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三九三章:刘虞:老夫慌得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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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之后。

    卫琤先是回国,跟沐沐温存了一日,而后直接回到了三国时空。

    许褚和典韦的缝合手术都十分的顺利,两人除了失血过多以外,并没有其他症状。

    仓库里,卫琤给两人分别打了补剂和输血,此时两人都已经呼呼大睡了过去,呼噜震天。

    卫琤好笑的为他们披上被单,抻了个懒腰,来到门后。

    推开门,外面是一片月明星稀,院子里点燃几缕星火,四周寂静无声。

    “公子!”门廊下的许定猛然惊觉,回头看到是卫琤,几乎是惊呼出声。

    卫琤朝他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轻声说道:“小点声,他们两个睡得正香呢。”

    许定走近,抬眼望去,只见软榻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胞弟许褚,看他胸口起伏,且隐隐打起了呼噜声,许定心头一块巨石瞬间落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许定直接给卫琤跪下,双手作揖致谢。

    卫琤眉心微蹙,双手将他扶起,沉声道:“你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许定双目充血,显然已经好几个日夜没有阖眼了,整个人看上去疲态尽显。

    卫琤拉着他来到院子里的青石桌旁坐下,握住手腕脉搏,蹙眉道:“你也真是的,便是再怎么担心,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你这脉象比之仲康还不如。”

    许定苦笑道:“公子是知道的,某就这么一个弟弟,若是他出点什么事情,某真的不知该如何与父母明说。”

    卫琤表示理解,言语之间宽慰道:“若你信得过我,就赶紧回去好好歇歇,明日再过来看他们不迟,想必到时候他们也该睡醒了。”

    许定再次起身,躬身行了一个大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卫琤这次没有扶他起来,而是安心的受了。

    “去吧,好好歇一歇,你这憔悴的模样,回头要是让仲康看到了,他还得替你这个兄长忧心。”

    “是……”

    “哦,对了。”

    许定本想离去,却突然回头说道:“刺杀公子的幕后之人已经查明。”

    卫琤神色一动。

    许定拱手说道:“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人,司徒王允。”

    卫琤眉心微蹙,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去歇着。”

    许定沉声道:“公子有所不知,家主与几位老爷已经开始布局了,此番公子接连遇刺,若是不做点什么,卫氏的名望恐怕受损,既已得知真凶,卫氏总要拿出一个态度来的。”

    “布局?布局什么?”卫琤蹙眉道。

    许定看了眼卫琤,拱手道:“当然是挥师南下,找司徒王允要一个说法了。”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城北地牢。

    这里不像是影视中的地牢那般阴暗潮湿,也不见什么骇人的问刑工具。

    倒是一间间牢房分隔开来,每间里面都有床榻一张,水桶一个,夜壶一个,配置齐全。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大牢房,这种一人一间的标准配置,简直就是豪华升级版。

    但是,只有在这里真正待过的人才知道,卫氏的地牢,简直比十八层地狱还要可怕。

    被关在这里的囚犯,每天都要忍受超高强度的精神折磨,相比于肉体,卫氏独创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刑罚,更让他们感到胆寒。

    就好比当下。

    刀疤青年聂洋,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被两只骨瘦如柴的老鼠啃食,先是大拇指,啃完皮肉露出骨头,再是其他四指,最后是脚底板……

    因为用针灸封闭了穴位,聂洋原本是没有痛觉的,可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双脚被老鼠啃食,哪怕他再怎么不怕疼,也不由得感到心悸和恐惧。

    旁边,卫宫老神在在的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档案随意翻看。

    偶尔抬眼看向聂洋,眼睛里也是一丝感情没有,仿佛并不期待聂洋能够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招,我招,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聂洋脸色一变,朝面前的墙壁看去。

    他听得真切,刚刚的声音是他的弟弟聂二狗发出来的。

    “二狗,不能说!”聂洋怒吼道。

    墙壁的另一侧,聂二狗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听到大哥的声音,聂二狗甚至都没有半点反应,只是不断重复着饶命的话语。

    相比于成年人的坚定意志,今年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二狗,仅仅一个时辰不到就投降了。

    而对他使用的刑具,也不过是一缸子喜欢钻洞的泥鳅罢了。

    此间隔壁。

    童渊坐在牢房的木床上,看着地上的聂人屠,感叹道:“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师父当年就是怕你误入歧途,才对你百般劝导,不想你还是走上这条不归路。”

