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五章 国公还朝 太子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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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啊,形势不妙,不能再耽搁了。”王嬷嬷走不进国公府,唐梅干脆去督办府见她,王嬷嬷把小丫鬟轰了出去,私下里与唐梅掏心掏肺地说:
“老奴知道小姐宅心仁厚,可小姐这样心肠,是很那成大事的。听老奴一句劝,把唐秋的丑事抖露出来。而九小姐那边,就让樊公妃出手把她压下去。”
听了王嬷嬷的话,唐梅眉头紧锁,实在难以下定决心。虽然与唐秋大吵过一架,可她到底是自己的亲姑姑,若把她那件丑事翻出来,唐秋可就没法做人了。
唐梅迟疑地道:“这样办事,是不是太绝了些?”
王嬷嬷瞪着阴毒双目:“小姐啊,她冲您破口大骂的时候,难道做得不绝吗?小姐今天放过她,她可不知道小姐放过她一马。而她若是当上郡主,在家族里处处制衡小姐,小姐可就难受了。那时再把她的丑事抖露出来,国公爷也不会高兴的。甚至还会埋怨小姐,应该把这丑事瞒下来,而不是揭发。”
唐梅皱眉:“那现在揭发她,父亲就不怪我了?”
王嬷嬷道:“那能一样吗?郡主可是家族排面人物,不是一个九姑姑可比的。趁早揭发,这是在保护家族颜面。”
听了王嬷嬷的话,唐梅反而心里更乱了:“即便搬倒唐秋,还有那唐焕(九小姐)在。你说让樊公妃帮我,她就能帮我?”
王嬷嬷冷笑一声:“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既然能给小姐提名,难道小姐还看不出咱家姑爷对她有多重要吗?那么多高手,都不能让樊公妃感到一丝舒坦,唯有咱家姑爷能办到。这可是续命的大事啊。”
“顺内院也不行?”
“顺内院当然要比姑爷高,可顺内院坚持的时间太长,快油尽灯枯啦。”
苏瓶回到家,便被唐梅请上二楼。这次她没提前准备饭食,而是先问苏瓶吃了没有。苏瓶说没吃。这时唐梅才让丫鬟去饭堂打饭来,还特意当着苏瓶的面叮嘱丫鬟一句,打一壶好酒。
也不知唐梅是什么毛病,对她来说,丰盛的晚宴就是牛肉片、猪头肉片、熏鸡半只和一壶酒。苏瓶一阵无语。
就知道唐梅有事相求,苏瓶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吃着。
“宝玉啊,我现在有两件事要办。”
“宝玉”二字,她说得很不自然,就好像这两个字硌牙似的,不过她还是坚持微笑着说:“其中一件与你关系不大,我就不说了。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见樊公妃,让她撤销唐焕的备选资格。”
苏瓶面无表情:“樊公妃有那么大权力吗?”
“有。”唐梅道:“你看过《泰平之盟》,你应该知道,咱家公妃可是从一品的身份。在宫里,相当于贵妃。在宫外,与亲王妃平级。”
苏瓶皱着眉头:“你说是两件事,另外一件事,一定是针对唐秋喽?”
唐梅点点头:“是的,我要揭发她的一件丑事,让她身败名裂。”
苏瓶放下筷子:“不妥。这两件事都不妥。”
“为何?”
“不仁,不孝。”苏瓶叹了口气:“真不知是哪个狗头军师给你出的主意,这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为了获得郡主之位,你连自己的亲姑姑也往‘身败名裂’上去搞,大家会怎么看你?安国公会怎么看你?而樊公妃这边,已经弥留。大家都知道,现在顺内院功力亏空,全靠我一人坚持。我这时候去找她办这种让她为难的事,不就是一种威胁吗?”
苏瓶轻敲两下桌面:“太卑鄙。”
闻言,唐梅急了:“其实我也觉得这样不妥,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瓶道:“要我说,做人留一线。与其把唐秋搞得身败名裂,不如去找她谈谈,让她主动退出。这样一来,她还能落得一个‘让贤’的好名声。而且,把支持他的十个推荐人让给你,你不就比九小姐的推荐人多了吗?还麻烦樊公妃干什么?”
“呦,这真是个好办法!”惊喜之余,唐梅又犹豫道:“可是……,就算她退出,那十个人也未必推荐我呀。”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带着唐秋去争取那些人的支持。”苏瓶笑了笑:“怎么着,想成功,还什么也不肯做?等着吃白食啊?”
