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少年张大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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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李长青觉得此人相当眼熟,似是多年未见的故友,又因尚不确定,所以也没贸然暴露自己身份。沈进宝很快回了神,躬身道:“在下沈进宝,听闻李大夫妙手回春,所以随犬子一起,陪亲家前来医治。”
沈进宝说完,还特意指了指沈默。
“犬子无状,昨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李大夫多包涵。”
“你有儿子?”李长青差点失态。
沈进宝淡然回话道:“香火不盛,膝下仅有一子。不知李大夫平时在何处行医?”
李长青盯了会儿沈进宝,又瞧了眼沈默,方知自己的确认错人了。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儿子?
“老夫医术浅薄,不敢行医误人,奈何几位小友高看,也只能厚着脸皮应下。若病情无好转,还请另请高就。”
相互寒暄几句,入座用饭。
饭毕,李长青为苏文海诊治。
屏息凝神诊脉片刻,抽回手,抚须叹道:“向来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况且苏秀才这是陈年旧疾,又未曾好生保养,若要治病去根,非三年所不能少也。”
话是文邹邹了点,却也说得很清楚。
“三年真能治去根吗?”苏影大喜,连声谢过,“多谢李爷爷为我父亲医治。”
既然已经答应帮忙治疗,李长青也就不再推辞。
“骨伤难治,针灸之痛也常令病人望而却步,若苏秀才能捱过灸痛折磨,老夫保证,三年可去根。”
苏文海为了治腕伤,没少让人针灸过,在他看来,针灸并不难捱,所以当即同意让他诊治。
但是,当李长青把那大针拿出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众人一跳。
李长青面色如常解释道:“此为巨针,乃九针中的大针,专治骨枯瘫痪之症……”
众人不懂医术,听得云里雾里,只眼睁睁地见那粗针把苏文海的虎口穿透……
苏文海忍不住痛,低吼一声,便痛昏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躺在自家床上了。
苏影非常不忍心,提醒道:“李大夫说了,这几天每天都要去针灸,要连续七天,之后看病情进展再调整针灸间隔。”
苏文海哆嗦道:“还是像今天这样扎大针吗?”
“嗯!”
“老天爷呀,我苏文海真是造孽了哟!”
这天半夜。
沈家。
沈默的房间没了动静,应该是睡着了。
沈进宝没睡,摇醒蔡氏说悄悄话。
“今天给苏老哥治病的那个大夫,你猜是谁?”
“是谁?我又不认识什么大夫。”
“是李长青,李院使。”
“什么?”
所谓院使,是太医院职位最高的医官,一般也是医术最高的皇上专用御医。
蔡氏吃惊道:“李院使怎么会来到咱们县里呢?”
沈进宝摇头道:“我不敢暴露身份,所以也没敢多问李院使。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也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在县城里也没有开医馆行医,只在他儿子开的饭馆里帮忙。”
“他认出你来了吗?”蔡氏不放心道。
“这倒没有。”
沈进宝仔细回想着,自己应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再说自己都有儿子了,李长青肯定更不会怀疑他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李长青究竟为什么从太医院退下来,还隐藏了医术躲在民间。
“这几天反正没事,我去县里转转,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好,你谨慎些。”
“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还是四个人一起去县城。
第三天针灸时,苏文海终于忍着没痛昏过去,针灸完之后,就躺在李家馆子里小睡。
苏影见爹爹一时半会儿起不来,便去了院子里转悠。
突然,见到一个少年,全身的衣服都打满了补丁,看着似乎有些面熟。
“哎,你不是——你是前几天吃地蛋子中毒的那个?”
少年正往客厅跑呢,听到问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我叫张大柱,你怎么知道我吃地蛋子中毒?”
“我会看面相!”
苏影笑着打量着张大柱,见他已经生龙活虎,暗道李长青的医术果然高明。
张大柱信以为真,“原来看面相还能看出人中毒呀,真是太厉害了。”
苏影本是开玩笑,哪知这傻小子当真啊。
“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快忙你的去吧。”
张大柱呲牙一笑,转身就要往客厅跑去,正好见到李长青走了出来。
“李大夫,您真是太神了,我爹说今天感觉到腿疼了,让我过来告诉您一声。”
李长青点点头。
“能知道疼就是膝盖开始长筋了,药还是一天三次继续吃着,我明天过去再针灸一次。”
“好嘞,太谢谢您了李大夫。”张大柱十分感激,转身想走,又停住脚步问道:“李大夫,那个地蛋子真有毒吗?我家里还有很多呢,要是都扔了就太可惜了,而且这东西比玉米和小麦的产出多得多,真不能拿来当饭吃吗?”
李长青也觉得可惜,但是人命岂能儿戏?
“老夫也不知道哪个地蛋子有毒,哪个地蛋子没毒,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全扔了吧。这玩意儿,本来就不是咱们大周的东西,也许是外夷人想害咱们大周,故意送的有毒的东西呢。哎——”
“我知道了,李大夫,听您的,我这就回去把地蛋子全扔了。”
“去吧,对了还有,说了别管我叫大夫,若是再不改口,我就不给你爹看病了,听到了没有?”
“是,是,李大……李爷爷。”张大柱又差点叫错,吐了吐舌头,“我先回去了,李爷爷。”
苏影不是故意偷听两人谈话,实在是她就在院子里,两人说话也根本没有避嫌。
别的话她没在意,但是一听到地蛋子,耳朵就支愣起来了。
“还有很多?”她想着张大柱的话,脚步也不由自主地随他而去。
张大柱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偏僻荒凉的城郊野外,才在一处破漏的茅草房前停了下来。
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一回头,见是苏影,不由羞涩地挠头傻笑。
“你怎么跟过来了?”
苏影还没说明来意,就听到茅草房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是大柱回来了吗?”
“是我回来了,爹。”张大柱为难地看着苏影,“你要进来吗?我家里很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