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王武重的显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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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和的灯光洒在孙勤勤脸上,无限放大了她脸上的凝重神色。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林逸递了杯水给孙勤勤。

    孙勤勤叹了口气:“三舅家的王武重,调去了shuiwu总局。”

    林逸瞠目:“他们王家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啊?”一个个不是公务员就是事业编。

    孙勤勤道:“有没有冒青烟我不知道,至少王家勉强算得上zhengzhi家族了吧。”尽管只是普通的三流家族,在普通眼里,已经是巨无霸的存在了。

    一个家族,只要出了一个厉害人物,整个家族便能实现阶层跨越。

    更遑论王家已出了多名体制人物,纵横联合下来,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王武重又还进入了重要部门,甭管外头多么威风八面的企业家、大富豪,在税务机关工作人员面前,也得客客气气的。

    这便是权力带来的光环。

    孙勤勤白他一眼,道:“你倒是心胸开阔。我却是高兴不起来呢。”

    倒不是孙勤勤心胸狭窄,眼红表哥高升。

    而是她与王家这群表哥表姐们,大都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大家亲亲热热,相互扶持,可私底下也是攀比成风。

    孙勤勤很清楚,目前王家上下对他们确实很热情,很亲切。那是因为她们母女不依靠王家也能继续在商海中厮杀,以及上回在帝都御晏林逸不轻不重地展示了下他的软实力之故。

    这回王武重被调入税务局,尽管只是副科级干部,但以王武的心胸,绝不会是她们母女的福音。

    林逸多少也明白王武重的心思,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家伙进入shuiwu总局,有可能对你的企业使绊子?”

    孙勤勤冷笑:“十有八九吧。”

    林逸安慰她说:“你和岳母在商海摸爬滚打多年,想必也结识了不少人脉。他区区一个副科级的小干部,能兴得起多大风浪?你也太瞧得起他了。”

    孙勤勤笑道:“你可千万别小瞧这种人,虽位卑,但手中的权力可不小。老虎虽可恨,但苍蝇嗡嗡叫起来,那才更恶心人的。”

    人世间有一种最大的恶,就是喜欢利用手中微不足道的权力,去最大限制地恶意为难别人。

    林逸深以为然,有句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王武重被调入实权衙门,确实是走路都带风。在庆贺宴上,不止王武重春风得意,其母韩惠英更是趾高气扬,虽未有不好听的话,但话里话外,无不充斥着浓浓的优越感。

    王苏把姿态放得极低,娘家侄儿有了好前程,她这个做姑姑的也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孙茂是妇唱夫随,全场都是笑容满面。

    林逸也是如此,笑得比任何人还要开心。

    演戏嘛,他可是职业级的。

    就是孙勤勤,虽然内心不爽,但面上也是不露声色,让人丝毫瞧不出有半丝不悦。

    韩惠英话里话外都是:“有我们家阿武在,以后你的海阔集团在税务方面的事就可以少走弯路了。”然后一副“快来巴结我”的表情。

    王苏母女还真是忍功了得,笑容满面地道:“还真是呢,以后遇上税务方面的问题,就得靠阿重了。”

    非常意外的是,在王武重的个人显摆宴上,居然还瞧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田园,王友全的秘书。

    两个月没见,田园还是那个衣着考究,戴着金边眼镜,剪着精致的韩式飞机头,斯文、儒雅,风度翩翩。

    就是脸色似乎没以前好,但并不影响其优越的气质。

    后来林逸才明白,田园与王武重居然是剑桥大学同学。

    田园一看到林逸,镜片后那双目光就微微眯了起来。

    前阵子老板小小整治了林逸一把,却让四面八方的势力给挤兑了一番,虽未伤筋动骨,却也够令人难堪的,连带他这个秘书也跟着吃了挂落。

    田园能被点名为王友全的秘书,多半是看在他那资本家父亲的面上,可没过多久,报纸上就出现他父亲暴毙身亡的消息。他浑浑噩噩地请了丧假,赶到报纸上刊登的某三甲医院,却被告知,不清楚,不知道。

