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9章 诛魔计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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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上下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口气。很疼,不仅是身体上,神魂也一阵一阵抽疼,像是经历了一场酷刑。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经历了酷刑。
近香移环顾四周,发现大牢之内安静非常。她放出神识,却没感应到任何驻守的神官。仿佛在一夜之间,止戈天的神官都消失了似的。
这个情况很不寻常,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似的。
近香移撑着身子坐起来,虚虚地靠在了墙边。这一动作已经耗光了她的力气,稍微动一动她都要休息半天。
止戈天的刑罚当真是名不虚传,这一遭下来,她当真是生不如死。
近香移双眼发直地望着前方,不由得回想起尘封了百余年的记忆。
也多亏了这段记忆,她才知道当年鸿蒙山上,魔君矢怨是怎么一步步引导策梦仙君上钩的。
要说忍辱负重,还得是魔君矢怨才能完美地解释这四个字。
从那段回忆里,近香移深刻了解到,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时时刻刻都令魔君矢怨对天界记恨在心。
为了报复天界,报复太虚庭神官,堂堂魔君竟然不惜向仇人交付自己的身体,甘愿成为策梦仙君见不得光的爱侣。
那几年,近香移到底只是一棵树,对魔君矢怨和策梦之间的事情并不怎么了解,只是略有耳闻。
偶然的时候,她会见到化身凡人的魔君矢怨。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要与策梦仙君完婚,成为夫妻了。
紧接着,就是鸿蒙山大战。
也是在这场大战之中,近香移得到了策梦仙君的神力。伴随着神力入体,她也获悉了一部分仙君的记忆。
正是这段记忆,让近香移明白了,自己被策梦仙君以心头之血浇灌养育的真正意义。
关于天界的兴亡,全在这段记忆当中。
但紧接着,她的记忆就被策梦仙君封锁了。
纵然心有不甘,但近香移还是不得不承认,当时策梦仙君的选择是对的。当年若不是封印了她的记忆,恐怕用不了百年,她就会杀上浮屠城,要魔君矢怨偿命了。
若她果真不惜牺牲性命,也要找魔君矢怨算账,那么百年之后三界大难,也就没有化解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近香移就忍不住心头发酸。
为什么是她呢,怎么偏偏是她呢?
近香移自暴自弃地想,果然,三界之内,没有什么人是出自真心的对她好的。虽然这样说很不对,但是事实摆在眼前。
策梦仙君是因为她有用处,所以才数百年来对她精心养护。
而天界的一众神官,也是因为她是策梦仙君舍命保下的人,才对她照顾有加。
通晓神君也好,其他神仙也好,不外如此。
难道她就没有本身的个人魅力么?
近香移的思维发散得快,立马又想到了重隐山。
眼下,重隐山和魔君矢怨合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他们两个都是神魔之子,又都对天界十分痛恨,此回不将天界彻底颠覆,是不会收手的。
她要离开止戈天,完成策梦仙君的计划。
近香移看了眼大牢之外,心想,此时此刻,这里外都没有止戈天的兵将把守,她身上的封灵之术也被解除,法力渐渐回归肉身,想要冲破这层牢笼,也并不困难。
确认了计划,近香移即刻撑着墙面站起来。但受过刑的神魂与身体还在隐隐发疼,每动一下,她都指尖颤抖。
近香移忍着疼,随后深吸口气,双掌结印,一道沛然之力便向前方的牢门打去。
一招落下,周围静默一瞬。随即,牢门倏地传出“砰”的一声!紧接着,大门被一股力量狠狠撞开,金色牢门“哐啷”一声,摔落在近香移右侧的墙边。
近香移:“……”应当不至于,她没用那么大的力气。而且——
她是从里面向外打的,门怎么会往牢房里飞进来呢?
近香移意识到不对,立刻扭头看去。这一看,她几乎是看呆了。
“怀、怀觉仙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近香移也不想结巴,但看到玉玄炽出现,确实令她感到意外,“你疯了,你来劫狱!”
