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家的血脉能力本来就是越愤怒，实力越强。这也导致司马家的族人从来都不会去故意控制自己的脾气。

    当初司马进也是因此和方泽产生的冲突。

    而作为整个司马家血脉的源头，司马家老祖当然就更不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了。这也导致他的火爆脾气在整个东部管辖大区都是出了名的。

    所以，即使他含怒出手，在场的人却全都见怪不怪。毕竟.....自从联邦成立以后，只要开会有他在，会场随时都会演变成全武行。大家早都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而且....现在半神一方已经被何为道逼上了绝路，早就想借着司马家老祖的手发泄一番。所以看到司马家老祖动手，他们顿时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到一样。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没动作，联邦一方也没有任何动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手劝架。这个变故让半神们感觉有点不解的同时，心里也不由的“咯噔”一声，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也是如此。

    当司马家老祖的手将要抓到何为道脑袋的那一刻，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何为道却是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定！”

    伴随着他说出的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那一刻，整个会议室里突然多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法则气息。

    紧接着，暴怒的司马家老祖突然间就被固定在了原地，宛如一尊凋像，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诡异的安静....

    联邦一方好像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神情中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目光带着些许哀伤和尊敬的看向何为道。

    至于半神一方，此时已经被完全惊住了！

    司马家老祖可不是个普通半神，他的实力在东部管辖大区的所有半神当中，实力排在前几。是强大的登天巅峰半神。距离绝颠半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再加上他那越愤怒越强大的能力。可以说他是除了李皇和死去的陀耶州叛变半神珈蓝厚德之外，整个东部管辖大区最强之人！没有之一！

    结果现在，何为道却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定住了他？可以随意宰割！

    这实力甚至要比绝颠半神还要恐怖！

    半神一方，即使是一直沉稳的李皇在那一刻童孔都不由的微微收缩，面上多了许多凝重。

    他目光深邃的看着何为道，就那么看着，片刻，缓缓开口道，“合道境界？你竟然和白擎苍一样，达到了这个境界？”

    听到李皇的话，何为道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他张嘴刚想要开口，但是却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涌出。

    见到他这个样子，联邦一方的人连忙慌张的想要去扶他，或者给他递手帕。但是何为道却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就那么用袖子擦了擦满嘴的鲜血。

    然后他看向李皇，目光深沉的说道，“所以，李皇，我的诚意够足了吧？”

    “这次战斗，我会陪着你们一起去。”

    说到这，他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半神们，“你们有可能活下来。”

    说着，他又看向了已经挣脱了定身，但却站在一旁，眼神复杂看着他的司马家老祖，“你没有了血脉，不死不灭，更会百分百活下来。”

    “而我。”说到这，他顿了顿，“不论胜负，百分百会死。”

    他目光移向李皇，直视着李皇的龙颜，目光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

    “而且，这是命令，是任务！”

    “只要大家还是联邦的一份子，还认自己是人族，那么就要坚定的执行下去！”

    “你们要知道，咱们面临的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是一场一旦失败就会灭族的战争！”

    “在这次战争期间，乃至准备期间，我们会牺牲非常多，非常多的人。因为，如果我们不去做这最后的努力，我们整个种族，几十亿的同胞都将牺牲！”

    “既然所有人都可以牺牲，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牺牲呢？！”

    听完他的话，会议室再次一片安静。

    就这样过了足足有一分钟，从开会开始就自始至终没有说过话的管辖大区议长骆宿缓缓睁开了眼，他浑浊的眼神看了看对面的半神们，然后用苍老的仿佛要入土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知道诸位和我们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我们没有了退路，但你们还有。”

    “而且，你们也承载了咱们人族最后的希望。”

    “所以，如果各位想要提前执行第二计划，那么我们也愿意配合。”

    第二计划就是曾经白老爷子和方泽科普过的：在人族大势已去，注定失败以后，人族半神们会选择主动离开现实世界，去到域外，像其他世界的半神那样潜伏起来，耐心积蓄实力，等待新的界域战争开启，争夺成为真神，逆天改命的机会。

    而听完了何为道的话，半神们不由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犹豫。

    毕竟，离开家乡，离开现实世界；去荒凉的域外潜藏不知道多少岁月；为了长生斩杀血脉子嗣；每一项都不是半神们愿意在这种时候就接受的。

    如果让他们选择，他们其实更愿意维持现状，在现实世界待到人族胜利或者失败，不得不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但是这时，何为道却好像看穿了众位半神的心思，他捂着嘴，激烈的咳嗽了两声，然后补充了一句，“没有第三个选择。”

    听到他的话，半神们再次集体沉默了。

    一分钟后，见没有一个半神主动做出自己的选择，何为道再次咳嗽了两声，然后掏出了几套写着【壹】和【贰】的纸条。

    然后他一边分发给在座的半神，一边缓缓说道，“我知道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关系也都非常的好。”

    “公开做出选择，容易引起一些误解，或者对其他人施加压力。所以我提前做了这个装置。”

    “待会，各位可以一次走进隔壁房间。那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监控设施或者人员，只有一个火盆。”

    “你们只需要把你们的选择投入到火盆，我就会知道你们做出的选择。”

    “这样，你们全都可以做出真正符合自己心意的选择。”

    听到何为道的话，在座的半神再次对视了一眼。

    就这样，很快，六位半神依次走进了房间，又走了出来。然后沉默的离开了议会大楼....

