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不知道跟盛玥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聊应淮序吗？

    她觉得没什么必要。

    但她又有点好奇，盛玥会跟她说些什么，因此就答应了下来。

    南栀跟尚晴说了一声，就跟盛玥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尚晴看着她们并肩而行的和谐画面，感到匪夷所思，又惊慌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多。

    也许那位盘条很靓的女士，是他们的朋友呢？

    她感慨自己还是留了个心眼，只是告知南栀老大受伤。

    等看到她们进了咖啡店，尚晴才拿了快递先回了律所。

    咖啡馆内，只有寥寥几桌人。

    南栀和盛玥坐靠窗的位置，今天是个阴天，有风。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时间，往来车辆和行人都不算多。

    两个人互相望着对方，气氛有一点微妙。

    不管是南栀看着盛玥的目光，还是盛玥看着南栀的目光，都带着几分的审视和探究。

    南栀不由的暗自发笑，她也想不到，她跟盛玥单独坐下来聊天，会发生在她跟应淮序离婚后的几个小时里。

    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

    盛玥只喝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南栀则比较喜欢拿铁，很偶尔才会喝一次黑咖。

    南栀的目光毫无顾忌的落在盛玥的身上，想到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真的很想下凡的仙女，那样精致的妆容，漂亮的礼服，坐在应淮序身边，灵动又活泼。

    第二次的印象，是在峨眉山上，夕阳西下的广场，盛玥亦步亦趋的跟在应淮序的身后，她不是低着头，她一直都在看着他。

    盛玥，一个很爱应淮序的女人。

    这是南栀心里对盛玥做出的评价。

    这一刻，她便好奇，一个很爱应淮序的女人，要跟她说点什么。

    盛玥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没有任何回味的甘。

    她耸耸肩，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想跟你说什么，但就是很想跟你说说话。一直说要一起吃饭，但一直没有机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她们之间除了一个应淮序，没有其他任何共同的朋友。

    其实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她们没必要一起吃饭。

    南栀敷衍的说了一句不知道。

    盛玥：「你是来找应淮序的吧？」

    南栀想了一下，虽说她已经跟应淮序离婚了，但也没规定他们往后都不能见面吧。

    就算盛玥已经扶正，她也可以去见应淮序，就像之前她跟应淮序还没有离婚时，盛玥也能够光明正大的跟应淮序见面一样。

    南栀点了点头，说：「是的。」

    她当然不会交代来找应淮序的理由。

    盛玥等了一会，见她并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才开口道：「既然都已经离婚了，非必要，就不要见面了吧。」

    她说话温温柔柔，甚至放低了姿态，是那种让人很难拒绝的态度。

    明明是要求人的那一方，却那样的低姿态。

    南栀愣了一下。

    盛玥：「不瞒你说，我爱了他很久，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我陪着他上天入地，其实我很怕那些极限运动的，但为了能够跟他走的更近，我克服掉了所有的恐惧。」

    「我总想着，哪怕是死呢？我相信他总有一天是能看到我的。」

    她咬着唇，垂着眼，盯着自己交织的手指。

    即便如此，她从不卑微，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卑微的卑鄙的，希望南栀离开，走的远远的。

    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应淮序的身边。

    「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感受，我爱他，就像你爱周恪。」她决口不提应淮序爱南栀这件事。

    南栀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看着盛玥，脸上的笑意寡淡了几分，说；「很抱歉，我不能明白你的感受。」

    盛玥愣了下，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但很快又恢复常色。

    咖啡入喉，苦涩的味道，让她更加的清醒。

    她不能忽略，从南栀眼里看到的斗心。

    盛玥嘴角沉了沉。

    这一次，南栀先发言，「虽然我跟他离婚了，但我们离婚并不代表着分割。」

    盛玥嗤笑，「你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你不爱他，却又舍不得放弃他给你的爱，就这样吊着，好玩吗？」

    「南栀，你能给他什么？他想要的，你给得了吗？」

    南栀笑了下，「那么他想要的，你能给吗？」

    盛玥抿了唇，最开始的友好，在两人之间消失，她的眼神冷了几分，「所以，你现在是拿着他对你的爱，在我跟前炫耀，炫耀你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他，让他的心变得千疮百孔；炫耀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够给他快乐，只要你勾一勾手指，他就会像狗一样的匍匐到你跟前。」

    「看到应淮序这样，你很得意。」

    南栀觉得这些话极其刺耳，心口也刺刺的疼。

    所以，在这些人的眼睛里，应淮序就是一条狗吗？

    盛玥眼眶微红，眼里满是讽刺，她侧过脸，看向窗外，目光一定，看到了街对面站着的应淮序。

    她手指收紧，冰冷的感觉从脚底慢慢爬上来。

    眼泪落下的瞬间，她突然笑起来。

    南栀：「你没必要这样，你喜欢应淮序是你的事儿，至于我要怎么样，你也没法控制。就算你更爱他，你也没有资格来指导我该怎么做。这世上，能够阻止我靠近他的，只有应淮序本人。更何况，你们不是要结婚了吗？他已经做好了选择，你还怕什么。」

    盛玥看到应淮序往这边过来，她拎了包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南栀，「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只觉得你是在炫耀。你若是有点良心，还请你离他远一点。」

    说完，她就自顾走了。

    盛玥走出咖啡馆，主动走向应淮序，上前抱住他。

    「你可是个大混蛋。」

    不等应淮序推开她，她就松开了手，没再看他一眼，快速的穿过马路，走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

    南栀仍坐在位置上，看到了全部。

    应淮序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转身跟着盛玥的方向追过去。

    盛玥坐上车，还未关门，应淮序就把她拉了出来，「你们都说了什么？」

    尚晴进办公室找他签字的时候，假装无意的把南栀来律所的事儿说了出来。

    盛玥眼睛微红，眼泪来不及擦掉，她仰头看着他。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