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苍一直都认为。

    在这浩瀚无垠的大千宇宙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一切看似毫无瑕疵的极致美好，其重重帷幕背后，总会隐藏有种种险恶幽深的黑暗目的。

    因而从穿越至今，他就一直对【无限属性】系统保有非常强烈的戒备之心。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幸运？

    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

    系统，是谁创造出来的？

    祂因为什么目的，才会创造出系统？

    穆苍，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终于在今天，这些答案被他掀开了一角。

    原来系统的目的，就是要大批量的制造出如穆雷曼森那般永远沉沦于无边毁灭与杀戮之中的冷酷魔王，去破坏与摧毁那无穷无尽的宇宙时空。

    至于没能成为魔王的另外一种系统携带者——练功机器，则会变成活生生的属性口袋，为魔王的继续强大添砖加瓦。

    没错，这便是穆苍的推测。

    或者可以说，是他在没有太多情报的前提下，做出的个人猜测。

    练功狂的存在，很可能就是为了加速魔王的成长，是其最佳的补血站，与最好的垫脚石。

    这一类群体，也真是够可悲的。

    茫茫然然只知修炼，最终却沦为他人口粮。

    所以有句话说的好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幸亏穆苍的系统比较费拉不堪，比下不足比上更不足，每天就只能在原属性数值基础上翻涨一倍。

    这才让他有了足够的缓冲时间，去升级自己的灵性，去凝聚爱之妄念，去开创昊阳玄穹镇世法。

    继而在不知不觉间，抵御住了那来自于系统针对于根源灵性的畸化扭曲。

    假若穆苍当初得到的系统在翻涨速率上过于强大，强大到可以让他的力量每天成千上万倍乃至千万倍亿万倍的暴涨。

    那么很可能最终也会像穆雷曼森那样，只知杀戮毁灭，彻底失去自我。

    亦或者，变成那些无思无感的属性口袋一样，成为穆雷曼森这一类魔王群体口中的可悲食粮。

    就在这时，穆苍突然想到。

    在许久许久之前，给他传递过时间数据的那两个伪异时空同位体……会不会也早在系统的扭曲畸化下，已经变成了穆雷曼森那种无心无感的灭世魔王了呢？

    亦或者，已经变成了更加可悲的属性口袋，无知无觉的待在自己那座宇宙时空的某处，静静‘等候’着一个个吞噬者的降临呢？

    毕竟从那【无限属性】系统畸化御主灵性的规律来看，一旦系统携带的属性数值双双突破一亿恒星质量，就会立刻被污染扭曲，变成无心无感的屠界刽子手。

    至于为什么恰好就是一亿恒星质量级。

    穆苍猜测，可能在系统创造者眼里，只有到达了这个数值后，无论灭世魔王亦或练功机器，才有基本的自保能力吧。

    其实乍一想来，那两个伪同位体最终落得这般凄惨结局，也挺让人遗憾。

    毕竟他们俩，也曾经帮助过穆苍。

    帮他创出了时停技能瞬迫光阴。

    但再一想到这两个伪异时空同位体，又各自拥有无穷尽的异时空同位体，穆苍就顿感虚无。

    于是在此时，他也再次明晓了六维弦族在降临诸多低维时空后，面对诸多低维生命的感受。

    对不具有唯一性的生命体，确实不该有任何情绪反应。

    因为，那毫无意义。

    “低维杂草，呵呵呵。”

    穆苍摇头轻笑，继而叹息，“所以这就是低维杂草啊，再如何悲壮再如何精彩再如何动人心魄，在无穷尽同位体的稀释之下，都会变得无比廉价无比可笑啊。

    善良、正义、道德……这些存在于有限数领域的东西，对无穷大而言，确实毫无意义啊。”

    感慨了一瞬之后，穆苍又沉吟细思：

    “总之，系统的目的如今已然明了，其就是想要制造出大量的万物毁灭者，去毁灭更多更多的宇宙时空。

    所以……做这些事情，又能给系统创造者带来什么好处呢？

    或者说……不断的毁灭诸多宇宙时空，对祂又有何重要意义呢？”

    是啊，若按照弦族的理论推测，奇点集群中任意一座宇宙时空在无穷小的瞬间都会分裂出无穷多平行宇宙，且这无穷多平行宇宙每一座又都会在下一个无穷小的瞬间，再度各自分裂出无穷多平行宇宙。

