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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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两天,袁天正又来了,脸上还带着笑容,这让宋源明十分诧异。

    虽然,这位博学的尊者有时也露出一丝微笑,但他一向以严肃著称,像他的褒姒,他露出了笑容,并不可能是好事。

    宋源明此刻就感到了害怕。怯怯地望着袁天正,仔细地琢磨那笑容里的含义。

    很可惜他的理解力有限,加上袁天正的笑容是那样渊博,如同他的学问一样,宋源明如何能理解那深奥的东西呢?

    正在这时,教授开口了:“今天,我继续讲考古学。”

    一听说考古学,宋源明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惊慌失色地看着袁天正。

    袁天正看了看宋源明,笑道:“你可能纳闷我为什么要给你讲授考古学?”

    宋源明正是这么想的。

    袁天正说:“关于考古学的重要作用,前面我已经说了,这里我只强调一点,它可以让你发大财,发大财,你想不想?”

    当然想了,不想就是傻子,但是宋源明想不通为什么学了考古学,就能发大财。

    袁天正也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说:“我为什么要教你考古学,因为我发现你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非常优异,非常适合考古的人才,经过我的培养,你一定很快成为一个出色的考古工作者,不出两年,将是考古界的翘楚。”

    宋源明不知道自己有那些优异条件,论身体,太瘦弱;论力气,不能缚鸡;论学问,连《中庸》还没有读完;论头脑,很愚笨,不然也不会说出李尚书是狗蛋所生。

    宋源明这么想时,只见袁天正拿出一个包裹,摆在书案上,其中一把带着长柄的像铁锹一样的东西,靠在书案的旁边。

    宋源明一看见包裹,心里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该不又是人身上的某一个零件吧,依照袁天正的秉性,既然他那么喜欢研究人的部件,那包裹里包着人的某一块骨头,是绝有可能的。

    因为宋源明的目光集中在那包裹上,没有注意到靠在书桌旁边的东西,直到袁天正把它举起来,递到宋源明的面前,他才看见。

    袁天正拿着那个铁锹似的物件,笑着对宋源明说:“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宋源明看了看,似曾相识,又不认识,犹豫不决。

    袁天正把那物件塞进宋源明手里,说:“仔细瞅瞅,像什么东西?”

    宋源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只见那东西就是一个长长地铁柄下面连接着一个卷曲得像铁筒一样的东西,开着口,像一把两边卷曲的铁铲,不由地让他想起当年跟父亲一起交田租的情形。验收人就是拿着像这样的一个东西,挨个地插进布袋里,抽出粮食。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刬筒。”宋源明说出来了。

    “刬筒?”袁天正惊异地看着宋源明,继而,连声叫道,“天才,真是天才,对它就是刬筒,不过我们叫它‘洛阳铲’。”

    “洛阳铲?先生,它是干什么用的?”宋源明问。

    袁天正说:“干什么用的?当然是铲土用的。”

    宋源明看了看洛阳铲,嫌弃道:“用它铲土,还不如用铁锹呢。”

    袁天正笑道:“对,你说的没错,不愧是个天才,不过,柴胡黄连各有各的功效。”

    袁天正说罢,拿过洛阳铲,说:“我们这个宝贝,是用来检查地下土质的,用它可以看出地下土是熟土还是死土,并且以此确定方位。”

    宋源明听得云里雾里,一愣一愣的看着袁天正。

    袁天正为了形象地说明洛阳铲的功能,进一步地说:“就像用刬筒检测西瓜的生熟一样。”

    袁天正说罢,做出把洛阳铲插进地下的样子。

    宋源明似乎明白了,说:“先生是地质工作者,这个东西是探矿的?”

    袁天正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说:“我就说嘛,你就是一个天才,不仅脑子好,说话也这么幽默,对,它就是探矿的,所以,你今后一定会发大财的。”

    宋源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大财,但既然老师这么说了,看来未来可期,心里对这门新学科有了一些好感。

    袁天正介绍完洛阳铲,把包裹朝宋源明面前推了一下,说:“打开它。”

    宋源明心有余悸,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那包裹,猜想那包裹里可能又装着什么人的头骨,即使不是头骨,也可能是一只手或一只脚。

    袁天正乜斜宋源明一眼,伸手亲自解开包裹,包裹里没有头骨,手骨和脚骨,什么骨头都没有,只有一副非常怪异的皮手套,一块怪模怪样的木板。

    那东西宋源明从来没有见过,尤其那手套,指头上长着很长的尖锐的坚硬的指甲,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像是在什么凶猛的野兽身上剥取下来的。让人不寒而栗。

    只见袁天正拿起手套,说:“这东西,见过没有?”