这可不像是严律殿首席神官会做的事。近香移想了想,便问:“止戈天愿意放我出去了?”
若非如此,玉玄炽不会冒着违反天规的风险,只身闯入大牢,还举止粗暴地将牢门踢开。
此刻,玉玄炽立在门外,双眸沉静地望着她。他的目光过于怪异,像是酝酿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近香移不由得愣了一下——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会从玉玄炽的眼神中解读到几分深情的意味?
深情?
不可能的,她一定是看错了。谁都有可能深情,但玉玄炽不可能。
近香移默默别开了视线。
此时,玉玄炽上前几步,伸出胳膊搀扶住她。他眼睑低垂,静静地看着她,问:“他们对你用刑了?”
“嗯。”近香移微微点头,说道:“他们告诉我,我身上有策梦仙君留下的禁制,要破除禁制之后,才能提审我。而解除禁制的办法,就是受释灵鞭鞭打神魂。”
闻言,玉玄炽紧紧握住她的小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他道:“我带你出去。”
说着,玉玄炽便弯下腰,眨眼的工夫便将近香移背到了背上。
近香移身子腾空,当下蒙了片刻:“???”她连忙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止戈天同意放我出去了?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玉玄炽摇摇头,说:“止戈天没有下令要放你。是我自己找过来的。”接着,他又道:“抓紧。”
“哦。”近香移仍是很惊讶,她不太明白,玉玄炽为什么要特意寻过来,助她劫狱?他不是最在乎天界规则么,怎么今天成了打破规则之人?
她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审听堂的人该不会是被你引开了,好营造出劫狱的机会吧?”
玉玄炽身影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带着近香移离开了牢房。
苍穹之上的日光落下来,映照在两人的身上。
玉玄炽道:“审听堂的兵将在数个时辰之前便离开了,像是有人故意引导,要将看守牢房的人引开。在我到来之时,大牢里里外外便没有止戈天的人把守。”
近香移听了,顿觉奇怪。
怎么好像是有人要故意放她走似的,还故意支开了看守的神官。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支开看守之人便罢了,怎么还连她身上的封灵之术也解了?这不是摆明了要给她机会逃狱么?
近香移立马联想到不久之前,将她带走承受释灵鞭鞭打的白衣男子。
一个猜想浮现脑海:该不会,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安排好的吧?如果是他,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与对方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出手帮她?
近香移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玉玄炽。
“你说,有可能是他在帮我吗?”她道,“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被止戈天的人发现了,那他岂不是要吃亏?”
玉玄炽单手护着她,腾出一只手来打开止戈天与太虚庭的通道。他说:“或许是因为策梦仙君。”
他想的是,白衣男子知道近香移神魂之上有策梦仙君留下的禁制,又知道解除禁制的办法。说不定,他与策梦仙君有交情,所以才会在近香移流落止戈天之时,帮助她解开禁制。
“策梦仙君不是不会未雨绸缪之人。他既然会在你身上留下禁制,料想早就想好了解除禁制的办法。”玉玄炽道:
“那名白衣男子,或许就是策梦仙君留下的后手。只是解除禁制的办法太过极端,竟然需要释灵鞭鞭笞神魂。你受苦了。”
在大牢之时,他以法力探过近香移的内息。
虽说肉身上没有什么大伤,但是神魂受释灵鞭一顿拷打,有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不仅如此,近香移此刻的神魂异常脆弱。
她很有可能无法发挥应有的实力。
这时候,通往太虚庭的灵虚门出现,玉玄炽便将她放了下来。
近香移扶着他的胳膊站好,脑海中仍然回荡着玉玄炽说的那怪异的四个字——“你受苦了”。
对方的口吻当中,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在这温和当中,又带着几分柔和、体贴的温情。就连玉玄炽看她的眼神,也是难得的温柔。
“啊?”近香移,“啊?”
