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下旨，命我终身不得再嫁吗？”顾卿洛反问。

    猪脑袋，太子自己都不受宠，怎么可能再为她去违抗圣意？

    慕锦琛糊涂了：“那你做这些，是为了谁？”

    “为我自己。”顾卿洛清冷地目光，如霜雪一般落在慕锦琛身上，“我有多恨你，你不知道吗？”

    慕锦琛站在寒风中，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曾经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恨。今夜断你一臂，已是仁慈，滚吧！”

    顾卿洛放下车帘，青鸾长鞭一扬，马车踏雪而去。

    慕锦琛捂着鲜血直流的右膀，声嘶力竭地吼：“顾卿洛！你今夜断我一臂，我不会放过你！我再落魄，也是皇子！”

    “本姑娘夜行遇袭，自卫之下误伤皇子，仅此而已。”

    顾卿洛不屑地声音随风传来，慕锦琛又气又冷，抖得更厉害了。

    如果不是忌讳着他是皇子，今夜她恐怕会杀了他！

    翻脸无情的女人好可怕……

    “王爷，没追到。”徐凉折回来了，两手空空。

    天寒地冻，恶狗好不容易找到点儿吃的，一看有人要抢，跑得比什么都快！

    慕锦琛绝望了：“我的胳膊……”

    “王爷，您一直流血，还是先找大夫止血吧！”

    徐凉扶着慕锦琛去找药坊了，鲜血滴滴嗒嗒，落在白雪上晕染成红色的花。

    青鸾一边驾车一边问顾卿洛：“令主，怎么不直接杀了他？”

    “他是皇子。”顾卿洛轻声说，“我若为退婚之事杀他，会连累整个顾家。”

    “可他现在已经被贬了！”青鸾不服气。

    只断一臂，太便宜慕锦琛了。

    “无妨，让他再多活几日而已。”顾卿洛冷笑，“此去幽州路途遥远，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呢？”

    “原来令主已有安排。”青鸾恍然之后，更觉得糊涂，“既然路上可以下死手，今夜为何还要亲自动手？”

    “太恨了，复仇不亲手溅点儿血，会遗憾的。”顾卿洛说。

    其实，她做梦都想亲手杀掉慕锦琛。

    但她不想连累顾家，也不想大老远地怀着孩子去路上追杀慕锦琛。

    就让慕锦琛死于“流寇”刀下吧！

    “令主，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吧？”青鸾问。

    顾卿洛悠然地靠着马车里的软枕，闭上眼眸：“不，去贺府。”

    “啊？”

    青鸾愣了愣，“去干嘛？”

    “贺峰和慕锦琛狼狈为奸，慕锦琛肯定会去找他。而他，是顾家军最大的威胁……”

    “是！”

    ————

    贺府，贺峰坐在灯下，愁眉不展。

    睿王倒台了！

    一夕之间，慕锦琛被贬为庶民，发配幽州。

    他们谋划多年的大业，全线崩塌。

    他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爹，睿王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贺沁如轻轻地推门进来，面色凝重。

    “我不知道……”贺峰叹息，“听说是宸王在帮太子，让皇上起了猜忌。”

    “爹，您送去边关的东西，应该进行得差不多了吧？如果由睿王来揭发顾家军谋反的事，也许他就能回来了。”贺沁如说。

    事已至此，愁有什么用？抱怨有什么用？

    想办法才是王道！

    贺家想取代顾家，必须撑起慕锦琛这个大靠山同。

    “对！睿王还是有机会的！我这就再催一催那边。”贺峰抬起头，又看到了希望。

    “可惜姐姐的那些东西，全被毁了。”贺沁如说。

    这是她唯一的遗憾。

    贺峰安慰道：“没办法，睿王府已经进不去了。皇上下令烧毁毒室，爹也无能为力。”

    “爹，姐姐除了在睿王府设有毒室，还有哪里有？”贺沁如问。

    大概因为她面相普通，又擅于隐藏，既使心思歹毒也不表现在脸上。

    用最普通的语气，谈最狠毒的事。

    “反正家里是没有的，你师伯究竟给了她些什么，爹也不知道。”贺峰捋着胡子沉思，“倒是你嫡母，兴许会知道。”

    贺沁如脸色微变：“嫡母不会想见我的。”

    “无妨，爹有办法问她。”贺峰安慰道，“你先回去，等爹的好消息。”

    “是。”

    贺沁如正准备走，贺母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军，睿王来了。”

    看到贺沁如，贺母愣了愣。

    一秒回到当家主母的架势，问：“你是谁？”

    “我是跟随将军的小将。”贺沁如垂下眼眸，平静地答。

    “怎么还有女将了？”贺母叨叨着，却没有多想，闯进去对贺峰说，“睿王要见你，身上血淋淋的很吓人。”

    “见。”

    贺峰果断道。

    这个时候，他要给睿王东山再起的勇气！

    然而，等看到失去一臂的慕锦琛时，贺峰傻眼了：“王爷，你的手……”

    “没了。”

    慕锦琛沮丧到了极致。

    失血让他面色苍白，蔫得像霜打的白菜。

    贺峰：！！！

    完了，这回是真完了！

    哪个国家的太子是独臂？哪家的君王是残障？

    “贺将军，我让你收拾顾家军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慕锦琛问。

    “揭穿”顾家军与北州联手谋反，是他翻身的机会！

    贺峰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但现在看着慕锦琛的断臂，他犹豫了。

    跟着慕锦琛混，已经没有前途了……

    “贺将军？”慕锦琛不安地唤。

    “王爷放心，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中。”贺峰目光闪了闪，非常老狐狸，“王爷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顾卿洛忌恨我害她失身，确了我一条胳膊。”慕锦琛说来就恨，“那个贱人，终有一天我要亲自杀了她！”

    “顾卿洛的武功那么好？连王爷都不是对手？”贺峰有些意外。

    慕锦琛苦笑：“确实在我之上。”

    其实，他在顾卿洛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贺峰捋着胡子陷入沉思：“以前从未听说顾卿洛习武，我以为她这个白梅山庄令主是徒有虚名，没想到……”

    “贺将军，顾卿洛就像变了个人，不仅武功高强，还心狠手辣。你若对上她，一定要小心。”慕锦琛忠告道。

    “变了个人？”贺峰眯起眼，若有所思。

    “没错！刚怀孕的时候还满心欢喜的和我谈婚事，高烧一场后就性情大变！”慕锦琛咬了咬牙，恨恨道，“有时候我都怀疑她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