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成为刘胜后,我和邓绥母慈子孝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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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对于刘胜的执念,荪歌不是不能理解。

    这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受命于天,既受永昌。

    不对,女子和太监也拒绝不了。

    否则,历朝历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权后,试图插手朝政的宦官。

    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有这样的野心,更遑论刘胜出生在皇家,还是距离那个位子最近的皇长子。

    身为皇长子先是匍匐在同父异母的弟弟脚下,然后又苟活于表兄的权势下。

    在最重血脉身份的皇室,他一次次成为弃子。

    心有怨恨和执念,很正常。

    至于邓绥,在汉和帝驾崩之后的选择,私心不可避免。

    刚过百天的小奶娃,和年已八岁虽体弱但智多的刘胜,哪个更好掌握,不言而喻。

    她之前就说过,私心,人之常情。

    邓绥依从了自己的私心,但,而后的十六年也不敢放纵,励精图治,保东汉安稳。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也不觉得邓绥不可饶恕。

    刘胜和邓绥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节的吗?

    不见得!

    人各有所求,投其所好。

    如今,不过公元102年,永宁十四年初。

    汉和帝尚在,如今阴孝和阴皇后是这东汉的掖庭之主,后来权倾朝野临朝称制十六年之久的邓绥尚是贵人。

    至于刘胜,还是个四岁的小稚童,也是这东汉后宫唯一的皇子。

    物以稀为贵,这个唯一就显得格外特殊。

    荪歌抑制不住,再一次咳嗽起来,脸咳得通红,可手脚依旧冰凉。

    宫人疾步上前,挑亮烛光,先是熟练的替荪歌顺气,然后又喂水。

    一番操作,荪歌咳嗽减缓。

    “殿下,仆这就去请太医。”

    荪歌摇摇头,这身子孱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刘胜对自己的生母没有任何印象,而和帝不知何故也从未将刘胜记在其他后妃名下。

    也许,对于已经经历了数个孩子夭折的汉和帝刘肇来说,对这个母胎先天不足的皇儿也没有抱长大成人的希望。

    所以,刘胜的起居一般都是阴皇后随手打理。

    阴皇后的出身也是相当尊贵,是阴丽华嫡亲的兄长后人。

    严格来说,阴皇后和邓绥邓贵人是沾亲带故的。

    阴皇后于十年前被选入宫,一门心思想孕育一个带有阴氏血脉的皇嗣,但却不能如愿。

    如今的阴皇后,也不过二十三岁。

    对刘胜的照顾,也只能算是面子上过得去。

    东汉后宫,皇后之下,便是贵人。

    邓绥迟阴皇后三年入宫,入宫第二年便被封为贵人,甚得汉和帝喜欢。

    就连宫人,太监,都对邓绥赞不绝口。

    阴皇后对邓绥也是越发的忌惮,按时间算,这一年已经到了二人矛盾白热化的阶段。

    你死我活,一触即发。

    在宫人轻轻的拍打下,荪歌缓缓睡了过去。

    初春的洛阳,仍带着属于寒冬腊月的凛冽气息,荪歌被裹成了小团子,毛茸茸的,远远望着,圆咕隆咚。

    “我要去见父皇。”

    荪歌并没有打算直接抱紧邓绥的大腿。

    她不愿意,也不想去赌人性。

    所以,她打算双管齐下,万无一失。

    汉和帝刘肇一直觉得刘胜身患痼疾,注定会是命不久矣早夭的命,所以从来没有把刘胜放在东宫继承人的位子上考虑。

    她得去多去刷刷存在感,让汉和帝知晓,她只是体弱多病,但也一时半会死不了。

    最重要的是,她是汉和帝活的最长的皇子了。

    舍她其谁!

    一众宫人不约而同的摇头。

    窗外呼啸的寒风,就连枯树枝都刮的左右摇摆,似是要被折断。

    这天气,殿下出去,一旦吹风,就是大病一场。

    稍有不慎,就要命了。

    殿下的身子,连外头飘摇的枯树枝都比不上。

    荪歌:!?(_;?

    天地良心,刘胜的身子真没有旁人想象中那么虚弱。

    只不过先天不足,几年来足不出户,汤药不离手,不吹风不见阳光,才越发羸弱。

    什么破药,这么没用。

    四年了,连个先天体弱都越调理越差劲。

    太医药都是这水平,那还不如回去烤红薯。

    “秋霜姐姐。”

    “我想父皇了。”荪歌坐在凳子上摇晃着小短腿,脆生生的开口。

    “我就是想见父皇。”

    宫人们心下为难,殿下昨儿还咳嗽的喘不上气,今天实在不宜见风。

    “奴婢去禀明皇后娘娘。”

    荪歌蹙眉,莫说阴皇后现在正与邓绥斗的热火朝天。

    就是不斗,只要阴皇后没息了生子的心都不会喜欢她。

    毕竟,她占了长子之名。

    “不行,要去找父皇。”荪歌揪着刘胜乳母的袖子,坚定道。

    装小稚童,真累。

    秋霜叹了口气“奴这就去是试试。”

    秋霜心中实在没谱儿,虽说殿下是唯一的皇子,但陛下也并未表现的多么宠爱,一直不冷不热。

    “我会记得秋霜姐姐的的好。”荪歌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开始画大饼。

    这后宫,谁不想获得皇长子的友谊。

    秋霜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此时,汉和帝刘肇正在章德殿看着一堆铸件木牍眉头紧皱,就听内臣来报胜儿身边的大宫女求见。

    刘肇手一抖,毛笔尖上沾着朱砂便曾在了袖口。

    死了?

    他的儿子又死了?

    噩耗听多了,刘肇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甚至于,他已经有些记不清在这宫里,他已经有多少子嗣夭折了。

    所以对这个出生便被太医诊断先天不足的皇儿,他并没有付出太多的父爱和心力。

    刘肇放在毛笔,叹了口气,眸子中多多少少还是染了些情绪。

    他九岁登基不到十四岁解决窦太后党羽后,亲政已经十年了。

    十年,基本上年年都在死孩子。

    算来算去,属胜儿活得久。

    胜儿都四岁了,他本打算,只要胜儿熬过十岁,他就立其为太子。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先皇汉章帝都能得八子,为何轮到他便如此令人唏嘘。

    刘肇一度怀疑,明帝修建的北宫有问题。

    否则,光武帝能活六十多,明帝也近五十,他父亲就只活了三十多岁。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