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方圆整理了韩素贞、刘明、赵梓栋的意见，交待给了阮少修，责成阮少修与陈建国联系，最后再修改、完善片子。方圆说：“片子制作好之后，我还要再看一次。如果再没有问题，就印制吧。问问陈站长，教育局印制多少份，我们就印制多少份。到时候，也需要有漂亮的包装袋，一并考虑进去。”阮少修应声离去。

    陈秋苹走进来。一身标致的职业裙装，修出苗条婀娜好体形，挺拔的胸部，让方圆忍不住多流连了几眼。陈秋苹在方圆的面前规规矩矩：“校长，今天上午您有时间上课吗？”方圆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仅仅是个副主任督学、校长，也是一个人民教师。方圆说：“上课，当然要上课。”陈秋苹说：“好的，那我跟学生们说一下。”陈秋苹刚刚转身离去，方圆办公桌的电话机铃声大作。方圆看一眼，就知道这是汪兴邦办公室的电话。

    方圆接起来：“汪主任，有什么事？”汪兴邦说：“方局，今天上午，毕全力副市长要到教育局视察素质教育现场会筹备情况，翟局长通知，请你马上来教育局。毕市长在听取汇报的时候，你要重点汇报东州5中的筹备情况。毕市长在听完汇报后，要到东州5中，视察东州5中的筹备情况。”

    方圆顿时感到头大：今天的语文课，看样子又不用上了。自己在语文课上投入的精力越来越少了，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过不了多长时间，自己恐怕就会从一个熟手变成了生手，什么素质教育现场会的观摩课，什么省优质课比赛，恐怕自己都难以胜任了。

    方圆说：“汪主任，我马上赶到市教育局。”方圆想想今天的课，还是有些不甘心，打内线给黄嘉伟：“黄校长，我马上要去教育局开会，语文课给调整一下，安排到下午第二节吧。”黄嘉伟说：“好的，方校长。”方圆又打电话给邱正轩：“邱校长，你召集一下学校干部，开一个短会，告诉大家，今天上午毕市长要来学校视察素质教育现场会筹备情况，请有关的同志都做好准备。”邱正轩问：“校长，毕市长什么时候到？”方圆说：“我现在要马上赶到教育局去，毕市长先去教育局听汇报，然后就来东州5中。”邱正轩说：“知道了，我马上召集大家开会。”方圆说：“东州5中的各项工作筹备情况，在毕市长视察的时候，就由你来汇报了。”邱正轩心里压抑住惊喜，说：“校长，还是您来最合适，您最能代表东州5中。”方圆说：“邱校长，你最近付出的辛苦很多，这个机会就给你了，希望你好好把握。”邱正轩心里这个激动啊，连声说：“谢谢，谢谢方校长。”方圆说：“工作没有白干的。谁付出的多，谁就得到的机会多。邱校长的辛苦，虽然我不说，但是我知道，最近你连续加班加点，经常是过零点才回家。还好，还有5天就开始了。等素质教育现场会结束，我安排几位同志到外地考察考察，到时候就由你来带队吧。”

    又送来一块大饼，是葱油带肉馅的大饼啊！邱正轩忽然觉得，自己最近这个阶段的辛苦，都没有白流汗，自己的顶头上司虽然不说，但关键的时候给自己两块肉饼，这比表扬一万句都顶用啊！邱正轩说：“谢谢校长的厚爱。请问校长，我在汇报时要注意什么问题吗？”方圆说：“言简意赅。用最简短的话，向毕市长、翟局长介绍清楚就可以，主要还是请领导自己来看。领导恐怕还会提出一些指导意见，这些指导意见一定要记完整，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整改和完善。”邱正轩说：“是，我一定记下领导强调的每一件事。”方圆说：“在会上还可以安排谁分管谁重点记下领导提出的要求。”邱正轩说：“好的。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都记下，这样我在检查落实的时候，就不会出差错。”方圆忽然很想笑：邱正轩给自己当一个得力的副手，还真是合适啊！其实向毕市长汇报哪里轮得到邱正轩？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学校各方面的工作都是邱正轩在具体地去做，一切大面上的事情，方圆清楚，但很多的细节，方圆不清楚。只有邱正轩汇报，才能把学校做的方方面面的事情都介绍清楚。方圆从使用张元庆、申军、谢秉国、滕飞跃等科长的成功案例中积累了经验，有的时候，用好手下的人，比自己亲力亲为，能够做得更好，也能够很好地弥补自己某一方面的不足。

