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一十章 闻君有疾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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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晔扣着她手腕的指尖悄悄往袖子里滑,俯身凑过去吻她。

    「呵,小骗子。」

    这样就是上心了?他时时刻刻都挂念着,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生出无数念头来。

    墨芩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如此不信任自己。

    纵使百般辩驳,解释数次,他也从未真的相信。

    但他却让自己给他治病,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今日很开心?」

    君晔开始卸墨芩头上的珠钗,太多了,她会嫌重,他的视线落在墨芩的脸上,想要看清她眼底的情绪。

    开心君忱彻底坏了腿,还是开心他婚礼没办成?

    那个都不好。

    她的开心来的太没道理。

    他又要想多了。

    吃了这许多天的药,他确实鲜少有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时候,早先心里那股时时躁动的怒意已然散了。

    但他知道他的暴戾仍在,藏在心底里,那是真正属于他的一部分。

    墨芩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相似的话问两遍。

    她抬眼,浅棕色眼瞳光彩熠熠,「那我应该开心还是不应该开心?」

    君晔喉结微动,并没回答她的话。

    头上的珍珠宝石尽数被他摘下,女孩乌黑的发半披散在肩头,他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耳垂处,动作轻柔地摘下她的耳坠。

    又说起了旁的话。

    「你知道每天都有多少折子,劝我选秀纳妃吗?」

    他不知道女孩喜欢君忱什么,亦不知道如何让她喜欢自己。

    只有一遍遍告诉她,他能做到的,而别人做不到的。

    但在墨芩眼里,只有彼此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她狐疑地瞧着君晔,对他屡次提起的「纳妃」产生了别的想法。

    「你想纳妃?」

    「世上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只有我惟你一人;我是皇帝,只要是你想要的,这世上有的,我都能捧到你面前。」

    说到这里他勾唇笑了,声音里满是愉悦。

    「芩芩,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君晔摸出一把匕首来,刀鞘通体金黄,上面镶嵌着几个血红的宝石,他拔出匕首,将刀柄交到墨芩手中。

    刀锋极利,泛着银色的冷光。

    他握着墨芩的手,将刀尖抵在心口出,刀面映出他眼底的疯狂。

    直到此刻他仍旧是在笑的。

    他不仅身体有病,心理也病得不轻。

    「若是我背叛你,你大可以刺穿我的心脏。」

    「我只要你,你可不可以也只要我。」

    刀尖抵着,他还在往前压,墨芩眼皮一跳,忙将手里的匕首扔到一旁。

    「你疯了?」

    「不是只有你还有谁?君晔,我说过很多次了,是你不信。」

    墨芩的声音里带着点冷,但更多的是无奈。

    身体的病是好了,但是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是怎么回事?

    没了隔挡,他顺势抱住墨芩,向往常一样的亲昵。

    「你多说几遍,或许我就信了。」

    安全感这种东西,只有被给予的一方才能说够不够。

    他亲手断了她与君忱的可能;让她与墨府的人生嫌隙;光明正大的宠着她,护着她;那些朝臣消尖了脑袋,想要往他的后宫里塞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身旁的位置。

    他将她放在一座孤城里,只有选择他,站在他身边,才能安然无恙。

    可他还是觉得,困不住她。

    每次她离开皇宫,他都觉得像是放飞了一只鸟,一眨眼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安,他在发疯。

    君忱费力地睁开双眼,大红色的床幔印入眼帘。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腿。

    床边趴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是梁语冰,她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婚服,没有换下。

    长时间的昏迷似乎消耗掉了他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君忱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抬起手臂,一把抓住梁语冰的头发用力撕扯。

    「啊!!」头皮骤然一疼,梁语冰惊醒,抬头就对上了君忱阴沉的双眸,她脊背一僵,挤出一个笑容。

    「表……表哥,你,你醒了?!」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从床边站起来,酸胀的双腿打颤。

    「我去叫医生过来。」

    很快外面就响起慌张凌乱的脚步声,管家带着太医急匆匆进来。

    太医检查一番,说人醒过来,大概不会有性命之忧了,只是腿比之前还要严重,往后会十分畏寒,体质也受了损伤,汤汤药药少不了。

    以后,他就是个药罐子了。

    君忱听着,脸色俊黑,双目也失了神采。

    屋内的陈设保持着婚礼当天的样子,但红色的摆件和绸缎只让他仿佛置身地狱。

    不是欢喜,是绝望。

    太医又开了张方子,管家将人送出去,屋子里安静不少。

    君忱转头看向梁语冰。

    她顶着个鸡窝头,身上的衣服又皱又乱,眼下还带着厚重的乌青,她只远远站着,不敢上前。

    君忱昏迷了三天,这三天管家将她关在房间里守着君忱。

    说什么时候君忱醒了,她才能出去。

    她当然不乐意,想要用王妃的身份压他,但没有半点用处。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王府里除了君忱,就是管家权利最大,她这个在王府里住了几个月,自以为是女主人,其实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摆件。

    见君忱看她,她双手攥了攥衣摆,不需要多酝酿,泪水就涌出来了。

    「表哥,你醒了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局促地摸了摸头发,「表哥,你别这样盯着我,我现在肯定很难看吧。这些天没日没夜地守着你,觉没好好睡,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君忱幽深的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早已经看穿梁语冰的把戏。

    「我昏迷了多久?」

    「啊?三……三天。」

    梁语冰还想再为自己美言几句,管家就从外面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美婢,皆端着吃食。

    「主子,小的让厨房温了粥。」

    两个美婢上前将君忱扶起半坐着,端粥来喂。

    管家朝着梁语冰微微弯腰,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尊敬,但相较于前几天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梁小姐,您还是先回屋,整理好仪容再来侍候吧。」

    梁语冰红着眼眶看向君忱,但对方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施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