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号，晚上九点。

    开了一下午会的张青，接到了齐娟的电话：“来酒吧吧，珊珊来了。”

    张青应了声，问道：“就她自己？”

    齐娟笑道：“还有她爸妈。”

    张青道：“早一天来嘛，还能接待一下。明天都要走了，还来这么晚……”

    电话里传来刘珊珊的声音：“你可以消失了！”

    齐娟咯咯笑道：“都忙。快来吧，你没去机场接，珊珊意见很大，正在蹂罹艳艳和小蓝。”

    张青怀疑：“她能一对二？艳艳和小蓝在家时都是喂过猪的……”

    “张青！

    ”

    电话里一阵嘈杂笑声中，传来了刘珊珊杀人的尖叫声：“你死定了！”

    张青连忙挂了电话，坐上车后，前往了工体对面的明日酒吧。

    ……

    “哎呀！一岁不见，谁知已经是沧海桑田，彷佛变了人间。张青同学，如今已名动天下。才学之重，世人敬仰啊！”

    一见面，顶着地中海发型，文骚中带着幽默的刘珊珊父亲刘长涛握住张青的手就开始夸。

    刘珊珊母亲游静将脸撇向一旁，没脸见人。

    刘珊珊本人白眼球快翻上了天，其他人则是笑。

    张青正常些，握手道：“刘叔叔好。”

    刘长涛见他反应的这么平澹，有些失望，还想再拽两句，游静看不下去了，道：“老刘，差不多行了！还没年轻人稳重，不怕笑话。”

    张青笑道：“刘叔叔是对传统文化诚挚的热爱才会如此，我们只有钦佩，不敢笑话。”

    欸！这就对了！

    刘长涛激动的头顶都快长出头发了，握着的手又重重摇了摇，康慨激昂的说了声：“同志啊！

    ”

    齐娟和刘珊珊抱在一起差点没笑死过去，周艳艳、张蓝也哈哈大笑。

    李素芝无奈道：“快坐吧。”又问张青：“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

    张青点点头，道：“差不多了。等赵琳去美国接替了赵蔷，赵蔷很快就能回来主持大局。”

    李素芝道：“你现在内地一大摊子，港岛一大摊子，南洋那边也要开张，美国又要开公司，就指着赵蔷一个，她也忙不过来吧？赵蔷今年有二十五么？”

    张青笑道：“高级经理的人选一直在观察中，从国企出来的那批精英里，已经有不少出彩的了。原以为最早的李振邦、张爱国他们算是最出彩的，没想到俞德阳、周恩毅和蔡国强他们后来居上，要魄力有魄力，要手段有手段，关键在外贸出口方面，学的特别快。等赵蔷回来，再考察一阵，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提拔了。”

    李素芝笑道：“不少人对于你说的危机中既有危险艰难，也有机遇的说法很不以为然，觉得你在唱高调子。可是呢，他们又不肯深入的了解杜娟。真该让他们看看，杜娟是怎么用人才的。国营企业，不是没有人才。”

    张青谦逊道：“也是体量还小，人事方面比较灵活，等再大些，恐怕也难逃大企业病这一关。不过只要坚持科学的管理方法，总会好一些。”

    刘珊珊观察了好一阵后，对齐娟道：“我看出来了，这位才是亲的，你怕不是捡来的吧？”

    众人都笑，游静责备：“怎么说话呢？你将来找的对象有张青一半优秀，我都和你李姨一样，不，我比她还亲！”

    刘珊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道：“对，他是优秀，优秀的过头了。”

    还好胳膊在齐娟的“努力”下，目光没有飘向周艳艳……

    刘长涛忽然感慨道：“自古以来，都将文人视为穷酸。考取功名后，成了士大夫阶层，就不算纯粹做学问的文人了。好像文人，就该安贫乐道。真是没想到啊，文化还能如此致富。”

    游静呵呵道：“张青这样的才叫文人，因为能学以致用。你们这种的，还是叫穷酸，又穷又酸。”

    连刘珊珊都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和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刘长涛摸了摸地中海发型，笑道：“张青事迹登报后，出版社的编辑们一个个叫苦连天。因为想效彷他靠写作发财的，不计其数。往出版社投的稿，比过去多了一百多倍。审稿审的啊，生无可恋。我原本也想将拙作发表一下，最后想了想，算了，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游静白他一眼，问张青道：“我听娟子妈妈说，你去美国还准备买房？美国的房价贵不贵？”

    张青微笑道：“相比国内，应该还是要贵一些。不过珊珊将来不打算留在美国的话，不需要考虑买房。”

    游静担忧道：“老美那边不靠谱，宿舍只给大一新生，她们再过去就不算新生了，要出去租房。”

    刘长涛好笑道：“别的留学生怎样，她们就怎样好了，你还准备给她买房？我们怎么可能买得起？”

    虽然以两人的职位，能比较合理又不怎么触线的捞一些，相对于国内平均收入要高的多，但也不可能担负得起在美国买房。

    更何况，刘珊珊所读的学校在加州，房价是美国房价中位数的两倍……

    张青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经理已经在那边开始挑选房屋，她们学校就在好来坞旁边，距离比弗利山庄只有十分钟的车程，非常近。等明天我们过去后挑选好了就能定下来。珊珊和娟子一起住在那边就好，安全方便。”