    给邱正轩打完电话，方圆又给张国亮打电话：“走吧。”张国亮说：“好。”方圆拿着手包出了门，邱正轩已经等在外面：“校长，我送你下楼，正好还有几项工作向您请示一下。”方圆说：“好。”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校长！”回过头，是陈秋苹。方圆说：“陈主任你有事？”陈秋苹几步小跑过来，步伐轻盈婉约，胸前微微上下晃动，刺激着方圆的视觉神经。来到方圆面前，陈秋苹说：“校长，今天您还去上课吗？”方圆说：“我已让黄嘉伟把课调到下午第二节了。一会儿邱校长要召集开会，作为办公室主任，你要配合邱校长，做好迎接毕市长、翟局长来学校视察的工作。”陈秋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陈秋苹本来的想法是，如果方圆不上课，那么她就去上。陈秋苹说：“好的，校长。”

    邱正轩陪着方圆下楼，又把几件不大的事情跟方圆作了汇报。在奥迪轿车前，邱正轩急走两步，帮方圆拉开了后车门。这在方圆的印象里，是第一次。其实，对于邱正轩来说，从前几天方圆醉酒给方圆洗脚开始，邱正轩已经彻底地放下了自己的自尊，把个人的前途命运，紧紧地与方圆紧密联系在了一起。现在，给方圆拉拉车门，这与洗脚比起来，岂不是小事一碟？更何况，方圆把向毕市长、翟局长等领导汇报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啊！

    方圆看了一眼邱正轩，说：“邱校长，我自己来就行。”邱正轩说：“我也没做什么。方校长，请坐好。”方圆坐进了轿车，邱正轩细心地看着方圆把脚放好，这才说：“校长，我在学校做着准备，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方圆说：“好。”邱正轩这才给方圆把车门带好，站在车的边上，目送轿车疾驰而去。初中部教导处的窗前，杨合慧心中愤愤不平，忍不住脱口而出：“又是一个马屁精。”张岳羽站起来，看向窗外，看到了站在办公楼前的邱正轩，和驶离门口的黑色轿车。张岳羽没有说话，默默地坐下，又开始继续工作。冯杰宇问：“杨主任，怎么了？”杨合慧说：“我们的邱大校长，现在成了方校长的车童了，连方校长坐车，都抢到前面给方校长开车门。怪不得方校长那么器重他，这个时代，就是一个马屁精的时代，谁会拍马屁，谁就会受宠幸。像我这样的直肠子、直脾气，就不受待见了。”冯杰宇说：“我看方校长还是很器重杨主任的嘛。”杨合慧瞪大眼睛：“方校长什么时候器重过我？整天人影都见不着，除了那个陈秋苹，还有谁整天能见着他？我现在看到陈秋苹在方校长面前讨好取悦的模样，我就来气！”冯杰宇说：“杨主任也可以申请当办公室主任啊！我觉得，杨主任做办公室主任，也一样能够做得很出色。”杨合慧说：“我可不当什么办公室主任，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人，咱可没有陈秋苹那样的本事。我还是当我的教导主任吧。”冯杰宇说：“杨主任，我听你话里有话啊！陈主任有什么本事？”杨合慧大大咧咧地说：“陈主任的那点本事你不知道？当年跟刘明的那些事你不知道？她是怎么做上团委书记的？”冯杰宇说：“那陈主任做办公室主任又跟过去的那些事有什么关系？”杨合慧说：“有没有关系，你知道，还是我知道？人家还能跟咱说？你看看现在她穿衣服，一天一换，整天臭美，还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呀！”冯杰宇说：“我看陈主任穿得挺得体的。再说了，穿什么衣服，也是人家的自由啊！”杨合慧说：“冯主任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个良家妇女，谁天天倒腾衣服换着穿？我还天天换衣服穿了吗？我一般也一周一换。”冯杰宇说：“换着穿挺好呀，每天都是新衣服，每天都是新感觉。”杨合慧说：“冯主任我看你是抓到点子上了，可不就是新感觉吗？哼，破鞋什么时候也变成不了新鞋！”冯杰宇笑着说：“我看杨主任现在很吃醋啊！”杨合慧又瞪大眼睛：“我吃醋？啊呸！她还值得我吃醋？”冯杰宇笑着对张岳羽说：“张主任，我看杨主任什么时候都不改辣妹本色啊！”

