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年刺激事

    据说时间是世界上公平东西,对每个人都一样,节日也一样。年节是喜庆日子，对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包括坏人，包括一些特殊职业者。

    人人喜欢节假日,有些人喜欢节日，是因为可以走亲访友,可以不工作。小朋友们喜欢节日是因为有好吃好玩，还不用读书。女人们喜欢节日,是因为有理由添置衣服首饰……

    小偷喜欢节假日,是因为街上人多,过节了人人都要揣点钱,方便下手。

    人贩子喜欢节假日，是因为妇女儿童上街多,人一挤，就有走散，等家人来找，人山人海往哪里找去？！等你发现人丢了，他已经把你家老婆孩子关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着买家了！

    小孩子比女人好拐，女人好歹是成年人了，本朝女性还特彪悍，一个弄不好被围观群众发现了，要吃官司。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一是武力值不够好，二是比较呆傻，拐了来把行头一换，两巴掌拍过去：“小王八蛋，为着没给你买糖人儿，亲爹都不认了！”围观群众疑心也不大。

    郑琰打小就被看得牢，她自己又挺凶残，根本没遇到过这样事儿，是以虽然她家婢女里也有是人贩子贩来、前阵儿她还让阿肖等人联络牙行买进一些小女孩准备调-教好了择一二合适给池春华来用，自己却对“贩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没什么直观认识。

    猛然一听自己学生有被人贩子拐走嫌疑，郑琰就惊了，李神策和夏也很关心走失儿童事件。别看平日互看不顺眼，大家却都是封建统治阶级，敢拐这一阶级孩子，那就是阶级敌人。李神策劈头问道：“人找回来了吗？确认是遇到拐子了？”

    吏目道：“本来几位小郎君因是同窗，”偷看郑琰一眼，又飞低下头，“相约出去玩耍，因街上人多，各家都让带着小厮仆役，几位小郎君初时不肯让人驮着，后来因为……呃，这个……个头太矮看不到景儿，就骑家人肩上。据家人讲，原是驮着小郎君走，自己也看景儿还答上一两句问话，后来不知怎么，小郎君就从肩上不见了，回过神还是因为觉得肩上轻了好多……”

    夏比李神策还暴躁，怒道：“一定是这些狗奴自己贪玩，没有时时照看！”

    吏目顺坡下驴：“正是，这是拍花子惯用手法了，凑近了驮着小孩子人，一蹭二蹭，趁着人多，就把小孩子挪到自己肩上，他们惯做，手熟，大人孩子都不觉，小孩子也贪热闹，回过神时候就是拍花子把他们驮到僻静巷子时候了。年纪又小，又被生人掳了，一惊一吓，多有连话都说不出来！”

    池宪道：“崇道堂出来才没这么无用！”！！！都这时候了，你还不忘维护母校荣誉啊？！

    吏目连声道：“是是。”

    郑琰因道：“话已带到，还请回复京兆，就说姐夫好意我明白了，还请姐夫不要过于担心，想那两个孩子也不是没福份人。”又示意阿肖给他茶钱。

    若不是走失儿童还没找到――根据经验一般是找不到――整个京兆府都要跟着年关难过，吏目见到这大红包都能笑出来。此时心里压着事儿，实笑不出来，只请三家各自小心，他自回去向吴熙复命去了。

    遇上这样事儿，三家人心情都变得不太好，李神策年长，对郑琰和夏道：“各家都看好孩子罢。”言罢，各各无语，都散了去。

    郑琰却转头招过叶远：“你去京兆府，找到吴京兆，对他说，若是一时没有头绪，只管问这京城里破落户儿们，他们自有门道。”咳咳，这是**找**帮忙==！

    叶远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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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郑琰带着儿女们回到家里，连忙把大门一关，还格外仔细地点了点人头，一二三四五，四儿一女一个不缺。惊疑眼神儿直往自家儿女身上扫，阿肖知道她心思，马上道：“娘子放心，咱们家小娘子小郎君都是极懂事儿，他们要出门儿，也是带着人。”

    郑琰到底不放心，把孩子们耳提面命：“不许独个人走出去！”又下令家中上下一定要守好门，“狗洞都要堵上！”后还是决定，学校社会实践课里必须加上这些内容！

    学校课程调整也是开学以后事情了，现还有旁事情要忙呢。

    郑琰对池春华和池宪道：“阿娘要出门一趟，你们家里乖乖看好弟弟，知道吗？”

    池春华听说同学被拐卖了，也受了点惊吓，很乖地点头：“阿娘，我们什么时候也没单溜过，阿娘有事就放心去吧。”自池之离京赴任家中只有郑琰一个大人支持，小孩子们都成长得很。

    郑琰又让阿肖家看孩子，暗悔不该把叶远派出去，这样难得忠心老仆，应该留下来看家才是。她自己领着阿祁等几个侍婢，先去给安康大长公主道恼，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过年人很多，虽然出了两家孩子被拐事件，京兆也没有封路道理，郑琰干脆骑马前行。她家高档住宅区，离安康大长公主家并不很远，且这里比较起来算是交通比较不堵地方，挺就到了安康大长公主家。

