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七章 讹兔施奇术,再忆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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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县衙后宅。

    那讹兔睡梦中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视着自己,在这双眼睛面前,她毫无秘密可言。

    心勐然一揪,她刷的坐起,冷汗当时便流了下来。

    直到此时,她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仍未消失。

    这视线彷佛能照进她灵魂最深处,什么化形、掩饰都无半分作用。

    她惊恐的四下打量,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那被盯着的感觉又毫无征兆的消失了,就像出现时一般突然。

    可这讹兔却不敢当作做梦或错觉,白天自己派出去的纸傀儡刚被那孙邈破了,晚上就出现这种感觉,哪有这么巧的事?

    被发现了。

    她不明白孙邈为什么能这么快就锁定自己,但毫无疑问,她已经暴露了。

    甚至刚刚那道令人战栗的视线,让她觉得很可能自己的真身都已经暴露了。

    她并不擅长与人正面搏杀,以纸傀儡看到的孙邈实力而言,倘若与他正面对上,自己凶多吉少。

    按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孙邈拖住的同时立刻退走。

    可是眼下就只差三天了,只要再拖三天,自己便成功了……倘若现在离开了这老色鬼,之前这么久的曲意逢迎便功亏一篑了。

    她贝齿紧咬,皱眉抚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心中纠结万分。

    最后她眼神坚定起来,终于下定决心。

    “仙公保佑,弟子只需三日便可功成身退。”那讹兔双手合十,身体朝向某个方向虔诚叩拜,“事成之后,定带生人活祭以报仙公成全之恩!”

    说罢,那讹兔盘膝而坐,左手食指拇指圈成一个圆置于嘴边,右手于小腹前结印。

    双目陡然变成兔子眼睛一般的红色,身体也渐渐变回原形,成了一只人面人手,兔子身体的奇兽。

    接着她开口说道:“孙、邈、发、现、我、了。”

    讹兔语速极慢,似乎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而言语穿过她口前手指便会化作金光闪闪的文字,待下一个字出口时,前一个字才会渐渐隐去消失。

    整句话说完之后,她已经脸色煞白,额头上汗珠密布,像是虚脱一般。

    讹兔心中惊讶:“想不到,仅仅如此就这般费力,幸亏我说的不是'孙邈一点都不想自杀'之类的话,否则必然失败……”

    “嗯……宝贝儿……”旁边老曹翻了个身,手一下便搭在了她已经变得毛茸茸的腿上。

    讹兔心中一惊,见老曹呼吸均匀,一脸傻笑,显然只是在做梦,这才安心。

    用最后的力量重新化作人形,她俯身躺下,用一根手指抚过老曹的脸,轻声笑道:“你这老色鬼,三日之后,便拿你活祭上仙。”

    正做着美梦的老曹,可能梦到了什么精彩之处,笑得更色了,一行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

    翌日清晨,济世堂。

    孙邈自榻上起身,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倒是稀罕事,以前夜班不断,身体亚健康状态时倒是经常如此。

    越睡越累,越睡越不清醒。

    可自从开始修炼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盘膝而坐,调息片刻,脑海中那种昏沉感才消失。

    孙邈推门出来,刚走过月亮门,正好碰到小梅带着两个家丁从厨房出来,每人手里提着个大食盒往已经打通的西侧府邸走。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小梅转身道:“老爷还说呢,您昨夜带回来那许多大人孩子,我们当然要从半夜就开始给他们准备吃食啦。”

    说罢几人急匆匆去送吃的了。

    大人孩子?

    孙邈一愣,随后一拍脑袋,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忘了呢?

    昨天不放心,去思齐院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结果刚好碰见冒充灵剑山庄修士的冒牌货。

    自己没逼问出什么,一怒之下便把他杀了。

    将思齐院众人带回来之后觉得有些疲乏,便睡下了。

    那些冒牌货如此熟悉思齐院情况,再加上那萃华液明目张胆的送过去,曹县令的嫌疑很大。

    或许就是他请了一些邪门歪道过去,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将孩子带走杀害作为炼制邪药的材料。

    嗯,自己先要走趟县衙,他愿意实话实说便罢,不愿意的话,说不得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但他毕竟是官身,擅杀官员等同造反,要先和于天德打个招呼。

    出门直奔南市的孙邈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记忆十分清晰明确,心中也无半点不安。

    似乎一切本就是如此,自己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等到了清雅斋,说明情况之后,孙邈走进于天德的小院,见到了这位有些时日没见的朝廷修士。

    他现在的状态与先前不同,穿着一身朴素的厚棉袍,双手揣在袖筒里,脸上含笑。

    哪里还有当初那个威风八面的样子?

    孙邈还以为他当初重伤留了后遗症,自己那会儿见他自有神奇疗伤手段,便没再管他。

    只是开启隔垣洞见后,他体内金丹运转如意,真元浑厚磅礴更胜从前,却不像有什么问题。

    “孙先生,依你所见,本官可有何不妥之处?是否需要医治?”于天德似笑非笑问道。

    孙邈一惊,他似乎察觉到了自己正在用隔垣洞见窥视他,忙关闭法术,拱手道:“于大人,在下见大人……风采与往日不同,想瞧瞧大人身体是否有恙,并无其他意思。”

    于天德显然并不介意,走过来拉着孙邈进屋落座:“孙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便多亏先生所救,自然信得过先生。”

    他亲自给孙邈倒了杯热茶,笑道:“不知先生此次前来,可有要事?不过丑话需得说在前头,本官眼下正如那泥菩萨过江,却未必帮得到你。”

    孙邈将此次事件挑重点说了一遍,于天德听罢捻着两撇胡:“曹兴民此人我很了解,德行虽未见得有多高,但也应当不会做下此等恶事……”

    其实自己也不希望是他:“那依于大人之见?”

    “我让一人与你同去,有她相伴,你和曹兴民打交道应当也会轻松许多。”

    自己看着于天德神秘兮兮的样子就想抽他,这人上辈子的死因一定是总打哑迷、卖关子,被人活活打死的。

    稍等片刻,孙邈见到那张清丽绝伦的脸,飒爽干练不输男子的身影,却正是有些时日未见的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