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山河在 29 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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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两处都发大兵救援,那关中这么大一块地盘自己还守不守了,主力军队都跑去救援胡烈、袁邵了,那只怕坐镇长安的扶风王司马亮自己要寝食难安,害怕蜀将姜维随时随地要打进长安城活抓自己了。

    问题是这两处都很重要,袁邵和胡烈也都是国家的边境重臣,主力救援还真不好太多人参与讨论知晓,司马亮干脆屏退了身边的文武佐吏,只留下表现得一直冷静稳重的长史刘准,略带隐晦的抛出问题,询问他的意见。

    面对主要救谁的这个问题上,长史刘准听完一下子也沉吟起来,就是捋着自己的胡须,迟迟没有开口。

    司马亮也看出了他是心里存在顾忌,当即宽慰说道:“刘君,此处没有其他外人,出的你口,入得孤耳,无须顾忌,尽管直言。”

    刘准又沉吟了一会,才幽幽开口说道:“此事只能够分清轻重缓急才能够做出决断。天水上邽城,从关中发兵走陇关道最近,而且天水郡的得失影响最大,就像当年魏将张郃对付蜀相诸葛亮一样,几万兵马一入天水,声势浩大,还没能够攻下上邽城的蜀兵就必然要退兵遁走。”

    “这祁山一路退了,关中这一路的姜维主力就成了无用之兵,自然也就会退了。反观若是让这路出祁山的蜀兵攻下了上邽,继而席卷陇右地区,在陇右各郡站稳了脚跟,以陇右高屋建瓴的地势,那就是要发十万大军再去争夺,也不一定能够夺的回来了。”

    说完之后,刘准就再没有开口,一切都留给扶风王司马亮自己做决断。

    至于他的意思,相信司马亮自己是听明白了的。

    否则,也不会听完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

    司马亮内心确实有些纠结,因为按照关中的兵力布置,从各条防线上抽调拼凑出救援的五万大军,就已经不算少的了,可要分摊到救援万斛堆、上邽城上这个方向,却显得有些儿兵力不足的样子,可若是抽调过多兵力,关中这边的防线也空虚起来,他扶风王司马亮还不会做舍己救人这种事情。

    然后,按照刘准的说法,既然是上邽城比万斛堆重要,蜀汉军队比鲜卑秃发部更加厉害,那救援陇右天水郡就显得更加重要的多。

    至于胡烈么,也不是说不救,只是嘛,凡事都要有个侧重所在。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胡烈一直大言不惭要平定边境胡患之事,为此不惜马革裹尸,现下就这样印证了,死一个胡烈也真的没什么,晋国内部人才济济,难道害怕再找不出一个能征善战的军中宿将出现么。

    那鲜卑秃发部就算赢了一仗,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至少以他们那些野蛮水平,是不可能跟蜀汉一样建立起一个国家来跟晋国对抗的,回头自有一百种办法慢慢收拾他们。

    所以,眼下自己就是救援上邽城比万斛堆更重要。

    “那就发四万兵马,由刘旂、文鸯等将走陇关道去救陇右上邽城,然后,,然后再发军中一万兵马由敬琰率领,走萧关道,去救万斛堆。”

    司马亮想了半天,自己先敲定了这个救援方案。

    刘准自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他很清楚,扶风王司马亮的这一番安排,就是打算舍车保帅,全力紧急救援天水上邽城了,胡烈军队被困的万斛堆那边,敬琰的这一万军队北上萧关道,能解围则解围,不能解围就把萧关道给堵住了,不让鲜卑秃发部获胜之后趁机南下,袭扰关中地区。

    他只是补充了另外一件事情:“殿下,如今关中各条防线上一下子抽调出五万兵马前后救援上邽城、万斛堆,这么多救援兵马出动,不仅瞒不住军中的将士,也骗不过还在渭南之地对峙的姜维军队,为防止军心动摇、蜀兵袭击,还需要请殿下移驾前往军中坐镇,才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去军中么?”司马亮顿时犹豫起来,这些日子在长安城坐镇指挥的日子他过的挺舒服惬意的,身边又有一班文武将佐帮忙处理军务,实际上关中打没打仗,对自己而言区别性也不是很大。