    宋源明摇摇头。

    “是不是很好玩?”袁天正把手套戴上,然后放在眼前仔细欣赏,感叹道,“真漂亮。”

    宋源明没有看出它有哪里漂亮,只觉得一股阴浊的气流,扑面而来。

    袁天正一只手摸着那个怪异的手套,捏着那尖锐的指甲,脸上现出一副沉醉的样子。

    他的确沉醉了,好半天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把学生晾在一边,一边摸着手套,一边满意的微笑。

    “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虽然宋源明感到这个东西狰狞可怖,但好奇心驱使他忍不住还是问了。

    袁天正抬起头看了看宋源明,渐渐从遥远的地方回来,眨了眨眼睛,似乎从黑暗的深处走出来,要适应一下才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袁天正说:“这是什么东西?问得好,它叫摸金符。”

    “摸金符?”宋源明盯着那手套,说:“摸金符是什么东西?”

    袁天正笑道:“摸金符是什么东西?顾名思义,就是摸金子的。”

    宋源明感到十分新奇,这么丑陋的东西竟是摸金子的,真是人不可貌相,那东西怎么也让他不能与金子联想在一起。

    袁天正说:“是不是想不到它能摸金子?”

    袁天正总能看清宋源明的心思,宋源明感到十分奇怪。

    袁天正说:“干我们考古这一行,有四大流派,分别是摸金,发丘,搬山,卸岭,除了我摸金派属于文明外,其他都是野蛮之流,其行为简直令人发指,所到之处白骨蔽野,尸骸暴露,十室十空,百不遗一,惨不忍睹,流毒之深,遍布华夷。”

    袁天正义愤填膺,慷慨激昂,正义凛然,说到激愤之处,声音呜咽,几乎痛哭流涕。

    宋源明感到骇然,想不到这位令人尊敬的学者,感情也如此充沛,让宋源明不得不另眼相看。

    袁天正歇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昌明的时代,决不能让野蛮的事情再次发生,一切要从我做起,我们肩负着历史的光荣的使命,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你说对不对?”

    宋源明听到袁天正一番义正严辞的演说,顿时觉得责任重大,而且从袁天正的描述中,可以看出那几派的人简直就是杀人放火的恶魔,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允许的,每个人都有阻止他们猖狂的义务。

    看到宋源明炯炯有神的目光,袁天正欣喜非常,说:“你听懂了?”

    宋源明点了点头,说:“先生说得对,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横行。”

    袁天正高兴地说:“好,孺子可教也,我现在就封你为摸金校尉。”

    “摸金校尉,”宋源明想不到自己竟然当上了校尉,虽然他不知道摸金校尉是何职位,但是,自己已经当了官,非常高兴。

    袁天正当即让宋源明戴上摸金符,告诉他这是摸金校尉的标志。

    宋源明受到感染,情绪激动,伸手将摸金符戴上。

    袁天正啧啧称赞:“不错,好漂亮的摸金校尉,戴上摸金符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考古学者,今后,你就可以下去考古了。”

    宋源明听不明白,说:“先生,何为下去考古?不是要阻止发丘,搬山,卸岭这些人为非作歹吗?”

    袁天正忙说:“不错,是要与这些邪恶势力作斗争,因此我们要抢在他们前面,深挖洞广积粮。”

    宋源明明白过来了,说:“还是先生有远见。”

    宋源明伸手拿起那块木牌,说:“先生,这是什么?”

    袁天正说:“哦,这是发丘印。”

    “发丘印是干什么的?”

    “发丘印——嗯——”

    “是发号施令的吗?”

    “对对对,你说的很对,要不我怎么说你是一个天才,看看,无师自通,一眼就看出发丘印的用途,了不起。”袁天正向宋源明竖起大拇指。

    “这是给我的吗?”

    “当然,还有摸金符,洛阳铲都归你,这是一个考古工作者必备的东西。”袁天正十分慷慨。

    宋源明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抗击那些邪恶势力?”

    看到宋源明求战心切,袁天正越是高兴,笑着说:“快了,我们很快就会打击他们。”

    一股豪气顿时充塞宋源明的心中,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宋源明自然也不例外。

    那天夜里,宋源明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手执发丘印,指挥千军万马冲击邪恶势力。自己身先士卒,拿着一柄洛阳铲,真是英勇无敌,打得邪恶势力大败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