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4.1944、生气
最新网址:www.biquwenx.net
    晚宴似乎有一点皆大欢喜的结果,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大家在金谷大酒店的门口,个个面带微笑,握手告别,各自钻进了公家配的轿车。苗东顺和司雨诗,以及金谷几乎所有的高管,都站在酒店的门口亲自为领导送行。方圆看着一位位领导上了车,离开,这才回过头,与苗东顺握手:“苗哥,谢谢你了。”苗东顺一脸谄媚的笑容:“自家兄弟,说什么见外的话呢?”方圆说:“把这些市领导招待好,哥嫂都用心了。”苗东顺说:“为了兄弟的事,我苗东顺绝对是两肋插刀。可惜哥哥接触的层次太低,也说不上话,就只能在做做饭、喝喝茶方面提供一点便利。”方圆说:“哥做的,我都记着呢!”苗东顺说:“千万不要太客气,太客气就不是自家兄弟了。”司雨诗说:“其实这些市领导们能来,对金谷来说也是机会难得。不来不知道金谷的饭菜香。来了一次,以后说不定还会经常来。方弟你这也是在帮金谷呢!”方圆说:“关键时刻见人心哪!哥,嫂,我和我爸也回去了。”苗东顺亲自打开车门,送方圆和孔子田上车。

    孔子田一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孔子田是一个理智得不能再理智的人,他自忖自己一个大学常务副校长、市人大副主任的面子,可没有本事一下子请来这么多的常委,也没有本事让王国栋、宋云生亲自为方圆说话,更不可能影响到军方,现在看,这肯定是与方圆有密切的关系了。现在,连一脸横肉看起来凶巴巴的苗东顺都像方圆的跟班,自己的这个女婿,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琢磨了。两年前的一个客居东州的大学生,两年后竟然让省委赵书记亲自来东州,让省委组织部的贝镇隆、省委宣传部的田国华,都亲自来东州,这方圆到底走的哪一条门路?警备区政委万大全口里的老爷子、老首长,又指的是谁?这个老首长与方圆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让一个在东州市范围内谁都点不着的万大全全力维护,连给个通报批评也不允许。看来,自己有必要暗中了解一下了。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大学的副校长,该通过怎样的途径来了解呢?这可真是一个难题!别的不说,省委赵书记为什么支持方圆,就这一条,自己都似乎没有办法去真正地了解。找柳军吗?他一个省教育厅副厅长,平常连见赵书记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知道真相?赵书记,在清江省全体干部心中,那就是一座不可仰止的高山哪!难题,真是个难题!

    方圆回到家,就看到了红肿着眼睛的孔双华。方圆走过去:“双华,你这是怎么了?”孔双华眼泪立刻又流了出来:“我在家担心你担心得不行,你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方圆说:“我没有啊!双华,可不能胡乱扣帽子啊!”孔双华泪流满面:“那给你拿包的那个陈秋苹是怎么回事?”方圆苦笑:“我与万政委喝醉了酒,我在金谷大酒店睡得一塌糊涂,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等我被叫醒的时候,头还晕着哪!看到东州5中的干部全站在房间里,又听说市委组织部盛部长来了,我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大家去了会议室。我哪里还想起什么手包的事情?这应该是陈秋苹帮忙拿的,她是办公室主任,她应该这么做。这有什么呢?”孔双华说:“我可是打听了陈秋苹,陈秋苹以前就是被刘明包养的女教师之一,你堂堂的5中校长,300多个老师,难道就找不出一个男的办公室主任?陈秋苹她就是一个婊子,是一个甘心当别人小三的婊子!”

    方圆皱起了眉头。孔双华说的都是事实,但方圆听起来心里特别别扭。想到岳父还在身边,想到岳父和妻子为了自己半天失踪心急上火,方圆决定忍了。方圆说:“新的办公室主任我已经有人选了,是个男的语文老师。现在阮少修正在指导他如何做一个办公室主任。我在5中当校长也只当了一个学期,学期中间,我从中层干部中选一个合适的办公室主任,也只能将就着选。陈秋苹过去的一些事情,我也了解,但也要给她一个证明自己重新做人的机会!事实证明,过去的一个学期,她这个办公室主任做得还是比较称职的。但为了消除周围人的议论,我也决定换了她,换一个男办公室主任。双华,我与陈秋苹之间,没有任何瓜葛,没上过床,我对她没有兴趣。陈秋苹都30多了,在旧社会,这也算是中年妇女了。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更不要疑神疑鬼。你看看我每天都忙的,脚尖不离地,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方圆心平气和地解释了这么多,看到孔双华沉默了,方圆说:“我今天很累,身体上很累,心理上也很累。我去休息了。”