    可要是到了严酷枯燥的军营之中,眼前的美好一切又要另当别论了,所以司马亮犹豫了,虽然他知道自家长史刘准说的很有道理,这敌我大军对峙当口突然调走五万大军分兵救援,是有会打击士气,并给蜀兵有机可乘的,若没有自己在前线军中坐镇,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和疏漏,只怕是追悔莫及了。

    长史刘准看到扶风王司马亮一副欲言又止、左右为难的模样,知道他是在淮南战场上被吴军吓跑胆了,不敢轻易跑到前线军中去,否则一不小心就自己葬送在了关中这片土地撒上。

    “殿下毋忧,这军中虽是与蜀将姜维军队对峙之地,但军中却有着众多强悍兵卒在,有这么一班将佐、甲士拱卫着,根本不需要担心姜维的军队是否能够突破方向、杀到自己的跟前来。”

    ···

    万斛堆战场上。

    千疮百孔、烟熏火燎的营地早已残破不堪,若不是有着一众擐甲持兵、强弓硬弩的精锐部曲死死守卫者,只怕这临时营地早就被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鲜卑秃发部胡人给冲垮了。

    饶是如此,鲜卑胡人人数众多,下了马的他们依然是那么的野蛮悍战,前一天白天先后有三次冲进到营地里面,差一点就要把这个晋军军队都给击溃了。

    关键时候,是胡烈带着亲兵上场,与那些鲜卑胡人拼命,才勉强把进攻打到营地里面的鲜卑胡人击杀,把后续跟进的鲜卑胡人又打回去的。

    万余步骑人马眼下只有六七千,分布在大小相连的临时营地里面,但是黑夜的杀伤力一点也不比白天的鲜卑胡人恐怖。

    被围困的胡烈军队极度缺乏清水、粮草、木材等物,而所在地区掘地三丈都没有找到水源,一切都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将士们不得不在营地里面杀马充饥,但仅靠这些战马这仍然无法度过这个残局。

    于是,一到夜里又有许多人马趁夜逃走,刚开始秃发树机能倒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围三阙一放纵少量晋军逃离营地,摆脱鲜卑人的围困,从而引诱更多的晋军人马放弃就地死守抵挡到底、等待救援的想法。

    胡烈和胡渊为此不得不亲自夜间巡营,告诉被围困的晋军将士们,这根本就是鲜卑秃发部胡人为他们设下的圈套,那条看似可以逃生的路上必然早就埋伏了鲜卑胡人的伏兵,等到晋军军队步骑人马跑了一夜精疲力竭的时候,那些鲜卑胡人的伏兵就会适时出现,轻而易举地砍下已经没有力气抵挡的他们的脑袋。

    但这种说法,明显比不上夜里逃生的诱惑力大,这两夜接连不断有逃卒出现,到了后半夜,更是有胡烈麾下的军吏、亲兵擅自脱队,逃得无影无踪。

    所以,今日一早,鲜卑秃发部的胡人还未开始组织新的一场进攻,自觉已经士气衰竭、山穷水尽的胡烈已经在跟自家儿子告别、嘱托后事,叮嘱他待会一打起来,就按照自己提前吩咐下去的办法尽快逃生,一口气逃到洛阳城去,千万不要逃去关中落入扶风王司马亮的手中。

    感受到生离死别气息到来的胡渊听着自家父亲叮嘱后事的语气,内心极不好受,原本是厮杀不屈的边地男儿这一会儿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脚步也是愣的不肯挪动一下,仿佛害怕一转身,就见不到自家的父亲了。

    “痴儿痴儿。。”胡烈口中喃喃道,伸出皴裂粗糙的双手为自家的儿子扎紧甲绦、扣紧了头盔,“将军兵败死绥,古来应有之理,为国守边击胡,战死疆场,原是吾曹职分,这有什么可怕的,快走,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一定要突围活着跑出去,把胡家的血脉和荣耀继续传承下去。”

