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阶大数——10^3003……

    即代表着要在1的右边，排上整整3003个0。

    这个数字……庞大的简直到了近乎失真的地步。

    与其相比，即便是那所谓的亿兆京垓，所谓的无量大数，所谓的古戈尔之数，都渺小的几近于无。

    更让穆苍惊异的是，这仅仅只是弦皇之阶啊，居然就能够拥有那一念间便完全掌控、扭曲、摧毁、重塑10^3003个静态型三维大界的恐怖力量。

    要知道在弦皇这一阶层之上，可还有好几个阶层呢。

    而且这种干涉量级的暴涨，并非只体现于广度层面（时空数量），亦会同步体现在强度与精度层面。

    需知强度决定了干涉行为的效果量级，而精度则决定了干涉行为的渗透层级。

    所以对弦皇而言，弦王的力量估计比微风一样还要松散疏漏许多许多……许多许多吧。

    并且弦皇对那无数宇宙的摧毁，也全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只摧毁物质或者能量，而是连同那仅仅只在一颗质子般大小空间内都蕴含有相当于可观测宇宙所有物质总能量数值真空零点能的庞大三维时空，都彻底的摧毁泯灭掉。

    要知道那些静态型大界，可都是一重重规模直径达10^132光年，蕴含有10^252座平均质量为百万亿，乃至万万亿可观测宇宙的磅礴质海的真实宇宙时空啊。

    真是……恐怖如斯。

    与弦族体系第九阶弦王之阶相比，这第十阶弦皇之阶，简直是断崖式的强大。

    可以说无论是弦王之阶，亦或是最弱的灵弦之阶，对弦皇之阶而言……几乎都没有太大区别。

    不，应该是说，从弦王之阶到弦皇之阶间的差距，竟然要比一介碳基凡人到六维弦王之间的差距，还要巨大的多的多。

    换而言之在弦皇的眼里，无论是百千万亿兆个弦王，还是地球上的百千只草履虫，可能都没有多大差别。

    俱是一念即可瞬秒的垃圾货色。

    但在强大到如此变态的六维弦皇之上，赫然还有着弦尊、弦神、弦祖三个位阶。

    穆苍豁然间有一种预感，包括弦皇在内的那弦族最后四大位阶，每一阶层间的差距，可能都会像弦皇与弦王间的差距那样……庞大到难以置信，庞大到远超先前从低到高各个级别间的差距倍数的总和。

    除此之外，他还在王尘劫的破碎记忆里发现，其实在那所谓的弦祖之上，竟还存在着一类名为不朽之弦的至高存在。

    可是……就如同不知晓弦尊到底有多强大一样，王尘劫同样也不知晓不朽之弦到底有多强大。

    只知道那些不朽之弦在弦族文明之中，俱都拥有着真正如无上神明般的崇高地位。

    “不朽之弦……”

    穆苍一看到这个词汇，超验知觉就嗡嗡嗡的激烈预警，震动的他整个心海竟都波荡不停。

    就好像他只要遇见了这些存在，便有可能遭遇到极大危险似的。

    不，不是危险……而是真正的死兆。

    只有死兆，才会让超验知觉的反应如此过激。

    换而言之，如果穆苍此时遭遇不朽之弦并与其为敌，那么死亡的概率……几乎会达到百分之一百。

    “真会……如此可怖么？有趣啊。”

    穆苍超维眼眸之中烁光闪闪，“仅仅只是弦皇就如此强大，那么弦尊、弦神、弦祖又会怎样？还有那彻底凌驾于弦祖之上的不朽之弦，又该有多么强大呢？”

    这一问题，连破妄神觉与混沌计算暂时都推算不出来。

    他只能得到一个较为模糊的答案……即不朽之弦，可能会强大到远超常理。

    由此，穆苍的心间亦诞生了一个疑问：

    “如果我完成了磨合蜕变，继而经历足够长时间的自体暴涨，那么……能否与那所谓的不朽之弦正面对决呢？”

    他在静静推演了一段时间后，依然没能得到一个准确答案。

    “也罢。”

    祛除掉这些杂乱心绪，穆苍继续‘翻阅’起王尘劫留下的那些破碎记忆。

    接下来，在匆匆‘翻阅’了对方的各种生活、上学、工作、战斗、追债等等记忆后，穆苍就又看到另一个有趣的‘东西’。

    那就是，弦族的‘时空独一性’。

    所谓时空独一性，即是指弦族全族个体都与其所生活的那一座全集群唯一六维空间相同，都同样具备着某种类似于穆苍那般，可以在时间与空间的持续变化进程中一直保持‘永续独一’的奇妙特性。

