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零六章成为辛赞后,辛弃疾气吞万里壮志酬(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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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岳飞:……
阔别数月,依旧是这么不正经。
亏他这几个月,夙兴夜寐的操持这份家业。
「临安之事,你可知晓?」
岳飞心急如焚,直截了当的问道。
荪歌正色「文郁已告知于我。」
「此事,恐怕不简单。」岳飞眉头紧锁,叹息道。
「确定了秦桧所抓之人的身份了吗?」
「是李易安吗?」
荪歌耐着性子,不急不躁缓缓开口。
她身为执伞者,天塌下来也不能乱。
岳飞颔首「十之八九。」
「据临安安插的探子来报,秦桧的身体似乎是出现状况。」
「一面府上派人秘密寻天下名医,一面就像疯狗似的命心腹亲信乱咬人。」
「引得临安朝堂上下颇有微词,民间百姓怨声载道。」
「行事作风,越发猖狂无忌。」
荪歌敛眉沉思。
秦桧权势滔天,横行霸道,她是知晓的。
可,在她的印象里,秦桧哪怕文人风骨尽丧,为臣忠勇不存,恶贯满盈罄竹难书,还是很在意早就乌漆麻黑的名声的。
这秦桧意欲何为。
病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按史书记载,秦桧会死在明年,大限将至。
难不成秦桧是打算在死之前,彻底疯狂吗?
疯狂归疯狂,哪怕是狗咬狗,也别殃及她的照姐儿啊。
「秦桧或许真的活不长了。」
荪歌的断言,让岳飞大惊,不禁道「兴许是故布疑云呢?」
荪歌摇摇头,目光如炬的看着岳飞,一字一顿「我觉得,秦桧想在临死前干一票大的。」
岳飞沉默,紧皱的眉头不见半分舒展,静静的等待着荪歌接下来的话。
「当年,我与照……」
荪歌立马改口「我与易安居士的交集,仅限于廊檐避雨时的一杯清茶。」
「秦桧煞费苦心,必然有所图。」
「只是不知他临死前的这一票大事,最后是指向谁的。」
「他这个人,因着被俘虏为奴为仆的三年,与金廷***私交甚密,依附于金,归宋后,扶摇直上,成为临安朝廷的一代权相。」
「他虽惧怕讨好谄媚金人,但不效忠甚至是憎恶,毕竟金廷上千个日夜,于他而言,是屈辱。」
「虽与赵构表面上君臣相携,但罅隙甚多,也算不得效忠。」
「秦桧此人,效忠追逐的只有权势地位。」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秦桧不在此列。」
「临死哪怕是幡然醒悟,也无岸回首。」
「他既恨金,也恨赵宋。」
「因此,也就更不可能在临死前还要煞费苦心替金,替宋除掉我。」
「岳将军,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秦桧只是很单纯的想见见我,与我一叙?」
「单纯?」岳飞嘴角一抽「秦会之像是做这种单纯事情的人吗?」
岳飞对秦桧的恶感,与日俱增。
荪歌皱眉「正因秦会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才不会死而后已的为赵宋江山粉身碎骨。」
「临安之行,得去。」
「我想把李易安接回来。」
「当年临安相见,我曾问她,可有心愿。」
「她说,家已不存,唯求一日能还于故土。」
「她做梦都想回明水
,回汴梁,回青州。」
「明水是她恣意明媚的年少时光,汴梁则是她名声大振遇佳偶的地方,青州是她赌书泼茶自号易安的十年光阴。」
「她想回来,那便接她回来吧。」
她的照姐儿已经是个七旬老人了,熬不过明年的盛夏。
岳飞眉心微动「你打定主意了?」
荪歌颔首。
岳飞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的放在桌上,言辞激烈「你这是在拿自己当性命冒险!」
「临安,是秦桧的大本营。」
「这十数年,你在暗中经营北方的沦丧地,他又何尝放松过对临安对南宋的把控。」
「他但凡对你生了杀意,你就会埋骨临安。」
「你这简直就是在拿性命赌。」
「当年,你都不敢赌秦桧秦桧泯灭的良心是否还有残存,今时今日,为何又愚蠢的性命相赌?」
「赌徒,十赌九输!」
荪歌面不改色,重新为岳飞斟了一盏茶「先消消气。」
「岳将军,易安居士于你有恩,我知晓以你的品性,必定已尝试派安插在临安的人手营救她,可无果。」
「秦桧想在临安藏一个人,那就如同大海藏水,没人能发现。」
「我此去临安,也不单单是为了救她。」
「要想尽快等来久盼不至的时机,临安也会是一步好棋。」
「将军,信我。」
「退一万步讲,我也是一把年纪的糟老头子了,舍生取义,不亏啊。」
「有你,有文郁,有张宪,有弃疾,我并不担心身后事。」
这十几年,她铺下的薪柴,只差一股东风,就能燃起燎原大火。
「岳将军,我的家底,我的孙儿,就暂且托付于你了。」
岳飞面沉如水「你这般放心,就不怕我取而代之?」
荪歌挑挑眉「汉昭烈帝白帝城托孤诸葛孔明,可曾担忧孔明窃位?」
「再说了,你若窃位,必是弃疾不堪大任。」
「那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岳飞叹了口气「先生,我会守好你的家业,等你回来。」
「你也是个疯子!」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你是半点儿不听。」
岳飞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荪歌拱手笑言「将军慧眼!」
荪歌并没有在府中久留,就轻车简从前往临安。
别人总在忙忙碌碌寻宝藏,她总在忙忙碌碌赶路!
在辛弃疾翻来覆去给孙氏讲述燕京之行见闻,口干舌燥,好不容易脱身时,荪歌早已离家。
在知晓荪歌此行目的是临安见女干相秦桧后,辛弃疾的心高高悬起。
这明明就是一个十死无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