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圆与丁楚珂洗漱完毕，穿着舒适宽松的睡衣下楼的时候，丁晓华已经心满意足地等在一楼的客厅里了。人老了，这进度自然就比较快。年轻人可能半个小时，像丁晓华，如果不吃点东西，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样子。

    丁晓华看到女儿红光满面，对女人知之甚深的他自然明白这一回，方圆又把女儿给“喂饱了”。丁晓华说：“坐下休息休息吧。厨房那边正在准备饭菜，一会儿我们吃夜宵。”

    方圆坐到了丁晓华的对面，丁楚珂则小鸟依人般地腻在方圆的胳膊和肩膀上，一只手要握着方圆的手，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挽去方圆的胳膊，仿佛一松开，方圆就要飞走似的。大概许多新婚或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子，都是这样的心态吧。

    丁晓华严肃地说：“小方，咱可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啊，要对小珂好一点。如果你对妹妹不好，我绝对不会客气，哪怕鱼死破。”

    软中带硬，正是丁晓华一贯的风格。方圆点点头：“爸，放心吧。小珂是我一辈子的妹妹，一辈子的亲人。”

    丁晓华神情立刻变得阳光灿烂，变化之快，就算是火烧云比不如，川剧的变脸也比不上。丁晓华说：“我知道小方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我看人，还从来没有看错过。小方，吃饭前，有几件事要跟你交流交流。”

    方圆说：“很愿意听爸的教诲。”

    丁晓华说：“我想讲几点我做人的原则。”

    方圆面容凝重，洗耳恭听：“爸，我跟您接触的时间不算太长，但已经受益匪浅。您的每一次教诲都让我对人生、对社会，有新的启迪，有新的思考。”

    丁晓华说：“毕竟我是过来人。好，我第一点做事原则是，看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来评论，也不管别人对我有什么看法。就像你最近几天，在东州教育搞的动静不小，连我这个经商的人都听到了。我知道，你这是在为自己离开东州教育进行人事布局。那么既然已经想好了，就不要瞻前顾后，先把事情做下再说。咱是社会中的人，无论咱做什么事，都会有人说好，有人在骂，有人在说三道四。如果害怕别人评论或批评，而缩手缩脚的话，那么是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拍板需要决断，拍板也需要果断，拍板更需要我们拿出勇气！切不可犹犹豫豫，颠三倒四，来回摇摆。如果是这样，那么什么事情也做不成！”

    方圆的心硬起来：“爸说得对。这几天我调整了东州教育的部分人事，有些争议。但我还是做了，而且毫不动摇。当然，也使用了一些手段，比如争取更多党委成员的支持，孤立了个别人。”

    丁晓华说：“我听说，宋云生下午找你了？”

    方圆说：“是！我与宋市长沟通得很好，宋市长支持我这一次的人事调整。”

    丁晓华说：“宋云生算是一个做事的市长，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的肚量还是比较大的。你几次三番地得罪他，如果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恐怕早就对你下手了。但他现在还是想把你拉入他的阵营，除了胸怀之外，还有几个原因。”

    方圆说：“爸请讲。”

    丁晓华说：“一，他爱才；二，他对你的背景有顾及；三，他不能不考虑孔子田的因素；四，他还得给我几分面子。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在后三点。”

    方圆说：“爸归纳得太精彩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现在还不想加入到他的阵营，同样我也不想与他敌对。爸，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丁晓华说：“你要知道，王国栋真地要走了。”

    方圆说：“我知道，所以我很矛盾。谁来担任市委书记，不得而知。我现在保持中立，好不好？”

    丁晓华说：“这样做，或许不是最好的，但也不是最坏的。放心吧，你既然不想敌对，那么我来给你和宋云生之间当个中间人，相信宋云生还是要卖我几分面子。”

    方圆说：“真是太感谢爸了。”

    丁晓华说：“咱是一家人哪！”

    方圆说：“有您这样的干爸，有小珂这样的妹子，我真是好福气啊！”

