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事我清楚，是顾同邦的人情请动了他们。所以这个人情，应该还在顾同邦身上，而不是他们。再者，你也给他们写过歌，还帮燕若梅解除封杀，道义上不曾欠缺。他们这次前来找你，本就抱着一些心思而来，你不会看不清。为何还愿意出这个头？张青，你要明白，这种事上所耗去的人情，都是不可再生的宝贵资源。”

    酒吧外，李素芝很冷清的分析道。成年人，哪有那么多友情义气？但是为了维护张青的面子，她才揽下了这件事。

    张青看了看对面的工体，道：“阿姨，我都明白的。只是出这个头，不是为了逞强，更不是为了无意义的显摆。结下这份香火情，是为了以后，能将这些唱功深厚的唱将们收入杜鹃。”

    李素芝一怔，无论如何，她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迟疑稍许后，她问道：“杜鹃……收他们？”

    即便国人再硬气，也不得不承认，大陆的经济发展，如今还远不如港岛。

    影视歌曲文化事业的发展，更差他们太远。

    张青笑道：“阿姨，也别把他们神化了。的确都是天皇巨星，但天皇巨星也想多赚钱啊。等杜鹃文化将渠道在全亚洲范围内铺开后，想加入杜鹃的人不知有多少。这些歌手，一个个唱功了得。但其实多已经过了巅峰时刻，最新出的专辑，已经卖不过新人了。不是他们唱功衰退，有一小部分这个原因，但更多的是，现在各大唱片公司收到的金曲，更愿意给年轻人。

    因为新人的合约分成低，还不争版权收益，又听话又便宜，可以随意驱使安排，不像这些歌王歌后，多已经过了当打之年，跑不动太多商演。”

    李素芝笑道：“看来你都明白，想的很长远，那你又能给他们什么呢？”

    张青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能给他们的无非是重利。等渠道铺开后，效仿咱们内地直营店模式，又有自己的工厂生产，除了成本会大大降低外，对盗版的挤压也将是前所未有。他们得到的利益不仅是唱片分成，还有代言分成，肖像权分成等一系列周边分成。哪怕他们死后五十年，这种收入仍会源源不断的产生。这效仿的是好莱坞模式，他们的娱乐文化产业如此兴旺，举世无敌，一大半功劳，都归功于此。我能给出的，是他们无法拒绝的。”

    这个圈子，终归是利字为本。

    在网络盗版没有摧毁唱片业前，华语音乐其实年年都有金曲出的。

    但等唱片业被打残至死后，就很难再听到让人追捧痴狂的音乐。

    所以利益，才是推动文化事业发展的源动力，而不是所谓的人才枯竭……

    李素芝目光中不掩欣赏的看着张青，道：“你抵押贷款出去的资金，并没有流向《明报》。起初一些人对此有些看法，你古阿姨也打电话问了我。我并没有急着找你，因为我相信你不是想要投机谋取暴利的人。你的金钱观，甚至比我们这些大人还要端正，生活中也从不见奢靡。果然，没两天娟子打电话回来同我说了此事，并告知了你的远大抱负。我和你古阿姨都很欣慰，年轻人，就该有这种敢为天下先，以宏伟事业为己任的胸襟！成不成，那是一回事，但好男儿就该心怀寰宇之志。

    我对你唯一的建议，就是不要把杠杆加的太大，哪怕眼下看起来，似乎确实有成功的可能。我央你古阿姨去找过发改委经济研究院的专家问过，国家其实也一直在关注东南亚的情况。他们的危机，对咱们来说，是一种机会。你是学社会学的，知道为什么吗？”

    张青笑道：“四小龙、四小虎都是靠制造业完成了经济腾飞，但眼下各国不管是人工还是地价，各项制造业的成本费用都大大提高，相反，国内的人工成本连他们的三成都不到。他们的危机，有助于制造业向中国转移。”

    李素芝笑着点点头，道：“你并没有落下学业，正是如此。言归正传，专家说，西方华尔街巨鳄们，不会允许一个中国资本同他们分享红利的。小打小闹还好，如果通过杠杆攫取的份额太大，引起他们的注视，他们随时可以操控庞大的金融海啸，将你一口吞没。如果只是损失了贷款出去的那些资金，以你现在的资产，还回来没有问题。你古阿姨还可以和有关部门打个招呼，宽限一下还款时间，拖个一年半载也不难。可要是数额过大，我担心你会跌入深渊啊。”

    张青很感动，能有一个长辈，不惜惊动国字号专家为他操心，他岂能不识好歹？

    张青笑道：“阿姨，您放心，我并非贪婪的人。赚的太多，风险太大不说，南洋各国的政府和百姓也会记恨，竭泽而渔的事，我可不做。所得的钱，够将渠道铺开就谢天谢地了。而且在他们那赚的钱，就留在那里，帮助他们恢复经济。