    方圆再也不理睬孔双华,推开书房的门,把自己反锁在里面。本来,化解了旷课的危机,让方圆的心情好了许多;现在,进门就让孔双华郁闷一回,方圆心里堵得慌。一头倒在床上,方圆恨恨地想:我就是把陈秋苹做了,你孔双华还能怎么样?这些想法,也仅仅是想想而已。方圆勉励自己:除了汪泉、丁春晓要尽到照顾她们和孩子的责任外,自己将只拥有思思一个人,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再走进自己的生活了。女人越多越麻烦,现在,已经够麻烦了。

    客厅里,孔家三口都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孔淑芳还是沉不住气,说:“子田,方圆现在越来越不把双华当回事了。”孔子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相信方圆是看不上陈秋苹的。”孔双华委屈地又瘪瘪嘴,眼泪又流下来:“爸,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孔子田说:“双华,有的时候,不痛快就是自己找的。如果方圆回来,你马上泡一杯蜂蜜水,递过去,关心一下他今天酒喝得多不多,身体难受不难受,那方圆还会这样吗?双华啊,你辛辛苦苦地忙活半天,出了力,没讨好,也是值得反思的。”孔淑芳有些不满意:“子田,你不帮女儿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外人批评女儿?”孔子田瞪着孔淑芳:“谁是外人?方圆是外人吗?你们在心里都把方圆当外人,方圆能把这个家当自己家吗?我跟双华说的,又何尝不是在提醒你!我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的酒,身体肯定不舒服,你这个当妻子,为什么不泡一杯蜂蜜水?为什么不关心关心我?难道我孔子田为这个家庭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就不值得你孔淑芳关心关心吗?为什么看起来就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别人都能做得那么好,你就不去做,也做不好?”

    孔子田站了起来,理都不想理孔淑芳。本来,下定决心与小麻断绝往来,现在,孔子田又有些动摇了。跟孔淑芳比起来,小麻虽然虚荣了一点点,但人家温柔、体贴,能让孔子田找到想的那种家的感觉:温馨舒适,心灵放松。几盘精致的小炒,两杯红酒,点缀着浪漫的气息,让孔子田想到人在生理基本需求满足的基础上,精神的需求也应该逐步得到满足。更不用说在床上,小麻那是百般取悦孔子田,需要穿情趣内衣,她就穿情趣内衣;想尝试怎样的方式,小麻都积极配合;小麻还会用灵巧的舌头和温暖的口腔,让孔子田感受别样的刺激,让孔子田体会到了床上之乐,原来可以更好的。跟孔淑芳结婚快三十年,基本上就是一个男上女下,美味的烤鸭连吃10天也会吃得想吐再也不想吃烤鸭,一个姿势延续三十年,还能激发起人的兴趣吗?孔子田曾经试着改变一下,却被孔淑芳冠以老不正经、床上耍流氓的称号。有改变的意愿,这叫创新,这叫探索,怎么能了耍流氓了呢?怪不得现在最流行的一个说法是:男人都希望最理想的妻子是,出门上厅堂,进门上厨房,上床当骚娘。一个刻板的只会男上女下的妻子,又怎么能够让孔子田已经品尝过“上床当骚娘”滋味后再激发起半点与这样妻子**的兴趣?

    孔子田非常郁闷,站起来进了卧室,再也不理孔淑芳和孔双华。

    孔双华与孔淑芳对视着,流着眼泪。这两个女人都遇到了相同的难题:与丈夫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越来越不知道该怎样跟丈夫沟通。对丈夫的爱还是很深厚的,但却不知道该怎样来爱丈夫,而且现在的爱,也不能得到丈夫的理解。满腹的冤屈,找不到一个可以发泄,可以倾诉,可以解脱的地方。孔双华与孔淑芳抱头痛哭。

    孔双华的卧室门打开了,小清从里面走了出来。刚才,她是搂着孔方睿睡觉了。隐隐约约,她听到了方圆和孔子田先后大声说着什么,她很想听,但知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作为一个小保姆,绝对不能搀和。现在,孔双华与孔淑芳两个人抱头痛哭,小清再也躺不住了。这个孔阿姨真是的,孔校长多好的人,真是身不福中不知福;这个双华姐真是的,方圆大哥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梦中白马王子,还整天惹方圆大哥生气。要是我,我疼方圆大哥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天天招惹方圆大哥,惹方圆大哥不高兴呢?

    不过,孔双华和孔淑芳都哭成这样了,息作为一个小保姆,如果再不出来安慰安慰的话,恐怕她们就会把气撒到自己的头上。唉,自己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

    小清小心翼翼地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温柔地说:“阿姨,双华姐,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孔双华忽然咆哮一样地冲着小清喊:“你不搂着睿睿睡觉,你出来干什么?你是来看我和我妈的笑话吗?你快滚回你的房间去,滚!”

    小清的眼泪滚滚落下。果然自己当了出气包。我招你惹你了?你在方圆大哥那里受了气,你就撒到我的身上,凭什么呀?小清又转回孔双华的卧室,心里恨恨地想:你无缘无故骂我,把气撒在我的身上;那我就把气撒到孔方睿的身上!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