    说白了，就是不会因为各方低维宇宙时间线的分裂，而被动产生无穷异时空同位体的特性。

    即，时空无穷，唯我独一。

    “怪不得这些弦族会如此蔑视低维生命，怪不得啊，我好像明白了。”

    穆苍豁然就意识到了元舟崩、coo，以及王尘劫破碎记忆之中，那对于三维、四维、五维生命的强烈蔑视情绪到底源自于何处。

    不单单是强弱的问题，更有时空独一性的因素。

    那帮子六维生命之所以如此鄙夷低维生命，可能恰恰就因为整座集群除了他们之外，其他各维度无穷尽时空的一切生命，无论他强弱与否，只要不是六维，就全部都会无可避免的拥有无穷无尽的异时空同位体……就如同数之不尽的杂草一般。

    不，是比杂草还要多无限倍。

    所以他们才会对低维生命如此不屑一顾。

    因为，既然有无穷多异时空同位体的存在，那么也就等于所有低维时空所有生命的人生意义……都被完全解构掉了。

    全部都变成了纯纯的笑话。

    想象一下，任意一个智慧生命，他人生中的任意一个瞬间，在时间分裂的机制下，都会产生无限多个与他在那一瞬完全相同的异时空同位体。

    那么，当无限多的‘他’无论在物质躯体、神魂思维、过往记忆上，还是在家庭子女、婚姻爱情，友情羁绊上，甚至是在人生经历乃至根源灵性上，所有一切方面全部都一模一样，绝对的无分彼此之时。

    谁，才算是真正的‘他’呢？

    谁，才算是真正的主体呢？

    这个答案很残酷。

    低维生命，没有谁是真正的‘主体’。

    是的，就是那么悲哀。

    相对于拥有时空独一性的六维弦族，以及同样拥有时空独一性的穆苍而言，低维时空的一切生命，都不存在所谓的主体性。

    无人特殊，皆是平庸无奇的低维杂草。

    举个例子，当一场催人泪下饱含着生离死别的世纪悲剧，在一尊高维永生者面前连番上演时，他会感动么？

    第一次，这尊高维永生者可能会出于仁慈之心，用自己的强大力量去扭转悲剧，将其化作为全员幸福的大团圆结局。

    那么第十次呢？第一百万次呢？第一千万亿次呢？

    他会不会渐渐觉得无聊，会不会想要看一看血流成河，管你是好是坏是喜是悲，全部杀个干净呢？

    这个答案，见仁见智。

    总之，在六维弦族眼里，低维时空的无数文明无数族群，就是这么个死样子。

    仁慈也好，残忍也罢。

    就算杀了一个名为张三的低维时空绝世好人，杀了他全家，炸了他所在的星球，甚至摧毁他所在的那座质海，彻底毁灭那座三维大界。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张三的真无穷多同位体，可都好好的活着呐。

    灭了一个张三的宇宙，那就再换一个同位体宇宙呗。

    反正还有无穷多与之完全相同的宇宙，杀都杀不光，灭也灭不完。

    总之，事实就是这样充满了荒诞与虚无。

    相对于六维生命而言，无论低维生命的人生多么可歌可泣，多么辉煌荣耀，多么惊天动地，确实都只是一种每一瞬间皆会无穷尽‘复制’自己的平庸现象罢了。

    既拙劣可笑，亦毫无意义。

    当然，这些只是弦族的认知。

    相较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原生六维生命，穆苍这个后进六维生命，则有一些稍微不同的看法。

    在许多低维宇宙中的文明之中，其实都流传过这么一个定论：

    即，生命存在的本质意义以及最大意义在于生存。

    对此定论，穆苍并不确定其是否成立。

    不过，他倾向于不成立。

    在逻辑上，从一对矛盾的前提下，总是可以推导出各种命题。

    智慧生命或者说广泛意义上的‘人类’作为一个存在，总是喜欢用所谓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来说服，并确信自己的存在并非荒诞。

    但事实上，给各种事物寻找各种意义，一直是无数文明无数生命从古至今都乐此不疲的行为。

    各种生命总是喜欢对人生大谈各种目的、意义、本质，并冠以各种高大上的修辞。

    可归根究底，这些却依然都可以统属至“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这三个古老问题的范畴之内。

    其实假惺惺一点，所有生命的意义也可以用……是为了生存、是为了环游世界、是为了寻求真理、是为了发家致富、是为了会所嫩模、是为了帅哥男神、是为了下辈子投好胎等等各种理由，去应付过去。