    丁楚珂说：“哥，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方圆说：“当然，在爸面前，我不敢说谎话；在你的面前，我不想说谎话。”

    丁晓华哈哈大笑。丁晓华又给方圆讲了另外两条做人做事的原则：二、不要怕得罪人，做任何事都会赢得一些人的支持，同样也会得罪一些人；都会有得有失。要根据得大还是失大来判断和决策，如果得大失小，纵然是得罪一些人，也无所谓；三、不要轻易得罪人。老毛的统一战线理论，就算是到了今天，也不过时；就算是拿到外国，也同样好用。要尽量扩大同盟军，尽量减少敌对势力。不能纳入同盟军的，也要努力争取他们中立，而不要推到对立面。

    方圆想到了自己现在在教育局的处境，真正与自己对立的，似乎只能耿清。其他党委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同盟军，连中立的都很少。这算不算是统一战线理论，在自己具体的工作实践中的尝试和应用呢？

    方圆不断地点头。丁楚珂也都听了进去，她问：“爸，我现在在公司是不是也要这样去做呢？”丁晓华说：“是啊！要特别注意的是，一定不要只倚重一个下属，这很容易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所以你也看到了，前几年我一直比较倚重盛启明，但是今年以来，我对盛启明进行的是分化与打击，而扶持另外几个副总裁。当然，另外几个副总裁，也不是我们的亲人，所以也不能完全相信，完全放手，如果看到其中某一个势力增长得比较快时，我必然还会另外再扶持一个人，对她进行牵制。这在古代，就要帝王之术；在现代，也是当官、经商、管理必须遵循的规律。”

    好一个帝王之术啊！

    饭菜摆上来了。丁晓华说：“小方，你今天有机会看看小珂的酒艺了。”方圆看着丁楚珂：“你会花酒？”丁楚珂说：“学了一点，但学艺不精。平常练得太少，主要是没机会。当然，也没谁值得我为他们表演花酒，除了爸和你。今天哥在这里，我们迎接新年，我愿意献献丑。”

    一瓶法国葡萄酒，在丁楚珂的手里上下翻飞，几个起落之后，给三只酒杯倒上小半杯。这个时候，丁楚珂又开始展示摇杯，半透明的酒壁映入方圆的眼帘，让方圆想起了瓯江区那位很懂品酒的副区长。

    酒醒好了，第一杯递给了丁晓华，第二杯递给了方圆，丁楚珂又自己拿了一杯。

    丁晓华说：“好，我们一家人迎新年晚餐正式开始。我们来喝这第一杯，就为我们成为一家人庆贺庆贺吧！”

    别开生面的晚餐。方圆陪着丁晓华、丁楚珂，吃着做工精良、味道鲜美的山珍海味，一直到凌晨0点的钟声响起。丁晓华说：“2009年终于来了。今天就是新年，现在就是新年！来吧，让我们共同祝愿我们一家人在新一年里和和美美，祝愿小方在工作上更上一层楼，祝愿小珂不断成熟成长，祝愿我们家的纳斯集团发展壮大。”

    一直熬到新年到来，这是丁晓华一个特别的用意！虽然暂时女儿无法与孔双华在重要节日争上风，但新年的第一天开始的时候，方圆是在丁家过的，才最有意义！至于宋大成的女儿，丁晓华根本没有放在以上。如果宋大成和他女儿识趣还好，如果不知好歹，分不清高下，那就直接把他们弄死！

    方圆哪里猜得透丁晓华的心思。当丁晓华、方圆、丁楚珂的三只酒杯碰在了一起。方圆说：“我也祝愿爸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丁晓华说：“其实我还真有一件心里想的事情，就是希望我能够早日当上外公！”

    丁楚珂脸一下子羞红了：“爸，你乱说什么呢？”

    丁晓华嘿嘿地傻笑，看着方圆。

    方圆的脸皮此时厚如城墙：“爸，我一定会努力的。如果小珂真有了孩子，全部都姓丁！”