    聂人屠本名聂沉,师承道门隐士玉真子,这个玉真子不是《碧血剑》里那个大反派,而是童渊和李彦的义父。

    原本聂沉跟童渊也算是师兄弟,但因为聂沉为人阴狠弑杀,成年不久,因为一桩纠纷就灭人满门,而后逃到邻县继续逞凶,玉真子被逼无奈,亲自出手缉拿归案。

    本意是让他放下屠刀,或许也就改了弑杀的性情。

    不想聂沉反而因此生恨,直接落草为寇不说,还扬言有生之年一定要亲手弑父。

    五年前,聂沉还真的带着大批人马杀进了道观。

    当时玉真子已经年迈,根本不是正当壮年的聂沉的对手。

    好在童渊和师兄李彦及时赶到,两人联手将聂沉拿下,也是在那个时候,赵风对上了聂洋,赵云认识了聂二狗,只是各自道不同不为谋。

    那次过后,聂洋一行人再次被送入官府。

    本以为他们早已经被发配充军了,不料竟是被王允救出,还成了王允的暗手。

    听着隔壁聂二狗的供词,聂沉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童渊看着他一副颓丧的模样,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迟了。

    不过,临走之际,他还是回头对聂沉说道:“你犯了那么多错,师父都不忍杀你,临终之前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他是真的把你当做子嗣看待,可你……唉!”

    童渊从怀里拿出一枚木雕,随手丢到聂沉的胸口。

    聂沉眉心微蹙,睁开眼睛垂眉看去,却是一怔。

    “师父临走之前一直握着它,嘴里反复念着你的名字,我虽不知此为何物,但料想与你有关。”

    童渊说完,再次无奈叹气,便是转身离去。

    聂沉则是看着胸口的木雕,此时他全身骨头已经被敲碎,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拼命的想要用下巴去触碰木雕,可终究是徒劳。

    “呃,呃,啊……”

    灼热的眼泪从苍白的鬓角滑落,聂沉嘶哑着,嚎哭了起来。

    【义父,等沉儿长大了,一定要学那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杀光所有匈奴人。】

    【义父,匈奴人把抱犊寨的牛羊都抢走了,还把青儿阿姊给,给……】

    【义父,你教我雕工吧,沉儿想把青儿阿姊刻下来,沉儿怕自己将她忘了。】

    【义父,你为什么要抓我,那个狗官把盐卖给匈奴人,我杀他全家有什么错?】

    【义父……】

    【义父……】

    【义父!】

    ···

    ···

    “情况呢,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卫昪喝了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放在面前的白玉茶盘上。

    卫琤拿起茶壶,又给添了七分满,同时抬眼看向一侧的田丰。

    田丰有些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支支吾吾说道:“公子快别这么看田某了,某也知道召回虎魄军实为不妥,可当时气氛到了那里,某若是不这么做,感觉家主下一刻就要把某给撕了。”

    卫昪也开口说道:“琤儿,你爹也都是为了替你报仇,你当理解才是。”

    卫琤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本意是让吕布带着虎魄军镇守北境,可卫暠等叔伯倒好,就因为要去洛阳讨个说法,愣是把人给招了回来。

    还让许定和田丰筹备物资,不日就要南下洛阳,不拿下王允,誓不罢休。

    就为了区区一个王允,又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嘛?

    卫琤很是无语,果然外行不能领导内行。

    卫暠等人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龙山军和虎魄军,以及龙息卫,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他们的战争观念,还在过去那种人多就是力量的愚昧期。

    五千龙山军,五千虎魄军,三百龙息卫,卫琤带着这么一支强兵,这个世界哪个角落不能去?

    便是同时期的罗马帝国,遇到了这一万三百多人,也要乖乖的投降。

    而现在,就为了对付区区一个袁术,最多再加上刘虞和韩馥,好家伙,愣是给集齐了。

    “你爹已经发出公告,明日午时发兵洛阳,此番你若是拦住他们,回头让世人怎么看我卫氏一族?”卫昪无奈,只能开始对卫琤进行道德绑架了。

    好不容易有机会拿下洛阳,他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的,这次卫琤遇刺,不止是卫昪,便是田丰、徐晃、许定等人,都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一个迅速扩张势力的好机会。

    一个展现卫琤大汉第一诸侯风采的好机会。

    至于幕后之人究竟是不是王允,真的不重要。

    他们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借口罢了。

    卫琤其实也懂。

    卫氏这些族老一个个憋得太辛苦了,早在虎魄军没有建制的时候,他们就对洛阳虎视眈眈。

    当初讨董联盟攻打董卓的时候,卫昪、卫曧等人就数次劝说卫琤发兵南下。

    要不是卫琤一心求发展,说不定大半个北方早就被卫氏给拿下了。

    如今经过一年的发育,再加上这次秋收给了他们足够的底气,又有与龙山军比肩的五千虎魄军助阵,他们早就已经等不及要秀一波肌肉了。

    而卫琤接连两次遇刺,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这样的理由也已经足够了。

    堂堂一州之主接连遇刺,若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看笑话?