    “大人——”胡渊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那边的营地就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继而是鲜卑胡人欢呼呼啸的声音,很快就有急报传来,鲜卑秃发部胡人的冲车已经攻破了一处营地,守卫的将士们已经士气崩溃、抵挡不住,纷纷四散溃逃而走,军中大势已去。

    心急如焚的胡烈再不反顾,毅然点起剩下愿意跟随他决一死战的亲兵部曲冲往那处被攻陷的营地。

    这边胡渊也在两名亲兵的搀扶下跨上战马,他们几人要乔装成普通晋军骑兵,趁着鲜卑秃发部的胡人在猛烈围攻那处营地之时,从另外一个方向突围而走。

    身边的骑兵眼见形势危急,连连催促胡渊赶紧出发突围,但胡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自家父亲胡烈亲身赶往的那处被胡人攻陷的营地。

    营地上空黑烟滚滚,各种人喊马嘶的声音,胡烈军队旗帜在军营里面摇摇晃晃,几次倒下又被扶了起来,但很快就又倒了下去。

    胡渊就这样看到自家军队的军旗彻底倒下再没有树立起来,他才下意识的催动马匹向前方跑去,再回首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街亭战场这边,只率领精锐步骑赶到的刘旂、文鸯见到蜀兵拦道下寨的营砦之后,军情如火的他们不得不下令步卒下马进攻,骑兵夜跟着下马用弓箭掩护射击,试图看能不能一鼓作气打下这处蜀兵的营砦。

    但很明显,虽然蜀兵的营砦还不稳固,甚至还可以见到有工匠、士卒在拼命加固防御工事,但是在此地布防堵截晋军驰援上邽的蜀兵将领是早有准备的,他们在壕沟处遭受了几波弓弩打击后,还没摸到蜀兵营地就不得不选择撤退,暂时退到远处重新评估眼下的战局。

    “该死的,这些蜀兵怎么来的这么快,竟然还在街亭这个位置把营砦给修上了,还挖了壕沟、建了拒马、鹿角,若是把营墙、角楼等等都修建好了,岂不是固若金汤,我等只能够建造井阑、冲车等等去打了。”

    军将刘旂是个孔武有力的军中汉子,他虽然也对文鸯的身份有些一些敬而远之的生疏,但此时是同舟共济、一道打蜀兵的军中同僚,军情如火,暂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一次进攻失败后,他们已经无法再组织进攻一次了,只能够等待后续大队步卒赶来,才能够对当道下寨的蜀兵营地进行正式的强攻。

    “不能让这些蜀兵继续加固营地,晚些时候还得继续打,步骑人马分成两批轮流上去打,打残了,就由你我的亲兵部曲再轮番上阵,势必要先把壕沟填出来,否则等到蜀兵的营地完全建成,再想下决心投人命进去打,也打不下来了。”

    文鸯观察了许久蜀兵的营地之后,对恼怒的刘旂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他认为,他们不能够休息人马,等后续大批步卒赶到再进行正式进攻,而是现下就要不惜人命进行攻打,以袭扰蜀兵加固完善营地防御工事的进度,这里蜀兵的营地工事还不完善,只要能够拖着他们,后续大批步卒赶到,他们才有继续进攻打破营地的机会。

    刘旂听了文鸯的话,咂了咂舌,半天没有接话。

    早听说这家伙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而且身先士卒,常常能够以少敌众,打得敌军丢盔卸甲。没想到今日就让自己见识到了,自己一方步骑人马作为救援大军前锋,这两日赶了三四百里路程来到街亭这里,没得到好好的休整,就要下马拿命去填壕沟,而且还是步骑打垮打残了,将军带着亲兵部曲上。

    这,,这,这种打法是不要命了么。

    文鸯见对方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知道是内心露怯却不敢开口,当即冷笑一声,“时下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刻,敌我双方争的就是时间,蜀兵比我们快,已经夺得先手,若是按照以往那样按部就班来攻打,何时能打下蜀兵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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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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