    泰国有近千万的华人，算上华人血统的就更多了。还有印尼、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所有华人加起来，超过两千万。以这两千万为点，辐射开来的人口更多。如果这些人口都能接受华语文化，那就是一汪取之不尽的金色海洋，无论对杜鹃文化，还是对整个国家甚至民族而言，都是件大好事。我又怎么会为一次金融投机舍本求末？”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那么他所追求的，会是一套房，一辆车，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小而温馨的家庭，足矣。

    但因为那场梦，让他对历史进程有所了解的梦，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说的高尚点，是力所能及为国家民族做点事。

    说的接地气点，因为已经知道了好多大事的进程始末，却让他捆住手脚坐在一旁发呆，不跳入汹涌江海中做个弄潮儿，而是做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那是多么残忍的事。

    所以于公于私，张青都想做一番事业出来。

    看着张青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李素芝眼中的欣赏满满，道：“放手去做吧，不要怕失败。这个年纪，只要是积极向上的尝试，怎么做都是对的！果真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家人们都会陪着你，娟子也会，我和你齐叔叔，也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张青心下大为感动，看着李素芝道：“阿姨，谢谢您。”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良。

    亲长的信任和支持，是这个世上最温暖的港湾。

    ……

    “听说周末燕若梅在工体开演唱会，李阳清、孙浩容还有高泽欢、赵明宇都来帮唱。你是圈内人，是不是真的？”

    翌日，华清园紫荆食堂二楼，蔡丽看着张青问道。

    张青抬头看了眼，道：“真的啊，票都已经卖了好几天了，你们不知道？”

    吴曼撇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是在为你做事，哪有功夫关心这些事？”

    张青一时没反应过来，蔡丽笑道：“上周不是没什么课嘛，刚开学。我们就去了周边郊县，跑了二十多所中学啊，腿都快跑断了。”

    张青恍然，连忙道谢，吴曼笑道：“你谢我们做什么，又不是跑去给你挣钱，是给你花钱去了。而且帮助那些失学学生，真的好有成就感。感觉，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张青，你好伟大！”

    张青并不觉得伟大，吴曼、蔡丽看他的眼神，让他都有些心惊了，他又不是唐僧肉，忙道：“功劳大都是你们的，我只是出了点钱而已。你们想去看演唱会么？”

    金星在一旁道：“当然，开玩笑么？那可是天皇巨星！”

    李楚东笑道：“高中那会儿，学校里因为孙浩容和李阳清都分成帮派了，还打过几次架。那是我们的高中时代啊，兄弟！对了，你应该和他们认识吧？我们看新闻，你在港岛办的那场演唱会，他们都有出面。”

    港岛元旦演唱会并没有转录上星，只是在新闻联播中插播了三分钟。

    吴曼见张青表情为难，笑道：“应该是点头之交，毕竟以前并不认识。没关系，以后就熟了，你那么有才华，说不定将来他们还要请你帮着写歌呢。”

    这么善解人意还关心安慰他，张青没法子了，如实道：“他们现在就在我家。”

    “？！！”

    几张问号脸。

    虽然知道你很牛，但不至于养一窝天皇巨星吧？！

    见他们这样震惊，张青心里居然有些暗爽，呵呵笑道：“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交情不错。他们到平京后，就在我家暂时落脚。现在应该在打麻将……”

    李楚东激动道：“我靠！本来就想让你要几张签名，现在……”

    金星泼冷水：“现在人家也不想见你，又不熟，多尴尬。”

    张青笑道：“没那么夸张。要不这样，今晚我在后海那边的晴天酒吧包场招待他们，你们一起去玩儿，去不去？”

    出乎他的意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会儿居然都摇了摇头。

    张青纳闷道：“你们还怕见人？”

    吴曼笑道：“不是……也是。这种偶像不能靠近见，不见，心里可以神化，可以把他们想成完人，可以激励回味。真见面了，十之八.九都要后悔。和偶像保持距离，才能维护好我们的青春。演唱会的距离就刚好，再近些就不好了。”

    蔡丽点头道：“就是。”

    金星若有所思道：“难怪我一直潜意识里保持着和艳艳的距离……”

    李楚东脸上恶心的扭曲起来，骂道：“你要不要脸？那是艳艳潜意识，不，明意识里和你保持距离！嫌你恶心！”

    金星嗤之以鼻，哼了声，道：“你不懂！”

    李楚东嫌弃：“我怎么不懂？我懂的很！”

    金星呵呵道：“你要真懂，怎么会听到别人叫你的宝贝宝贝？”

    李楚东：“……”

    张青、吴曼、蔡丽三人差点没笑死，吴曼一边笑一边责备：“金星，你怎么专往人心口扎刀子？还是好朋友呢。”

    金星风轻云淡道：“好兄弟也得讲真话嘛。几千年前就有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说法，总不能到了现代社会，还比不上封建社会了吧。阿处，你实事求是的说，你到底懂还是不懂？”

    李楚东骂道：“你咋不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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