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江革只是关注了蓝鳞一眼。

    便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

    在他的身体接触到河水的刹那。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从青铜镜中涌出。

    赋予了他某种能力。

    他能感受到，哪怕在水中，他的身体甚至是身上的衣物，似乎都在他的潜意识操控下，与河水隔绝开来，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干燥状态。

    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传闻中的秘宝「辟水珠」的能力。

    只不过，现如今他所使用的是来自龙珠碎片的力量。

    关注了一会身上的情况后。

    江革又将目光投向河底的景象。

    河水之中，泥沙冲刷，能见度并不高。

    只是隐约可见一些游鱼和摆动的水草。

    让江革诧异的是，明明是在水中。

    这些水草竟也维持着一种半枯萎的状态。

    「蓝鳞，这些水草是什么情况？」

    江革发现在龙珠碎片的力量下，哪怕是水中他也可以发出声音。

    「水草？」蓝鳞的声音传递到江革耳中，「回龙女大人，自从龙王陛下陨落之后，这些水草就是这个样子了，不光是地面上干旱，连同水里也是一样，明明在我等河神的维持下，天南水域未曾断流，但整个河道都丧失了大半生机。」

    「连同水草也半死不活，水族也因为缺少食物，以及繁育能力大减，而逐年下降。」

    「其实，三十二位河神中要求人族血祭的，有很多并非是嗜血，而是为了维持自身力量和河道之中水族的数量。」

    「甚至那位荧光水母仙姬河神，还要求自己领域内的人族百姓，施行水葬。」

    「以此条件，允许领域内的人族进行捕捞。」

    「荧光水母仙姬？」江革点了点头，「看来这位河神很了解人族。」

    蓝鳞拍马屁道，「龙女大人，慧眼如炬，那位荧光水母仙姬，在龙王陨落之前，正是辅助龙王陛下行云布雨的仙姬，在有些地方的龙王庙中，还有这位仙姬的凋像陪侍龙王陛下左右……」

    「这位仙姬，天理循环，万物相食，但人有所谓的仁义道德在，同类相食，在礼乐还未彻底崩坏的时候，必然会受到排挤，但如果鱼吃人尸，人再吃鱼，那就给了这些满嘴仁义道德之人一个借口。」

    「再加上水族繁育速度远超凡人，而因为这场大干旱，凡人死的数量多不胜数，牺牲一点水族，为所有水族换取足够的食物，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江革问道，「这片土地之人，不是讲究入土为安，落叶归根，那些百姓能同意吗？」

    「都快饿死了，如何不能？」蓝鳞道，「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水母仙姬想了种折中方法，让人死之后，尸体浸泡在水中七日，七日之后再捞起一具干干净净的白骨，最后下葬。」

    蓝鳞摇头说道，「可惜，死到最后，连同那些尸骨也没多少人愿意去打捞了。」

    「于是仙姬叫了些牙口好的，连骨头一并给啃了。」

    「不过有些河神，对于水母仙姬这一套并不感兴趣，是以各方各行其是。」

    蓝鳞一边讲解着。

    江革也感受到河水越发湍急。

    「龙女大人，前面那一段就是入海口，那位水母仙姬的领域了。」蓝鳞开口说道。

    「您想要去往东海之滨，那里是必经之地，」随即蓝鳞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畏惧说道，「那位仙姬向来平和，哪怕借道其实也是没事的，只不过您乃是龙女，我们还是得低调一点，避免被她发觉……」

    蓝鳞没有接着说下去，江革却听出他

    话里意犹未尽的意思。

    那位荧光水母仙姬平和是平和，但他可是砍死了近两位数的河神了。

    谁知道那位水母仙姬见到他会是什么态度。

    「无妨，那就低调一点，我要先看看东海之滨。」江革说道。

    得到江革的回复后，蓝鳞显然松了口气。

    这一人一蛇在河道之中飞速穿行。

    终于，当河流之水变得狂躁。

    前方的河水连通向一片很不见底的所在。

    幽蓝一片。

    江革却忽然感受到他和蓝鳞像是迎面撞上了一堵墙。

    明明河水还在往前流动，可是两人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指挥蓝鳞，四处游动，确认这无形屏障的范围，江革发现整个河道前往无尽汪洋的通路都被堵死。

    「到岸上去看看，」江革说道。

    于是蓝鳞翻腾一声，自水面而出，游走上岸。

    江革脚踏大地，伸手触碰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却摸到了某种实质化的东西。

    「果然，是空气墙吗？」江革自语道。

    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不对。

    眼前这个世界乃是破碎世界遗留的幻影。

    依靠龙珠碎片而存在。

    但龙珠碎片的力量绝不可能支撑起一个完整的世界。

    所以他一直猜测这个世界存在边界。

    就在这时，青铜镜轻微晃动。

    江革拿出青铜镜，伸手往镜面上浮空一抹。

    如水滴入镜，泛起涟漪。

    谢灵婵的脸浮现在镜中，她身后的背景是一片山地。

    「兔子先生，已经确认了，以天南府城为中心，向西五十里左右就会碰到一层无形屏障……」

    镜面恢复平静，江革将青铜镜收起。

    「果然如此吗？」

    「这个世界，应该是被成百倍微缩化的天南地界，而范围只有方圆百里不到，所以我才才感觉这里的交通太过便捷了些……」江革自语着。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轻柔的似纱的声音，悠悠扬扬，传入他的耳中。

    「外来者，你看出来了吗？这个世界是虚幻的……」

    江革眼睛一眯，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裹着轻纱，粉红色的娇艳美人悬浮在空中。

    身上散发莹莹幽光。

    无数触手挥舞着，美艳不可方物，

    透露出一种跨越种族，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丽。

    那赫然是一只巨大的发光水母美人！

    「荧光水母仙姬？」江革凝神看向水母仙姬问道。

    「是我。」水母仙姬回答。

    江革心中一震。

    没想到，真的被他给碰上了。

    而且，这气势，远比那什么鲤鱼河神强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