其实,就算她的推荐人比九小姐多,她也未必是郡主。因为决定权在皇帝或者皇后手里。如果皇帝心情好,他会亲自来决定,如果皇帝觉得烦,就把这事交给皇后来办。最近几次门阀郡主,包括孟家和西门家的,都是皇后选的。
吃完饭,苏瓶回到蜗居小室,刚坐下,就见四公子府小厮来找。小厮说,四爷在醉仙楼饮酒听曲儿,邀请姑爷一同前往。据说八姑爷林桐也在。
于是傍晚时分,苏瓶便跟着唐梅她四哥去花天酒地了。
这梁朝的歌曲其实很一般,不过舞蹈倒是很不错。关键是这帮伎人的着装令人瞠目结舌。忽而洁白长腿高高撩起,方寸间隐约可现,看得人心神不宁。
四公子是一个爱玩爱乐的人,还有一群身份相当的狐朋狗友,据说今日设局坑了一个外地商人,坑来两万两银子。
这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成了四公子的玩乐之资。
都说唐家讲信誉,四公子如此坑人,岂不是败坏声誉?
所谓设局,就是不让对方知道到底是谁在骗他。或许,那位商人还在感激四公子,帮他躲过一场牢狱之灾。
“宝玉啊,你那边可有进展?”
酒过三巡,唐宽把苏瓶唤来身边,低声问道。
苏瓶把情况说给唐宽听,唐宽不住点头,最后说,若办成此事,可以给红花会一些银子,还会到京兆府尹(四老爷唐炯)那里美言几句。
吃饱喝足,就是沐浴和大练筋骨的时间了。美女们站成一排,从唐宽开始选。苏瓶心中敲鼓,看着坐在一旁的林桐。用眼神问他,咱俩还选吗?林桐递给苏瓶一个肯定的眼神。
可就在这时,突见一小厮快跑进来,气喘吁吁来到唐宽身边:“报告四公子,国公爷回来了。”
一听说国公爷回来了,还玩什么了,一群人赶紧整理衣冠,轰隆隆的往楼下跑去。
远远望见安国公唐琼,苏瓶感叹:好威风的一个人。
神策大将军,身披金盔金甲,黑色将军氅,坐下龙形大兽。黑旗开路,大纛破风,前后铁甲骑卫,看不清是多少人,人喊马嘶,蹄声杂沓,卷起一阵黑风,刮进国公府。
苏瓶一群人快步来到国公府,直奔司马大殿。中距离见到唐琼,四十九岁的他,高大,健硕,虎目圆睁,不怒自威。走在高高的台阶上一个回望,大军阀头子的气派演到极致。
可他刚回来,就钻进司马大殿,闭门谢客,唯见甄修为、史茂盛身披铁甲,大踏步走进大殿。过不多时,安国公又带着人走了,把家里的大司马卫队也给带走了,看方向,竟然是闯进皇城。
“我艹!”唐宽惊呼:“我的个亲爹,这是去干皇上了?”
“哎呀!这当如何是好?”
“为何事先不告我等知?”
“我们怎办?是跟国公一起杀进去,还是赶紧跑?”
“跑尼玛!都给我回家待着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皇城里先是杀声震天,不久便是死一样的寂静。
不光是安国公杀进皇城,荆国公孟仁、楚国公西门载驰、滕王赵巩、齐王赵常春,都举着太子旗号冲了进去。
当天夜里,皇城大门紧闭,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
天刚亮,突然宣布天德皇帝因心疾而崩,紧接着宣布太子赵恬登基。
新皇帝刚登基,就带领一群实权亲王与三门阀讨论大事。
同时,国公府里响起哀乐,樊公妃薨了。
闻听噩耗,苏瓶难过起来。
或许樊公妃曾经干过一些错事,可在苏瓶印象里,她就是一个为自己幸福而奋斗的侧室;一个为女儿幸福而奋斗的母亲;一个吊着一口气等待与丈夫见最后一面的妻子。
可她苦苦坚持,却未能实现愿望。而且安国公已经回来了,但他没去见樊公妃。这怎不叫人感觉到遗憾。
唐梅带着小丫鬟唐婉来到后院,她手里拎着一件孝袍,站在苏瓶的小屋门前,把孝袍丢给苏瓶。
苏瓶正自难过,不理她。
唐梅面带得色,道:“你别难过了。虽然公妃过世,可我也没说马上就让你走。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已把当初的约定作废,毕竟现在你在给四哥办事,我是在照顾四哥。”
苏瓶道:“谁说我是因为废婚而难过?”
“嘁,别装了。”唐梅抱着手道:“爹爹现在忙于大事,等爹爹回来,我才能与他说你父的爵位。不过这事急不得,爹爹不知何时能回来,也不知回来之后何时能见我。”
苏瓶冷眼。
见苏瓶这个眼神,唐梅沉下脸来:“怎的,我这样说,你还不高兴了?”
其实,送孝袍这种事根本就不用她亲自过来。那么她为什么要来,或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再对家族的人说要驱赶赘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