    他多方打听也没打听出结果来,父亲身边的电话一律无人接听,同父异母的兄弟田想,也联系不上。只好给报社打电话,报社得知他的来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令尊不是死在某三甲医院,而是死在西二分区医院。我只能告诉你说这么多了。奉劝你一句,知道太多,死得更快。”

    田园并未听出这句里的警告,只以为他父亲会不会是被田想那个野心份子给害了,他动用了所有渠道,却是石沉大海,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甚至只能从报社中了解到,父亲的财产,全由田想继承,田园差点就疯掉了,他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联系上田想,甚至请了律师与田想争夺财产,可律师后来却告诉他,田镜生前两个月,便把公司所有股份、名下所有财产,陆续转赠给了田想,全都合理合法,这个官司,他根本没胜息。

    身为田镜长子,却半分遗产都没捞到,田园心寒的同时,生吃田想的心都有了。

    可无论他如何找寻田想,这家伙就跟人间蒸发似的,田园再是不甘,只能无奈接受现实。

    重新回老板身边,依然没能从千亿资产平白从手中溜走的打击中走出来,便被老板数度敲打。当他瞧到老板脸上一闪而逝的不耐烦时,这才恍然惊觉,父亲死了,他的靠山也没了,如果连老板也抛弃了他,他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于是,他只得打起精神来,努力迎合老板。得知老板要整治林逸,不用老板开口,他便私下联系飞天奖的相关评委,半是威胁半是敲打地逼着对方收回了林逸的所有奖项。并收买娱记和平台大V,上一波林逸被大佬打压的流言。这个世道本就现实,不出用他出手,林逸纵然有孙家给他做靠山,也休想爬起来。

    可在飞天奖颁布的前一个小时,老板接了个电话后,脸色就变了,挂了电话后,脸色依然不好看,甚至冷不丁问他:“《盛开》编剧沉香,你听说过吗?”

    田园茫然了一会,回答:“没听说过。”

    老板深深看了他,说:“马上打电话,让他们把奖项改回来。”

    田想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王友全重重捶了桌子,怒吼道:“你耳朵聋了吗?今晚林逸要是拿不到奖,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桌上顶级海鲜经过厨师的精心烹饪,散发出诱人的香味。田园却食之无味,堪比嚼蜡。

    眼波余角瞧到林逸正在给孙勤勤夹菜,偶尔还给坐在婴儿车的孩子擦拭唇角,笑容温和,眉宇温柔。今天的林逸衣着也只是普通,天蓝色短袖衬衣,加牛仔短裤和白色板鞋,非常休闲的打扮,显得更加年轻活力。说他是大学生也不稀奇。

    田园恨恨地咬着嘴里的鱿鱼丝,每每想到王友全那老东西对他的吼骂,心头就邪火乱撞。

    “主人,那姓田的一直在偷偷瞅您,来者不善呐。”躲在林逸衣服口袋里的乌画小声提醒林逸。

    林逸扭头看了田园一眼,后者赶紧收回神色,若无其事地吃饭。

    孙勤勤问他:“这个人偷偷瞧你很多回了,你得罪过他?”

    “为什么这么问?”林逸有些惊讶。

    “其他人也在偷偷看你,不过都只是好奇居多,就他整张脸阴晴不定的。”

    林逸笑了笑,对老婆解释了下前因后果。

    孙勤勤却说:“听起来,确实挺悲催的。老父亲千亿家产,身为长子,却分文未继承,全让同父异母给得了去,肯定窝火啊。王大老板那儿,估计早就换了副嘴脸吧。要不,咱们再落井下石一把?”