    到了门口，跳下马来，拎着鞭子就去见十九娘。十九娘倒也稳得住，没哭也没闹，只是那苍白脸色怎么也掩不住。看到郑琰就问：“你来了？可是从京兆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是不是他们找到二郎了？”

    郑琰张张口，还没说什么，安康大长公主府家令就一脸喜色地飞奔过来：“公主，咱们家二郎找到了！”

    郑琰：“……”那我这是来干什么？

    安康大长公主本就坐不住，现要跳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们都是做什么吃？小郎君没走失，却要报来吓我！京兆也是，找个人这样地慢！”

    郑琰劝了她两句：“你且静下来，”又问家令，“你们二郎人呢？”

    “对呀！我儿哪里？！”

    家令表情一僵：“还京兆府里。”

    “哈？”郑琰和安康大长公主大眼瞪小眼，安康大长公主道：“难道要我亲自去京兆接人不成？！吴熙怎么不把人送回来？”想起吴熙好像是郑琰姐夫，便止住了下面话。

    郑琰也奇怪，吴熙级别是不低，但是十九娘是皇帝姑母，又是亲儿子丢了，吴熙总要给十九娘一个面子。便问：“林家孩子跟你们二郎一道出去，他也找到了么？”

    家令答道：“也找到了，”不敢卖关子，“是两位小郎君擒住了拍花子，呃，下手时没留神，把人弄死了，惊动了京兆人。因出了人命官司，虽是苦主，也是义士，也被接到了京兆府。”

    这样神展开！

    郑琰跟安康大长公主，一个是孩子老师一个是孩子妈，愣是没一个人能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之后，还是决定先去京兆府看上一看，郑琰道：“我是骑马来，方才事情急，没顾得上乘车，眼下你要是乘车去，怕也要耽误功夫。”

    十九娘听说儿子没事儿了，脑筋也灵活了，很感动地握着郑琰手：“你有心了。我也想早些见到二郎，与你一道骑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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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兆府里，安康大长公主儿子齐康与林蓉族弟林菁正兴奋着一张小脸，又努力作出端正状，坐堂上跟吴熙说话。这俩一个是皇帝表弟，一个跟他家有着拐弯抹角亲戚关系，虽然是小孩子也不能轻视了，尤其这两货是“载誉归来”。

    刚才听完这两个寤醯木历之后，吴熙感觉是：好累，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齐康同学是大长公主爱子，祖父又是国公，亲戚都是横着走人，过年事情前头有他祖父、父亲和哥哥顶着，他就想溜出来玩。上过学人都知道，放假了一个人玩没意思，便约他好友林菁出来。

    却说林菁这一房自从祖父去世之后，就过得不如以前。虽则祖父是为了伯祖而死，伯祖不是什么好人却对他们一房颇有照顾，毕竟与亲祖父世不可同日而语。林菁家族里呢处于一个不上不下尴尬境地，直到他因为种种原因被逃离n年回来叔祖一家关系塞进崇道堂。这里，比较颖教学方法，很多小玩伴，让他开朗了许多，也交了些小朋友。齐康就是其中之一。

    林菁跟家里招呼一声，也带上人跟他一起出来看热闹。

    两人初人时想自己逛来着，用齐康话来说就是：“又不是小娘子，行动要要跟着，怕被调戏了。”但是家中长辈死活不同意，两人只得带着人走了。

    出了门才知道带上仆役实是明智之举，街上人太多了，光凭他们俩小身板儿不说挤不挤得过人家了。单看海拔，人家就能把街景给他们挡了。既然不能把另人脚全砍了，就只好让自己显得高一点。两个小小男子汉不得不上了仆役们肩膀。

    两个小东西还聊天呢：“那边过两天就要扎起鳌山来了，十五时候有无数灯火呢。”

    “嗯嗯，去岁跟着阿娘看过！圣人还赐了盏宫灯挂上头呢！”

    “咦？那边居然还布下了步障来，又是哪家？”

    “似乎是蒋家人……”

    “哎哎，那边有卖刀剑。”

    “去买去买，咱们挂这个都没开刃儿。”

    千百年后，拿到压岁钱小男孩子爱买还是玩具枪。这齐林二人自然不能免俗，不过他们买是真家伙。没错，民间是可以持有一定武器，只不过要经过登记，各有编号――民间不许持有武器主要是弩。

    武器做工粗糙一点，却是开了刃，两人见猎心喜，又因没有长辈身边，仆役们看不住，于是也不挑剔，一人买了一把拿手里玩。害得仆役暗暗叫苦。

    虽然一走路就会被小主人腰间垂下短剑打到脊背，底下仆役也称兄道弟起来。齐康因是到世家林氏家里去，又是年，不得不隆重打扮了一回，两个小家伙腰上还挂着短剑――装饰用，连水果都没削过。

