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出色的年轻人，甚至包括外表。”

    明显是注意到付前的动作，莹珠女士眼睛微眯，并没有掩饰对名字背后那位的欣赏。

    “少见的敏锐和诚实，仅仅在这个屋子里待了三个小时，她就选择了给出答案。”

    “另外我们非常确定索菲亚是她的真名……”

    同一时间，奥兹兄也是在旁边附和一句。

    “或许前面的效率跟你比不了，但在名录上签字的时候，她的动作好像更快一些。”

    “对于和过去的告别，以及即将面对的命运，她看上去已经有相当的觉悟。”

    不管哪位，发言明显都不是太客气的样子。

    仿佛一路被付前激荡的中二之气所伤，积攒的怨念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是吗？”

    可惜就像前面说的，对于真正的中二境界，他们一无所知。

    冷冷一笑，下一刻付前不仅没有因为被一个女生比了下去而奋笔疾书，甚至直接把奥兹递过来的笔丢到了名录上。

    “那我好奇这么诚实的她，对你们搞出的闹剧又是怎么评价的？”

    ……闹剧？

    “什么意思？”

    “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形势再起波澜，而付前相比之下愈发不客气的措辞，让莹珠二人一时齐刷刷变了脸色。

    “呵呵……说清楚。”

    “知道一直以来对大多数人，我无法理解的是什么吗？”

    可惜这份压迫力对付前明显毫无作用。

    摇着头，他语气间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明明是摆在面前的东西，他们硬是要捂住眼看不到，等着别人告诉他。”

    “从开始到现在，这一系列所谓的考验和故弄玄虚，我相当清楚目的是什么。”

    “执夜人确实会带来麻烦，一点障眼法做一下伪装并不奇怪。”

    “但直到现在这会儿，看到拿上来的还是这样一件东西，我就知道有人已经彻底本末倒置，化崇高使命为闹剧。”

    “反驳之前，可以告诉我这东西意义是什么吗？除了前面小丑一样行为的延续？”

    “我收下那枚钥匙，从来不是来跟你们过家家的。”

    付前用目光示意着面前名录。

    “进入工坊……拿到属于我的力量，并绝不逃避背后的命运，那就是我全部的目的。”

    ……

    李鬼遇上李逵，从来都是一触之下就原形毕露的。

    语气平和，表情也并没有过分严肃，但越是这样，似乎越能感受到说话者内心的坚定。

    就在奥兹他们领略了何为真正的中二精神之后，付前毫不犹豫地又给他们做了一次提高班。

    当然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因为判断签字风险太高，故意以此规避这一点。

    虽然卖相不俗，但这本名册是切切实实的普通物品，这方面付前还是有把握的。

    更不用说看奥兹他们的样子，就算自己真写个指环王上去估计也没关系。

    而即便如此，依旧拒绝签名的原因也恰恰在这里——没有风险的同时，这么做也没有意义，纯属中二伪装的惯性。

    而一向不爱做无聊行为的他，决定另辟蹊径开发其中意义。

    比如通过拒绝，传达出受够繁文缛节这个姿态，督促一下进度。

    虽然一向入乡随俗，但现在几乎能确认是贤者他们手笔的情况下，付前不介意适当引领节奏，加一下速。

    毕竟这群人过分谨慎，很难确定他们后续不会有更多浪费时间行为。

    这要签名之后再搞个迎新会之类，可就太过分了。

    “只有在上面留下名字的，才可以获准进入工坊。”

    此刻冲击之下，莹珠女士并没有吭声，唯有奥兹冷声说道。

    “然而考虑到你们前面的表现，我完全不能排除真那么干了之后，你们突然拿出哨子和彩带，大喊‘骗到你了’。”

    付前却是并不买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如果这么信不过我们，那你完全可以离开。”

    明显没想到居然如此难搞，一时莹珠女士忍不住姿态也变得强硬。

    “这话逻辑上就有问题，我只是信不过你们，但从不怀疑命运的召唤。”

    甚至是面对逐客令，付前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又额外教导了一下什么叫逻辑思维。

    当然老实说，他更早之前的推断过程其实也并不是太有逻辑性，甚至相信莹珠女士二人也能感受得到。

    殊不知这正是想要的效果。

    中二少年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丝滑流畅，但逻辑能力要真的过分专业了，那可就容易吓到人了。

    “奥兹……”

    而看上去莹珠女士确实并没有被吓到。

    这份紧张太多的对峙，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后，她突然冲着奥兹示意了一下。

    “带这位指环王先生去工坊。”

    “可……”

    后者果然有些犹豫。

    “我也一起。”

    ……

    就说繁文缛节是可以抛弃的嘛。

    眼见莹珠女士一番思索后，甚至连放在那里的名录都没有再看一眼，付前对于这份进展十分满意。

    果然不是普通的招贤纳才呢。

    当然面无表情跟上的同时，付前也是心中继续点评。

    除了加速之外，拒绝签字还有另外一个意义——如此恶劣的表现，如此不稳定的因素，结果依旧被接纳而不是果断放弃。

    不好说是不是一定跟自己此行目的真空之花有关，但明显能感觉到背后势力的急切。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当然，莹珠女士应该庆幸她最终选择接纳的决定——因为与之对应的另一个选择是被迫接纳。

    “辛苦了。”

    一起坐进后排，付前转头看了一眼这位引路人，一秒钟变得礼貌。

    “闹剧怎么会辛苦。”

    可惜对方看上去并不是完全不记仇。

    甚至没有往这边看一眼，下一刻莹珠手掌一翻，居然是掏出了一只银砂色材质的方盒。

    一尘不染，纹饰精致，虽然个头不大，但依旧能感觉到其中贵重。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没有犹豫，莹珠女士几乎是瞬间打开了它。

    下一刻，成百上千闪亮的萤火，蜂蛹进了付前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