    林逸好笑地道:“这样不好吧?棒打落水狗,可不是咱们的风格啊。”

    “这种落水狗,就得狠狠打,把他打痛为止,也算是为咱们清除不稳定因素。”田园所在位置太关键了,身为王友全的走狗,今后稍稍为难下他们,不止林逸,就是她们母女都得脱层皮。王武重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毫不意外,今后肯定会把磨好的刀砍向他们。加上又与田园澌混在一起,绝对是双重杀招,不得不防。

    而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现在既然有攻击的机会,先进攻了再说。

    只是,不等林逸出招,田园却主动找上门来。

    开门见山就问:“我父亲的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阳光刚好透过紧闭的玻璃窗射了进来,田园的镜片被折射出刺眼的金光,使得田想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不清,稍稍换个角度,便能瞧到镜片后那双不大的眸子射出来的致命毒芒。

    林逸惊讶地看他一眼,慢吞吞地道:“知道。”

    田园呼吸一紧,赶紧上前一步,头颅半伸,迫切地问道:“那你赶紧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林逸不动声色打量他,淡淡地道:“我想,你更该关心为何田镜会把自己的全部财产转赠给小儿子田想才是。”

    据查,田园和田想,是田镜十多个儿女中,唯一存活下来的。

    田镜到死,眼里心里都只有小儿子田想,大儿子连提都未提一下。

    后来林逸从鼠王窦太平嘴中得知,田园之所以活到现在,主要是窦太平曾发过话,要与田园做灵魂交易,田镜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用大儿子的命运和灵魂,用来交换田想未来的风光无限。

    再狠毒的人,也会有一小块慈爱的地方,田镜也不例外,只是他把他的慈爱全给了小儿子。

    田园也清楚,比起田想,他并不得老父亲喜欢,但为了老父亲庞大的资产以及在政商两界的人脉,不得不继续与田镜扮演父慈子孝。

    如林逸所说,田园根本不可能关心田镜到底怎么死的,他只关心,田想到底抢了自己多少遗产。

    被林逸揭破心思,田园也并不当回事,依然用威胁的目光盯着林逸,沉声道:“我们老田家的私事,你没资格打听。我就问你,我父亲的事,包括他的死,你应该知道些内幕,对吧?”

    孙勤勤不高兴了,冷声道:“谁稀罕关心你们老田家的破事?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林逸面前问东问西?”

    田园神色冷厉,似要发火,但见孙勤勤一记眼刀横了过来,心中一颤,不得不撇开目光,盯着林逸道:“当初,在帝都大酒店,你亲自对我说,我父亲已经把所有财产全转赠给了田想,那时候,我父亲还好好的,你为什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这回语气倒是没那么强硬了,只是普通的询问。

    林逸淡淡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田园捏了捏拳头,脸色变幻莫测,良久,他再度上前,半弯着腰,低头小声道:“看来前阵子你还未被权利碾压爽?”

    林逸抬头看他一眼,没错过他脸上的得意,不由拧眉,这打哪来的傻叉啊?

    田园扬起一抹微笑弧度,声音依然低迷,却带着轻轻的诱惑:“你只需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告诉你,究竟是谁在幕后针对你。”

    见林逸不为所动,田园又道:“另外,幕后那人,并未善罢甘休。只要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替你摆平。”

    林逸嗤笑一声:“就凭你?你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不过是王友全身边一条狗罢了。区区一条狗,也能干涉主人?倒是稀奇。”

    “林逸!”田园脸皮涨得通红,斯文的脸上出现狰狞,他咬牙道:“就算是狗,也是一只大人物身边的狗,狗也是可以仗人势的。”

    “狗仗人势,我懂。”林逸懒洋洋地道,“既然做了王友全身边的狗,就得明白一个道理,像王友全这种人,要是被针对,往往都是身边的狗第一个遭殃。”

    他伸手拍了拍田园僵硬的脸,淡淡地道:“不是想知道田想的落脚处吗?拿王友全的黑料来交换。”

    田园站直身子,震惊地看着他:“你疯了!”

    区区一个艺人,居然敢与圈中顶级大老板叫板,他哪来的胆?

    林逸比了个数字:“十天,我只给你十天时间。你自己考虑吧。”抱着儿子,与孙勤勤一道离桌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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