    待东部管辖大区仅存的这六位半神离开以后，整个会议室只剩下联邦一方的人。

    没了“外人”，其他州的几位议长还有军事基地的长官全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何为道，想要等他宣布几位半神的选择。

    而此时，面对众人的目光，何为道却是静静的坐了一会，然后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水杯，默默的喝了一口水。

    片刻，他放下了水杯，缓缓的说了八个字，“他们全选择了留下。”

    那一刻，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安静....

    片刻，不知道过了多久，大议长缓缓站起来，轻轻拍了拍何为道的肩膀，然后把手背在身后，句偻着腰缓缓的离开了会议室。

    在他身后，何为道仰头，悠悠的长叹了一声....

    .......

    半天后。

    白玉城，白家驻地。

    方泽在白止现实世界分身的陪伴下，来到了时光花园。

    之所以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白玉城，并不是因为方泽的速度快，而是因为白止配合的好。

    早在离开域外的时候，方泽就和白止聊过了：他想要从灵界山一路跑回西达州，路程太远，耗费的时间也太长了。所以在同一个世界转移位置，最简单的方法还是使用超凡能力：御驾亲征。

    于是，两人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定在了分开后的第三天早晨，在白玉城的白止召唤方泽，到时候方泽可以直接靠着这个能力传送回西达州。

    这样的安排，给方泽节省了差不多了三四天的路程。

    至于为什么回到现实世界以后，要先来时光花园，主要是方泽的这次域外之行是白老爷子的建议，那么方泽在回归以后，理应也向白老爷子“汇报”一下。

    当然，更重要的是....方泽可还没忘了在他第一次和白老爷子对话的时候，白老爷子曾经说过，等方泽从域外回来，就告诉方泽成为真神的方向和秘密。

    虽然.....方泽到现在为止也有点怀疑这是白老爷子为了骗自己出去，虚画的大饼。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来到了白玉城以后，顺便试验一下。

    反正他在域外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有大饼血赚，没得到这个大饼也不亏。

    这么想着，来到了时光花园以后，方泽也就毫不犹豫的脱光了衣服，然后迈步走进了那个小水池，一路走进了时光瀑布。

    冰冷的水流静静的冲刷着方泽的身体，就像是时光带去了所有的污垢一般。慢慢的，方泽很快就像上次一样身体变得越来越轻盈，灵魂也越来越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方泽睁开眼，他已经再次来到了那个纯白的空间。

    相比上次来到这里，这个空间好像缩小了一些，而白老爷子好像也衰老了一些。

    而见到白老爷子，方泽也连忙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道，“老爷子。我从域外回来了。”

    听到方泽的话，白老爷子的目光在方泽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果然去外界历练一番以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和上次一样，因为白老爷子的表情太生动，对话太流畅，所以方泽根本无法分辨眼前的人到底是一个记忆投影还是一缕灵魂。

    所以他试探的问道，“老爷子，您猜我这次在域外，实力提升了多少？”

    他的想法很好，借着询问突发问题，来测试眼前的这位白老爷子到底有没有神智。

    结果，谁知道白老爷子却根本不接方泽的试探，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我上次见你的时候，有承诺，等你从域外回来，就告诉你一些成为真神的方向和秘密。”

    这个话题果然成功的吸引到了方泽。所以方泽也顾不上试探，连忙凝神静气拱手道，“是的。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所以...请老爷子赐教。”

    白老爷子好像对方泽的表现很满意，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背着手踱着步，一边说道，“既然答应了你，那么我的承诺肯定是要兑现的。所以，放心。你慢慢听我说。”

    这么说着，他脸上的表情收敛，目光中好像多了不少棉花，“其实我对于真神之路的猜想和半神的状况有关。”

    “你这次前往域外，如果没有偷懒，那么势必已经和很多半神的分身、真身接触过了。所以你应该也都发现了，半神其实都是残次品。”

    “他们虽然永生不死，但是却只是物质层面的不死，他们本身有着寿元的限制，伴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消磨，他们的灵魂将会变得越来越残破不堪；记忆越来越混乱、稀少；性格越来越极端暴虐。”

    “他们只有靠不停的休眠，或者毁灭一个又一个世界才能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灵智。让自己不至于成为一个怪物。”

    “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的循环。”

    方泽闻言点了点头。

    白老爷子继续道，“而从半神的状态和弊端，其实我们也可以大致推出真神的生命形态：实力永远处于巅峰，时间将无法再对他的灵魂、记忆、性格产生影响。他也不再需要为生命的延续而奔走。”

    “而这...其实用咱们老祖宗的话来说，就是：不朽。”

    听到白老爷子的话，方泽愣了一刹那，然后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这时，白老爷子也缓缓说道，“古人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虽然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巧合，还是古人真的有达到真神境界之人。但这却恰好符合我对半神还有尊者的一些观察。”

    说到这，白老爷子转身，看向了方泽，然后说道，“你这次前往域外，见识到了半神和尊者，应该也知道了信仰之力和信仰之力的妙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