    乐极生悲说就是这些人，这群人出来，早被一堆做年节生意拐子给盯上了，要就是这个机会！几个人假装路人围了上来，把两个小同学连同“坐骑”与其他家仆隔开，这时候四个人根本就没有发觉。看热闹人挨人，多有与陌生人挤作一团――小偷生意就来了。

    这一回不是偷钱，却是偷人。仆役们渐渐聊得投机又被热闹吸引，放松了警惕，拐子们等就是这一刻，往前一蹭，轻轻从后面贴近，头一低，手一扬，就把两个小朋友从前面卸到了自己肩膀上。小朋友还聊天，两个仆役也聊天，浑然不觉已经被分开了。

    早发现不对劲是仆役，他们只是因为到晌午了，惦记着回府吃饭，想请示小主人回家，一抬头，坏了，好蓝天啊！

    这就急吧！赶紧报案吧！年节期间京兆也是下了大力气整顿，巡逻人不少，接到报案也急了，赶紧上报给了吴熙，吴熙一面破案一面让人通知京城各家：别再随便丢孩子了，砸到花花草草可不好！

    叶远到京兆府时候，吴熙差点没吓死，尼玛这要是把老婆外甥给弄丢了，绝对会死人！一头汗听了叶远复述，才安下一颗心：“我晓得了，回复你家夫人，多谢提醒。”他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个。做官人，尤其是这个年代当官，很少正眼去看**，吴熙还是个官二代，不似郑靖业这等三教九流虽然不喜但也广有接触。

    这边人还没联系上地头蛇呢，那边又飞速来了吏目：“府君，死人了！丢了两个小郎君杀人了！”

    原来，齐康和林菁不多会儿也发现自己被拐了，两人正长身体时候，男孩子饿得。想回家，发现坐骑们很知心地避开了大道，还以为是他们主动要回家。却发现跟着其他人不见了，齐康叫了两声：“张三，回家。”听到答应声音不对！齐康看林菁身下，这坐骑不对！林菁看齐身上，这坐骑不对！虽然只是早上眯了两眼，小孩子记性不错，还是发现被掉包了。

    这两货也猛，知道遇到花子，喊也没用啦，抽出买刀具，贴着人脖子就抹了下去！

    对着颈动脉，来回地磨，下手可狠。当场血溅三尺！

    崇道堂体育课，它不是教跳远跳高，教是坑爹武艺！小男孩们聚一起讨论武学问题，很有几个家中祖上是军功起家，又有很多人亲戚正军中，特么交流不是什么三步上篮技巧，而是“如何有效**/干掉敌人”。于是天天交流、天天交流，听着同学吹牛，吹他家亲戚如何如何杀人了、军中比武有什么技巧，总能学到许多凶残东西。

    这是要逆天啊！这是小孩子能做出来事情吗？你们俩一个九岁、一个八岁，难道不应该天真无邪地亲小姑娘小脸蛋去吗？肿么杀起人来了呢？吴熙虚脱了，赶紧让人去找衣服给俩小东西先换了再说，又通知两家来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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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琰到京兆时候，迎接她就是姐夫敬畏目光。她还摸不着头脑，十九娘已经一把拉到儿子搂着哭了：“你衣服呢？”

    郑琰跟吴熙打过招呼，俯身与林菁说话，发现这位小同学兴奋得很，小脸通红一点也不像被吓坏了。吴熙解释道：“林家稍远些，人还没来――不过也了。”想来世家出行也要点排场，速度不及十九娘和郑琰就这么冲过来了。

    郑琰与十九娘听罢这两个男孩壮举，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十九娘是担心儿子凶险，郑琰则是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吴熙倒打起精神：“小儿郎学得不错！”跟小姨子商量起一定要把儿子们送到崇道堂去事儿来了。

    很，林家人也来了，林蓉接到消息，也催着丈夫郑德平到京兆打探消息。

    两位小儿郎勇斗歹徒英雄事迹很传遍了京城，连大正宫里都惊动了，宫里传出话来，皇太后和皇帝要亲自接见两位小英雄。

    这样真可以吗？郑琰真觉得自己教育出了问题，哪家被拐儿童第一反应不是逃跑、不是求助而是杀了人贩子？这不科学！这两个小东西需要心理辅导！别是天生有什么**人格啊！！！

    郑校长忧国忧民忧学生，准备次日也混进大正宫里看个热闹，从旁评估一下学生，开学后进行针对性辅导。结果一回到家，就接到通知，明天要把两个年长一些孩子一起带到大正宫去。原来是宫里皇太后突发奇想，想开个儿童联欢会了。

    这联欢会一开不要紧，却把一段公案提前上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朋友凶残起来也会很凶。据刺客列传记载，秦舞阳“年十二，杀人”，这应该是虚龄，周岁只有十一。

    现代社会也有少年佣兵，因为年纪小，好用。

    当然，齐、林二人既不是刺客，也不是佣兵。他俩有自己特殊性，一是情势，二也是环境。一个是被公主母亲惯，另一个是钻牛角尖钻。

    后，欢迎颜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