    张岳羽说：“我要去年级组看一看，你们继续聊。”说着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放在办公桌的电话机响起来。冯杰宇说：“张主任慢走，说不定是找你的。”张岳羽停下脚步。冯杰宇拿起话柄，声音淳厚：“你好。”陈秋苹那甜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了冯杰宇的耳朵里，果然是一种很美的感觉：“是冯主任吧。我是办公室小陈。”冯杰宇说：“陈主任啊！有什么事吗？”陈秋苹说：“邱校长通知，马上要开全体干部会。”冯杰宇说：“是方校长召集，还是邱校长召集？”陈秋苹说：“方校长去教育局开会去了，是方校长授权邱校长召集的。”冯杰宇说：“好的，我马上通知其他两位主任。”

    放下电话，冯杰宇说：“这人哪，就是经不住念叨。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人生啊，有的时候真是说不清，我怎么感觉就这么微妙呢？”张岳羽问：“陈主任电话通知什么事？”冯杰宇说：“邱校长召集开会，现在就去。”杨合慧说：“真是受够了。从他当了常务，天天怎么就那么多事事儿？”冯杰宇说：“杨主任，这私下里厉害有什么用？这样的话，你敢当着领导的面讲吗？”杨合慧很不服气：“有什么不敢？别惹着我！惹着我，我什么话都敢讲！”

    冯杰宇伸出大拇指：“真是佩服杨主任，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啊！”张岳羽拿起本子和笔，说：“走吧，开会了。”冯杰宇说：“张主任，求求你，别什么事都一本正经。工作是劳累的，生活是辛苦的，我们更需要自我调节，自我放松。”张岳羽说：“我不太喜欢在工作时间谈与工作无关的事情。”冯杰宇摇了摇头：“张主任，其实有的时候拌拌嘴，闹一闹，也能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放松放松自己的心灵嘛！”张岳羽说：“人的性格各有不同。我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杨合慧说：“张主任，我看应该给你申请单独的办公室了。”张岳羽说：“我也想。”杨合慧说：“你不愿意和我、老冯在一个办公室，我们还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呢！整天板着个脸，像欠了你200块钱似的。”张岳羽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走出办公室。

    冯杰宇说：“小杨啊，这一回你可算是彻底得罪了张主任！毖詈匣鬯担骸暗米锪司偷米锪恕8隼涎b吭谝黄穑翟诜ξ丁0Γ嫦m肀哂幸桓鱿穹牍17员旧揭谎哪哪腥耍蝗簧钍嵌嗝吹目菰锓ξ叮　狈虢苡钏担骸鞍パ窖剑颐堑难畲竺琅魅慰妓即毫恕！毖詈匣坌β畹溃骸叭トトィ鲆槐呷ィ∷即海课铱茨歉雠懿僭谒即夯共畈欢唷！

    冯杰宇的眼睛里闪现出狡黠的神色。只可惜，粗心大意的杨合慧，根本就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