情况不太对。
她警惕地看了看对方,没忍住捏了一下玉玄炽的胳膊,说道:“你是真的玉玄炽么?为什么你整个人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原先的玉玄炽,像是没有感情的石头。他修无情道修得太过彻底,一点情绪都没有。
但是现在的玉玄炽,却宛若初得道的修者,一举一动之中,满是温和。凡人情感还没从他身上消失,看上去十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这么想着,近香移忽然被自己的形容给恶寒到了。她搓搓小臂,说:“是不是七大神殿出了什么意外?有什么坏消息,你一并说了,我能承受住。”
闻言,玉玄炽点点头,说道:“确实有几个不太好的消息。头一件,便是魔族再度攻入太虚庭。眼下,七大神殿的神官正在抵御魔族。
“第二件,重隐山预备着重回天界。我已经知晓了他的目的——他要开启天阶,让帝制重回天界。
“第三件……”
玉玄炽忽然顿了顿。他神色复杂又欲言又止地看了近香移一眼,说:“第三件应当不算什么坏消息,是关于我的……我的无情道心已毁,如今已不算是无情道的修者了。”
“什么?”近香移眼睛微微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玉玄炽,问道:“你的无情道心,毁了?这是怎么回事?”
玉玄炽不是修无情道才飞升成神的么,怎么无情道心说毁就毁了?
这人真的没问题吗?
无情道心毁灭,他一身无情道修为还能保住么?
没了修为,他又是怎么来救她的?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玉玄炽知道她满腹疑问,但并不打算详说自己的遭遇,只道:“在你被止戈天的武君带走之后,七大神殿便举行了一次万神共议。
“万神共议之上,阴司殿主告诉众神官,重隐山的真实身份,但是……”
近香移猜到了,她说:“但是七大神殿的神官并不相信,是不是?”
阴司殿主手中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只靠他一张嘴,以及玉玄炽的推测,根本没有办法说服所有神官。
玉玄炽点点头,说:“没错。而在这之后,魔族便即刻进攻太虚庭。万神共议暂停,所有神官都急忙应付进攻的魔族。”
随后,通晓神君专注修复天机一梦,而他预备着要潜入止戈天营救近香移。
“但在严律殿之时,我遇到了重隐山。”玉玄炽道:“他是冲着天道十三阙而来。”
近香移:“天道十三阙?”
“对。”玉玄炽解释道:“天道十三阙是天道所赠的神器,能够打开封闭的天阶。”
说到这里,近香移就明白了。
她微低下头,看到了玉玄炽的胳膊上有一道血痕,便说:“所以,你为了抵抗重隐山,被他所伤,无情道心被他所毁?”
“无情道心是我自己毁的。”玉玄炽道:“我被他打伤,天道十三阙也落入重隐山手中。神器剑灵为了救我,将我带入虚空之城。
“我受剑灵指点,感悟真正的无情道。为了能突破进境,我只能将无情道心毁去。”
也幸亏他听从剑灵的建议,否则眼下,他不会如此顺利地将近香移救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近香移恍然大悟点头:“难怪我看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一点也不冷酷,一点也不无情了……”
啊,这么说,好像显得先前玉玄炽很是无情无义的样子。
毕竟对方救了自己,近香移也不好再说他的坏话了,否则就太不讲道理了。
她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嗯,你现在有人情味了。挺好的。”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你现在如何,伤得严重么?”
玉玄炽本想否认,但看到近香移关切的眼神,即刻收回了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道:“挺严重的,流了不少血。如今伤口仍隐隐作痛。”
近香移:“……”无情道心没了,但玉玄炽这人怎么也跟着不对劲了?
他这个语气……为什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啊,好像在撒娇,像是要她安慰他似的。
咦,铮铮铁汉撒娇,近香移好不习惯。
她还是觉得,之前那个,冷冰冰的、直来直往的玉玄炽更顺眼一点。
虽然他常常不拿她当回事,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拐弯抹角撒娇啊!
近香移点点头,说:“我被释灵鞭打了,也很疼。咱们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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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后面忘保存了,不小心把细纲贴了上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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