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长青把车停在公安分局的院里，却久久没有下车。【 |】妈的，想想这事儿，真***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一直以韩信自比，知道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要忍辱负重，没想到，今天还真忍辱负重了一回。把两盒中华烟和打火机带好，检查一下手包，2000元还在，姚长青就下了车。

    进了公安分局的门，姚长青就被传达给喊住了：“喂，干什么的？来，登个记。”姚长青笑笑说：“师傅，我想请问一下，我一个朋友犯了一点事，分局打电话说，让我今天来领人，不知道到哪里去领人？”传达说：“哦，去治安大队看看吧。领人大概都是从那里领人。”姚长青说：“请问，治安大队在哪个办公室？”传达说：“沿着走廊走到头，向左拐，靠右的第二个门就是。”姚长青心里话：这位传达的描述也太精确了，不会原来也是干公安的吧。

    姚长青说了声“谢谢”就径直来到治安大队。门开着，里面坐着两个□□。其中的一个□□两杠两星，年龄在40多岁；另一个□□一杠三星，年龄也在30多。姚长青轻轻地敲了敲门框，笑容满面：“两位警官好。”年轻的警官站了起来：“有什么事吗？”姚长青说：“我是来交罚款，接那个叫张军强的人。”二级警督抬头看了看姚长青，面无表情：“2000元罚款带了吗？”姚长青说：“带了。”二级警督说：“坐吧。你是张军强什么人啊？”姚长青说：“我是张军强爱人单位的领导。”二级警督说：“张军强爱人单位的领导？张军强单位的领导呢？就是张军强单位的领导不来，也应该是由张军强的老婆来呀！小毕，你昨天没通知张军强的老婆吗？”

    一级警司说：“宋队，我打电话通知了。”二级警督说：“张军强的老婆为什么不来？”姚长青说：“是张军强的爱人，打电话让我帮忙把张军强带回去。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我觉得她说得在理，她说哪有丈夫在外面嫖娼，还让老婆去给交罚款的。其实我也不想来，但作为校长，就应该给每一个老师服好务。”二级警督说：“怎么称呼？”姚长青说：“我姓姚。”二级警督说：“是学校的一把手吗？”姚长青说：“是。”二级警督说：“姚校长，你们现在当老师的，是不是太闲了？我们当□□的一年四季都不得闲，你们还有个寒假和暑假。你们老师寒假和暑假是不是都没有事情干，就出来嫖娼啊？”

    姚长青觉得这位警官简直就是在煽他的脸。有这么说话的吗？姚长青想到区公安分局的局长也不过是一个正科级，这个小小警官，最多也就是个股级，有必须有资格跟他这个正科级的中学校长牛逼哄哄的吗？姚长青忍住气，心平气和地说：“教师99.9％都是好的，都对得起人民教师的称谓。这位警官，我们不能因为有个别出现了问题的教师，就否定整个教师队伍啊！”二级警督一边的嘴角向上一歪，看不出是笑还是讥：“姚校长，我以前还真是很尊重当老师的人。但现在，说实话老师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我们公安在多次扫黄打非行动中，抓的老师还真不少，你去那些四星、五星的酒店看看，有多少女老师在里面坐台？上个月我们还抓了一个教音乐的小学女老师，龙湾区的教体局局长亲自领的人。姚校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老师吧，真地应该好好地抓一抓老师的思想作风和师德修养了。其实不光我们滨海市，上一次我的同学，南京市一个区的公安分局的，他带队在扫黄行动中，也抓到了一个中沧海的初中老师，正在搞异性按摩。你说说看，这样的老师又怎么能让我们尊重？”姚长青说：“宋队，也不知道我这样称呼你对不对？宋队，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们不排除，有个别的老师做了一些与教师职业道德不符的事情，但毕竟是教师队伍的少数。你这么多次行动，不也就抓了两个吗？要知道，滨海市教育系统，好几万老师。这极少数的老师代表不了滨海市老师的整体素质！”

    二级警督还是那样的皮笑肉不笑：“哟，姚校长，揭着你们的痛处了吧。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交钱吧，交完钱，领那个张军强回去。回去以后，好好地教育教育他。”姚长青把2000元拿出来，交给了二级警督。