    游静大为惊喜，高兴道：“哎哟！这真是太好了！”

    刘长涛道：“要付房租，珊珊要付房租的。正是因为关系好，朋友之间才必须要算清楚点，不然反倒处不长。”

    齐平则道：“付一半给张青。买房的钱，我们出一半。”

    张青笑道：“这个真没必要。美国公司那边还需要娟子和珊珊帮忙，只是她们不能正式签劳务合同，所以不能发薪水。但解决住宿问题，还是应该的。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让她们帮忙了，毕竟UCLA的高材生。”

    齐娟和刘珊珊嘿嘿直乐，日落大道啊，好来坞明星啊。

    李素芝不管这些细枝末节，问张青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张青想了想，道：“二十多号，不会太晚。还要回来开学……”

    游静好笑道：“你还继续上学读书？”

    张青点头道：“还差的多，运气不能走多远。”

    刘长涛用咏叹调式的语气夸赞了一番……

    张青尴尬的脸都有些红了，还好李素芝解围道：“艳艳和小蓝先住我们家吧？等你回来再搬回去。”

    张青闻言，看向二人。

    虽然面色不改，但两人的目光都闪烁起来。

    齐娟哈哈笑道：“妈，她们这个年纪，最是希望无拘无束的时候。再说北池子那边离学校也近，算了吧。张青虽然不在，家里人一点不少。”

    李素芝想了想，看了两个“鹌鹑”一眼后，点头道：“那就算了。反正都知道家里电话，有什么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周艳艳、张蓝两人脑瓜狂点，齐娟、刘珊珊又一阵哈哈直乐。

    坐到晚上十一点，张青带着周艳艳、张蓝回家，刘长涛夫妻去了酒店，刘珊珊则和齐娟回了家。

    卧室内，刘珊珊小声问齐娟道：“艳艳以后就这样子了？”

    齐娟耸耸肩道：“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有太多变化。她还不错，爆红之后居然也没飘，赚了几百万了，全当没这回事。”

    刘珊珊揣测：“会不会是所谋更大？几百万是多，可要看和谁比。要是连人都端了，不是更多？”

    齐娟嘿嘿乐，道：“她真有这种心思还好了，你当我妈他们都是傻子？我妈说，艳艳这种出身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说的那种，不择手段拼尽一切往上爬。还有一种，是一颗心早就冰透了，一片漆黑。但有一束光能温暖到她，她就知足了。其他的名啊利啊，一切外在，几乎都不能打动她。如果没了这束光，她可能也就熄灭了……”

    刘珊珊不信：“真的假的？有这么玄？”

    齐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叹息一声道：“你代入她身上的那些事想想，大概就能知道真假了。”

    刘珊珊闻言一怔，目光发直，不过没维持三秒，就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连摇了摇头，脸色很是难看。

    她只代入她爸爸刘长涛将她妈打死那一幕，就坚持不下去了，全身发抖……

    沉默了片刻后，刘珊珊不提周艳艳了，又问道：“那乔月呢？”

    齐娟眉尖扬起，道：“什么乔月？和她有什么关系？”

    刘珊珊嘿嘿乐了，道：“看来这个老嫂子才是你的心头之患呐！”

    齐娟扯了扯嘴角，道：“这位是真头疼。人家不计成本的对人好，有的时候压根都不告诉……男人哪吃的住这一套？最可气的是，她家里人居然乐得帮她。”

    刘珊珊简直无语了，骂道：“要不要脸？张青哪里好……张青就算很好，也不至于这样吧？他有那么好吗，不就是赚了点钱……好吧，他赚了很多钱，那也没必要上赶啊。你不是说乔月她爸爸是乔安邦么？还那么没见识！”

    齐娟微笑道：“张青已经完成了对港岛《明报》集团的收购，内地的文化公司，他也做到了第一。按照现在的速度扩张下去，很快一个文化巨头集团就要诞生，而且是影响力遍及亚洲，辐射整个华人世界的巨头。哪怕光算政治账，看好他的人都有一大批。还记得赵穆么？”

    刘珊珊闻言记仇道：“怎么不记得，当时还警告我祸从口出，咱们汉江省大老板的公子嘛。”

    齐娟笑道：“当时赵穆是何等的目中无人，根本不将张青放在眼里。但是今天他再见了张青，得管张青喊大哥。就他干的那些忘八事，随便在《明报》上爆一件，他老子都能把他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当时我还顶着被爸妈骂的压力，准备带张青去总正歌舞团见一些老同志，狐假虎威一把，免得他被赵穆针对。

    张青说不会的，因为赵穆他爸正谋更上一步，这一二年里，赵穆不敢做什么。

    而两年后，赵穆就想做什么，也没机会了。

    当时我只觉得他在吹牛，没想到啊……嘿嘿，还是我眼光好吧？”

    刘珊珊大怒，在她鼓鼓的睡衣前抓了把，道：“哪里是你眼光好，分明是张青是大色狼，看中了你的大眯眯！”

    齐娟一顿反制收拾后，被压在身下的刘珊珊忽然想起：“艳艳的中规中矩，那乔月的大么？”

    齐娟想了想，迟疑了下，道：“好像……也不小啊……比你大一号。”

    刘珊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