    “好吧,你们自己看着办。”

    卫琤无奈的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卫昪,语气冰冷的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卫昪和田丰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脸讪讪。

    也勿怪卫琤如此生气,因为在卫琤这个穿越者看来,除了战争,还有更好的方式统一大汉。

    只是那需要时间,需要卫琤的第一个五年计划顺利完成。

    只不过,卫琤能等,卫昪等人却不能等。

    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的时代,年过四十的卫昪等人已经很老了。

    他们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着家族成为这方天地的共主而已,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卫琤也只能选择原谅了。

    ···

    院子里几道声音传来,吸引了疗养室内几人的注意。

    卫琤眉心微蹙,他已经让管家卫牧吩咐下去,疗养院内不得喧哗,这是何人明知故犯?

    正要起身去看的时候,一道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爹,仲康在屋中休养,你们都小点声。”

    原来是许定带着家人来看望许褚了,卫琤脸色稍缓,连忙起身去迎。

    毕竟许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卫琤便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失了礼数。

    “草民许嵘见过卫使君。”

    “见过卫使君。”

    来人正是许氏兄弟的生父,还有族中几个叔伯和从兄弟,见到卫琤,众人纷纷纳头便拜,恭敬异常。

    卫琤拱手回礼,扶起许父,道:“叔父还是叫我仲道亲切些,快快请起。”

    许父年过五旬,却有几分魁梧,难怪能生出许定和许褚这样的男儿郎来。

    “伯言,你带叔父进去吧,其他人就在院中等候,免得惊扰了仲康二人。”

    许定拱手一礼,连忙跟几个叔伯和兄弟吩咐,让他们千万谨言慎行。

    卫琤又与许父拱手一礼,而后带着卫昪、田丰先行离去。

    只是,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也来看望典韦的邹氏和典满母子。

    “见过使君!”

    “你们也来啦,无需多礼。”

    卫琤虚扶了一下,笑着与邹氏说道:“嫂夫人放心,恶来已经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几日便可。”

    邹氏闻言一喜,连忙拉着儿子谢恩。

    卫琤伸手扶住典满,道:“好了,该谢的也谢了,你们先进去看看恶来,我估计他这会儿应该醒了。”

    邹氏连连点头。

    卫琤又看向典满,这小子颇有乃父之风,小小年纪已经很是高挑,跟郝昭有得一拼。

    “典兄弟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琤儿,我看这孩子可以好好培养一番。”卫昪突然开口道。

    此番典韦和许褚虽然伤得很‘冤’,但他们好歹是为了保护卫琤才受伤的,于情于理都该重赏才是。

    卫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马上就要南下,典韦重伤不能亲临,干脆就让他儿子去领点功劳。

    卫琤闻言一怔,看向满眼期待的典满,又看向邹氏。

    邹氏虽然有些不舍,依旧恭敬的说道:“若是满儿能够皮甲上阵,夫君看了一定甚是欣慰。”

    男儿何不带吴钩,这个年代,或者说在河东,男儿建功立业才是正途。

    便是战死沙场,也是浪漫的归宿。

    卫琤见邹氏都这么说了,点点头,看向典满,道:“既然如此,那你明早就去定军坊报道吧。”

    典满一听,激动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抱拳道:“典满定不负使君期望。”

    卫琤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带着母亲进去。

    ···

    ···

    三日后。

    黄河,青羊渡口。

    铁索连船化作桥,河宽不过百十舟。

    许定征调了往来渡口的所有船只,并用铁索将船全部连在一起。

    硬生生在黄河之上,用船搭起了一座长桥。

    船与船之间除了用铁索固定之外,还用木板和竹排铺路,以此方便马车通过。

    如此震撼的一幕,自然是被过往的商旅行人看到了。

    前后不过半日光景,卫氏五千龙山军,五千虎魄军,一万城卫军,轻松渡河,整装待发。

    而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各方势力,无不是战战兢兢。

    洛阳。

    因为没有上演董卓焚城,即便人口锐减了近半,依旧繁华似锦。

    加上以袁氏为首的诸多世家陆续迁入,城中人口经济迅速得到恢复,比之董卓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样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罢了。

    一条噩耗就传了过来,吓得刘虞直接瘫倒,就差没有钻进桌案底下撅屁股。

    “卫氏终于坐不住了吗?”韩馥一脸凝重。

    袁术端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刚刚送来的情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司徒,你最好给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袁某无情!”

    袁术直接将手中皮卷朝对面的王允丢去,愤懑之情溢于言表。

    王允眉心微蹙,示意宫女捡来皮卷,只是一眼,他便脸色大变。

    龙椅上的刘虞和一旁的韩馥见状,同时朝王允问道:“究竟何事,竟惹得卫氏如此大动干戈?”

    王允双眉垂落,叹声道:“老夫安插在河东人手,全部被清理了。”

    袁术起身喝道:“何止如此,你的人两次刺杀卫仲道失败,如今牵联我等,你,你……”

    座上的刘虞闻言大惊,“什么,你竟然派人去刺杀卫仲道?”

    王允苦笑点头。

    刘虞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不断发颤,虚弱无力,摸了摸头上的雀弁,不知何时,绶带已经被汗水浸湿。

    “诸,诸位,刘某,不,不当了,不当这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