    二级警督接过钱，很认真地数了数，并找出几张，认真地看了看是不是假钞，这才对一级警司说：“小毕，你把张军强带过来。”一级警司说：“好，宋队。”

    二级警督拿出一份表格，说：“姚校长，签个字吧！”

    姚长青签完字，一级警司已经把张军强带到。张军强看到姚长青，说：“姚校长好。”姚长青回过头来，看到一脸猥琐神情的张军强，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厌恶：妈的，看他那个熊样，哪里还像个男人？现在的姚长青，一点也不想说话，既不愿意跟这队长交流，也不愿意跟张军强说话。姚长青用鼻子哼了一声，说：“给警官下个保证吧。”张军强说：“宋队长、毕警官，我有罪，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二级警督说：“张老师，如果你有钱，我们还欢迎你继续做。我们不怕有人愿意叫罚款，我们治安大队，每一个月的上缴任务还挺重的，没有像张老师这样的人来帮我们，我这治安大队长也不用干了。”

    啊？□□原来还有罚款任务啊！姚长青忽然想到，像张军强这样的人恐怕是养活这些□□的重要罚款来源啊！说起来，这□□也不地道，用的手段也不是光明正大的！搞不好，这些洗头房也跟这公安系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从公安系统本身来说，搞不好还真不愿意把所有的洗头房全部关闭呢！

    张军强说：“宋队长，我真地再也不敢了，以后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二级警督说：“过来吧，签个字，按个手印，你就可以走了。”

    看着张军强签完字，按完手印。姚长青对两个□□说：“两位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说着转身就走了。张军强疾步跟了上来：“谢谢你，姚校长。我其实真难以单校长过来接我。单校长脾气不好，搞不定我就会被开除。谢谢。”

    姚长青也不说话，出了门，径直来到自己的普桑前，打开车门，发动了轿车。正要开走，却看到张军强已经拽住了车门，一边拽一边说：“姚校长，拉着我回去吧。”姚长青放下玻璃窗，质问道：“张军强，我把你给领出来，你自己回去不行吗？难道还得让我把你这个有功之人拉回去吗？”

    张军强有些哀求地看着姚长青，说：“姚校长，给我一点钱，买点钱吧。从昨天中午吃了饭到现在，我已经20个小时没吃饭了。我肚子都饿得不行了。姚校长，给我一点钱吧。”

    这个张军强脸皮厚得真可以呀！姚长青想早点离开这个瘟神，从手包里拿出一张五元的，递给张军强。张军强说：“不好意思，姚校长，5元不够。”姚长青实在忍无可忍：“5元钱够你买10个包子，10包子还不够你吃吗？”张军强说：“我也不能一整天都吃包子吧。再说，天这么冷，我一下买10个包子，到中午和晚上，就凉了。”

    姚长青被张军强气得无语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身上怎么就看不出半点男人的味道，哪里还有半点男人的尊严？过去都说阿斗扶不起来，我看这张军强也是一堆糊不上墙的烂泥巴。姚长青说：“给你这5元钱，1元是坐公交车回家，剩下的4元，自己买点饭吃。我还有事儿，你赶紧松开手。”张军强说：“我不松开。姚校长，你不给我20块钱，我就不松开。”

    这哪里像一个人民教师？跟一个无赖又有什么区别？姚长青喘了几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尽可能平息，才说：“你有5块钱，就够了。再要钱，回家跟王晓媛要去。”张军强说：“姚校长，你也不是不知道王晓媛那臭脾气，我担心我一天甚至两天都回不了家。如果王晓媛不让我回家，我也就没有吃的。其实我跟你叫20块钱，也是精打细算过的，还得节约着花。”

    姚长青简直气得脑袋都晕了。你张军强知道惹老婆生气的后果，却还去嫖娼？姚长青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猛然间砸向手放在车门上的张军强的手，力量很足，速度很快，也很突然。

    “啊！”张军强一声惨叫，手负痛地离开了车门。在这一瞬间，姚长青猛地一踩油门，普桑倒出了公安分局的大门，打了一个回旋，很快就消失在车流里。给他钱？姚长青恨恨地说：“妈的，给你五块我现在都觉得多了。要知道你是这么一块破抹布，我姚长青打死也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