    但若要真正要探究出一个先验且绝对的意义，那么这个意义……穆苍认为可能是不存在的。

    因为一个事物的基本意义，必须要由一个更高的意体来解释，来定义。

    但是这个更高意体的意义，又必须由一个更更高的意体来解释。

    这种‘解释之路’是没有尽头的。

    没有任何一样存在于逻辑限制之内的事物，可以拥有至高的意义。

    除非……这个事物超越逻辑限制，成为近乎全能的存在。

    总之，穆苍认为所有生命的存在，包括自己，还有六维弦族，以及那无尽时空……可能都不存在任何意义。

    一切的一切，都是荒诞而无稽的。

    这并非虚无主义，也非悲观主义。

    恰恰是穆苍的心灵足够强大，才会这样认为。

    他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狗屁意义来支撑自己做任何事。

    反过来讲，穆苍亦认为一切需要所谓意义来支撑自己才能够踏步前行的生命……才真是弱爆了。

    ……

    时间徐徐流逝，穆苍的磨合蜕变也将圆满结束。

    只差，不到三秒钟了。

    “话说回来，这些六维弦族既然如此蔑视低维时空，那么他们又为何会热衷于拿低维生命，尤其是拿地球文明来做各种稀奇古怪的实验呢？”

    穆苍微微歪头，疑惑喃语，“难道……单纯只是为了好玩？”

    没错，在王尘劫的破碎记忆中，赫然存在着他所知的各种弦族同胞，在各个低维时空里曾经做过的各种实验。

    有单独地球人类个体的穿越实验、有成千上万乃至千万亿万人数级的群穿实验。

    还有什么异界入侵、系统附身、宇宙（质海）游戏化、鬼怪复苏等等大型实验。

    总之各类实验林林种种，不下万千。

    甚至王尘劫自己都拿某个时空的地球文明做过实验，是什么国运挑战之类的。

    可在这些记忆里，恰巧就没有六维弦族为何要做这些实验的动机和理由。

    或者说，关于这些动机与理由的记忆，恰巧就缺失了。

    “啧……只看了个半截。”

    穆苍有些不爽的道，“这就有点没意思了……”

    嗡——

    话未说完，突然之间就有两千五百股完全不亚于王尘劫的磅礴浩瀚气息，蓦地便降临到了这座恢宏大界之中，并且皆距离穆苍仅仅只有百千万亿兆光年。

    紧接着，又有五道远比那王尘劫还要强大无数亿兆倍疑似为至弦位阶的恐怖气息，亦随之出现在了穆苍四面寰宇百万多亿兆京光年之处。

    在这数千道无边气势的压迫下，方圆百千亿兆兆兆兆兆兆光年范围的无垠虚空幽穹，竟俱都彻然静滞了下来。

    甚至连那在绝对零度之下都依然会保持波澜涌动的真空量子海洋，赫然都变的死寂一片，宛若‘冻’住了一般。

    而置身于这数千重六维场域死死镇压之下的穆苍，则同样与周围死寂虚空一般，竟无法动弹分毫。

    “穆苍！”

    突然一道无比洪亮的声音出现，震动了整座三维大界。

    无数亿兆京垓秭穰质海的无数智慧族群，无论其发展到了何等文明层次，此刻俱都惊骇欲绝的举目望天，想要寻找这声音的来源。

    可他们不知。

    这一道声音的音源，远在无穷亿兆时空之外。

    这道声音，亦是一尊仅仅动用些微力量，就可彻底泯灭他们所存在之三维宇宙的恐怖高维生命。

    “自我介绍一下，吾名苍天霸拳，即是你先前所杀那王尘劫的主上。”

    洪亮之声再次响起，响彻在穆苍周围，将其庞大无边的宇宙之躯，都震荡的泛起了粼粼波纹。

    “之前因为我的仁慈，导致了下属的毙亡，也导致了你居然猖狂无知的认为自己有翻盘的资本，可现在不会了。”

    苍天霸拳威严而傲慢的缓缓言道，“对了，再过一秒钟，你的升维蜕变就圆满结束了是吧？

    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呵呵呵呵，将要成为死物的你，没有资格知道为什么。

    我告诉你穆苍，我不会给你机会让你成长的。

    从今以后，我的意志即是你的命运昭示，亦是你的存在之基。

    再过几秒钟，在你真正蜕变结束的那一刹，两千五百名和你同级的古弦，以及五名远比你强大兆兆兆兆兆倍的至弦，就会同时向你发起攻击。

    可你，却毫无抵御之能。

    我，就是要让你在希望降临的那一瞬，彻底坠入到绝望深渊，哈哈哈哈哈哈！”

    震动整个寰宇时空的话音彻然停止。

    同时，穆苍的蜕变也刚好结束。

    恰在这一瞬，那环绕于周遭各方遥远时空未知的数千名弦族强者，亦‘慢悠悠’的，准备发动攻击。

    而在这同一刹，穆苍则平心静气的……发动了变化权柄。

    “变化权柄，将我自己的时间……删除一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