不失去，并且能完成总部交给我的任务就可以了。”

    “总部的任务？”

    红袍男人微微一愣，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挑起眉头，“你有办法引动外面的佣兵团？”

    “我坐在音符智能的大厦顶楼里做了这么多年，总得对这座城市有点影响吧？”

    威肯笑道。

    “有意思，有意思，威肯先生不愧影响整个明特市数十年的无冕之王。”

    红袍男人轻轻鼓掌。

    伴随着啪啪啪的掌声，他身后的人影渐渐走出，把威肯包围在其中。

    然后他眯着眼睛，看着威肯的脸颊，笑道，“如果我们用性命威胁的话，威肯先生会把你所有的秘密说出来吗？像你这样自私的人，一般都是最怕死的，只要稍微拷打一下···”

    他的目光抬起，与威肯的目光对视，继续温和的笑道，

    “相信你也很清楚，我们是混乱教会，不是联邦调查局，所以我们在拷问人的时候，不必讲规矩和人权，可以什么有用上什么，我们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儿可以邀请威肯先生尝试。”

    “不必上那些东西，”

    威肯笑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然后你们也可以尽管把我杀了，但是我相信你也能理解，同样的东西，在不同人的手里，效果是不一样的，我可以让一些人信任，但是你们未必可以。”

    “哈哈哈，威肯先生果然有两把刷子。”

    红袍男人轻轻鼓掌。

    那些包围着威肯的人渐渐后退散开。

    “那威肯先生具体想要我们做什么？”

    红袍男人继续微笑道。

    “我听说，你们教会有B级的超凡者？”

    威肯看着红袍男人，笑问道，“他们也和你们一起进城了？”

    “您一定是听错了，我们可没有B级超凡者，”

    红袍男人笑了笑，“而且即便有，我们教会里的高级人员，都是通缉令上有名的，一般是不会进城的，现在城门紧闭，外面还有佣兵团，就更进不来了。”

    “那我们可能还是得考虑一下人手的问题。”

    威肯收回了话题，好像刚刚就只是好奇一问。

    “威肯先生是要我们护送你回音符智能大楼？”

    红袍男人低声问道。

    “音符智能大楼，那里有什么？”

    威肯笑了笑，“那里就是一栋楼而已，我回去也只不过是获得了一栋楼，当楼长可改变不了局面，而且索特也不是傻子，现在两大财团的大楼，肯定都在他的掌控中了，他就在那里等着我回去呢。”

    “那你想要我们带你去哪儿？”

    红袍男人微微一愣。

    “去能真正获得助力的地方。”

    威肯笑道。

    ······

    博瑞克靠在简陋的棚户边缘，看着从教堂里走出来的威肯，嗤笑道，“看来你们已经完成了阴谋的勾兑。”

    “只是共同讨论了一下如何让这座城市重返正轨而已。”

    威肯微笑道。

    “你和一帮混乱教徒讨论，如何让城市‘重返正轨’？”

    博瑞克微微挑起眉毛，冷笑道，“看来你成功说服这帮疯子帮你了。”

    “我不赞同你的话，这世界上可没有疯子，”

    威肯摇摇头，“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就能被腐蚀、控制，成为我们的盟友，混乱教会，也不过是人组成的组织罢了。”

    “那索特呢？”

    博瑞克有些好奇的问道。

    “索特，”

    威肯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下来，“他的确是个疯子。”

    “来这里的人还挺多的，”

    博瑞克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而是看向那个半掩着门的教堂，“这些信众们知道他们信仰的是混乱之神吗？”

    “知道？或许不知道？”

    威肯看了一眼外面渐暗光辉下渐渐稀少的人们，

    “但这重要吗？生活在这里，没有工作，没有希望，没有未来，身边都是违禁药使用者、妓女、小偷、强盗，他们除了宗教，还能信什么呢？信市政府给他们重建房屋、给他们工作，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博瑞克，从博瑞克手里的烟盒里摸了一支烟，叼在嘴上，

    “他们不在乎神明，神明也不在乎他们，他们只是想找一个人，或者一些人，告诉他们，‘你还活着，神明在乎你，教友在乎你。’

    “神父或祭司像是父母一样倾听他们的倾诉，‘神是你主，你的父’，让他们仿佛回到了家庭，以为自己被保护着。

    “他们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只是贪恋教会这虚幻的、看起来像家庭的温暖，只以为自己获得了神明的救赎，拥有了虔诚的信仰，死后能被神明所庇佑，甚至自觉特殊起来，仿佛已经脱离了泥潭一般。

    “至于信仰的是谁，重要吗？只要这套流程完整，里面供奉的无论是谁，都会被虔诚的赞颂。”

    “看起来，你也并不是对这里的居民漠不关心。”

    博瑞克将电子点烟器递了过去，让威肯点燃了烟卷。

    “当然，”

    威肯吸了一口烟，笑道，“我在这里有这么多产业，这里的人们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每年还是要给我贡献点收入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教堂，吸了一口烟，笑道，“等事情做完，我就把这帮混乱教徒都杀了，到时候我也在这里搞个教堂，随便找个神放进去。

    “教会提供的是情绪价值，收点‘捐款’很合适吧？”

    嗡——

    震颤的刀刃带着冰冷的刀光切开了空中点燃的烟卷，将那燃烧着火焰的香烟一分为二。

    博瑞克转了个刀花，将精钢匕首插回腰间，他看着嘴里只剩下平整烟头滤嘴的威肯，微笑道，“这支烟也得算钱。”

    还带着点点火星的烟卷落在水塘里，半截身子浸入水中，熄灭了火焰。

    “看的出来，你确实想杀我。”

    威肯取下了烟头，笑道。

    “你不也在人家教会门口讨论怎么把人家杀干净吗？”

    博瑞克随口道。

    “他们现在应该也在里面讨论，怎么在事后干掉我，他们应该隐藏了力量，我总觉得混乱教会这些年恐怕往城里塞了一些恐怖的家伙，”

    威肯看向博瑞克，“而我，我虽然是你口中的坏的流脓的畜牲，但是肮脏的秩序也是秩序，这些混乱教徒更喜欢看到一群废物为了两大财团的最高权力斗的头破血流，鸡犬不宁，

    “刚刚我在里面的时候，他们应该是真的考虑过杀掉我。”

    “你不害怕？”

    博瑞克拔出了被插回腰间的高斯手枪，随口问道。

    “当然害怕，”

    威肯笑道，“但是我不这么做，怎么让他们觉得我可靠呢？做生意嘛，冒点风险很正常，你拿枪对着我的时候，我也害怕，但为了拿回自己的财富和权力，总得做点什么，对吧？”

    他抬起手，“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你怎么不和你刚结盟的‘盟友’一起？”

    博瑞克眉头一挑。

    “他们还有些东西要准备，待会儿到，我也不可能真和这帮混乱教徒在一起吧，万一他们中的谁，真的脑抽了给我开一枪呢？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放在不可预料的卑贱人手中，这世上的意外太多了。”

    威肯转身看向天空渐渐落下的太阳，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吧，天快黑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索特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的。”

    “你的盟友听到你的评价，肯定会很乐意把你碎尸万段。”

    博瑞克看了一眼威肯，随口说道。

    他握着枪，也缓缓向前，离开了这里。

    在两人走后不久，暗淡的暮光下，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瘦弱身影，靠近水塘，捡起了地上半截在水中熄灭的烟卷。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烟卷，四下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有其他人朝着这个烟卷的位置走来了，他小心将烟卷收进怀里，趁着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快步冲进了街道深处、暗淡的暮光里。

    中午还有一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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