    此时此刻，方圆的心态也放平了很多：既然与丁楚珂有了实质的男女关系，那么就必须要承认，这是毫无疑问的。释放一个姓“丁”的利好因素，对于巩固与丁晓华的关系，也是极具重要作用的。

    丁晓华说：“好，小珂的孩子姓丁，我丁家就会后继有人。能生几个就生几个，咱家不怕多生，不怕超生的罚款，也不必担心无法落户。我丁晓华的外孙，要落户，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牛啊！实在太牛了！

    喝完这杯酒，丁晓华说：“时间不早了。这里让她们去收拾吧，咱们去睡觉！”

    方圆想起了妻子孔双华。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晚上，自己竟然没有想起给孔双华发一条短信或打一个电话。或许，自己一直在回避吧。方圆确实不知道怎么跟妻子来说丁楚珂的事情。

    丁楚珂亲热地挽着方圆的胳膊，对丁晓华说了声“晚安”，上楼回到卧室。不知道是有什么魔力，方圆与丁楚珂在卿卿我我中又忍不住滚到了一起，而丁楚珂也放下女性的尊严，第一次用嘴巴让方圆爽到极点。方圆能够感受到丁楚珂动作很生疏，甚至有些笨拙，但是方圆知道，这大概也是丁楚珂的第一次。只要是第一次的，都弥足珍贵。方圆也爱怜万分，让丁楚珂再一次冲上云巅……

    天亮了。方圆睁开眼睛，感觉有些腰酸肚皮疼。只睡了三四个小时，自己累，估摸着丁楚珂也累。此时此刻，丁楚珂依偎在方圆的身边，两只手搂着方圆的胳膊，睡得安详而甜蜜。方圆试图坐起来，却动醒了丁楚珂。丁楚珂说：“哥，今天放假，再睡会儿吧。”方圆说：“不睡了，小珂，我也该回去了。”丁楚珂说：“你起来，我也起来吧。哥，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多的快乐，我感觉到自己被幸福包围着。”

    方圆苦笑：“小珂，我真地希望你一生都幸福、快乐！今天是新年，我祝你新一年心想事成，梦想成真！”

    丁楚珂知道自己应该来怎样回答：“我也祝哥事业大进步，祝我们的兄妹情越来越深，最好是形影不离。”

    丁楚珂坐了起来，年轻而白皙的身子、好看又挺拔的玉峰，都清晰展现在方圆的面前。丁楚珂没有了最初的羞涩感，一下子环住了方圆的脖子：“哥，我一点都不想你走，一点都不想离开你，你说怎么办？”

    方圆凝视着丁楚珂，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充满了爱怜，仿佛丁楚珂真地是自己的小妹妹。

    丁楚珂说：“哥，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方圆摇摇头。丁楚珂说：“哥，我的身子是不是还算好看？”方圆点点头。丁楚珂说：“我想好了。虽然我长得不好看，但这个时候是科技的时代，我准备去韩国整容，把自己整得漂亮一点，让哥看着我顺眼，让哥觉得我好看，好不好？”

    方圆说：“不需要的。我喜欢有内涵、有智慧的女子。你很好的，小珂。”丁楚珂把头埋进方圆的怀里，久久不愿松手……

    在丁晓华的别墅里吃过早餐，方圆这才离开了汤家桥的别墅区。分别的时候，丁楚珂还是紧紧地抱住了方圆，说：“我不舍得你走。不过，我知道哥现在应该走了！哥，你去吧。妹妹会一直都想着你的。”

    丁楚珂的几句话，分不清真假，却让方圆的心里痒痒的。方圆不知道，丁楚珂在香港淑女培训班里，也有夫妻（男女朋友）之间说话艺术的训练，也有床上技巧的指导。正是这多种因素的作用，方圆才会不知不觉地迷恋上丁楚珂这位容貌平平的女子。丁楚珂的心计，与丁晓华一脉相承，有其父必有其女。宋思思长得虽然比丁楚珂漂亮，但没有受到香港淑女培训班的特别指导，自然也不掌握如何来勾住男人的心，不掌握如何提高自身吸引力的技巧。丁楚珂这是在学以致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