    就此，永恒永续的不断分裂。

    那么面对真正的无穷，像穆雷曼森这一类有限数生命，即便他强大到了能够一秒就灭尽十的万亿次方个宇宙时空……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即使再多出不可说不可说转个穆雷曼森，大家一起搞破坏，一起毁灭更多的宇宙时空。

    可那又能如何呢？

    这……有意义么？

    要知道一切有限数在真无穷面前，哪怕是在最小的无穷——阿列夫零面前……都渺小的近乎于零啊。

    所以，【无限属性】系统的创造者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呢？

    居然会蠢到如此大费周章的做这种无用功。

    虽然在时间分裂机制的作用下，像穆雷曼森这样的有限数生灵，单单其异时空同位体就会有真无穷多个。

    但是想要以此，去碰瓷那每经历一个无穷小瞬间都会无穷扩展的奇点集群……

    这，还是让人有点绷不住。

    实在……太煞笔了。

    是原神玩多了么？

    “应该会有更深的目的吧，不可能这么草率吧。”穆苍凝神思索。

    在冥冥之中，他感觉系统创造者……一定别有深意。

    可能只是现在他矗立的高度还不够，所以才无法看清整体全貌。

    “唔……罢了，先处理一些更具体的事情吧。”

    思绪回转后，穆苍淡漠凝视向眼前这个虽被六维干涉域紧紧束缚，但却莫名其妙依然保有一定运动能力与自主性的穆雷曼森，轻轻笑道：

    “有趣啊，虽然躯体与神魂只是相对普通的三+四维混合结构，灵性也不过是在半实体化水平，而且被扭曲污染的厉害，畸变程度甚至远远超越魔眼教徒。

    但你的真正生命本质，却并非那外在的实体身躯及虚体神魂，更非根源神性。

    你的本质，乃是一簇存在于畸变灵性至深处，与系统紧密缠绕联结在一起的……负维异物。”

    没错，穆苍判定穆雷曼森，可能是一个真正的负维生命。

    事实上，即便以穆苍那已然深入到了普朗克尺度以下十的无数亿兆次方级数的观察精度，也全然无法感知到对方灵性深处的种种情况。

    他能感知到穆雷曼森灵性‘内部’的种种，依靠的乃是同样生发于灵性之中的超验知觉。

    至于为何会如此，原因也很是简单。

    因为在长久的实验与研究之中，穆苍就已然确定。

    根源灵性，其本质即是仿若基本粒子般全无任何大小体积质量能量等等属性，并且基本性质上也非实近虚，仅能用【零维】才能对其进行大略描述的至虚之物。

    所以只有同处在零维层面的灵性手段，才能对另外一个灵性进行深入观察与强力干涉。

    可是……那【无限属性】系统以及对方的生命本质，却能够深埋于根源灵性这种零维至虚之物中。

    这就很明显的表明……这两种事物，必然是神秘的负维事物。

    因为比零维更小的，就只有负维了。

    “所以，【无限属性】系统的携带者，本质上即是所谓的……负界清道夫么？”（详见413章）

    在那来自于弦族的诸多记忆碎片中，穆苍曾看到过这个词汇。

    根据那大量记忆片段所载，所谓的负界清道夫，就是一种在各个维度时空内部或者外部虚无之中都可能会随机出现的危险‘害虫’。

    弦族文明高层的诸多巨头经过调查研究后一致认为，这些危险生物有很大可能起源于那比之宇外虚无要更加深邃，也更加神秘莫测的负维度世界。

    亦可称，负界。

    这类负界‘害虫’一经诞生，就会以极快速度增长实力，并且会在拥有一定实力后，就对外部客观世界毫无顾忌的进行各种破坏。

    全然没有理由，也不为获取任何利益的纯粹破坏。

    并且那些诞生于同一时空源头的清道夫在经历足够长时间的成长过后，即会在某种未知力量的指引下，聚集在一座宇宙时空内展开一场极其激烈的死斗，亦可称互相吞噬，以无数清道夫绝命毙亡的代价，育养出一个极其可怖的强力清道夫。

    面对这一类强力清道夫，就连大批弦尊遇见了都可能会被瞬间秒杀。

    更要命的是，这种同源清道夫的互相吞噬现象是没有尽头的。

    如果放着不管，那么在时间流逝下，便会有数量足够多的强力清道夫再次聚集进行‘自噬’，再度育养出一个更强力的清道夫。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自噬’不断持续下去，终有一天会诞生出足以让弦族文明诸高层都头疼的超强力清道夫。

    所以在这些记忆中记载，弦族文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通过各种因果觅踪手段，在无尽时空中找到那些已然颇具威胁的清道夫，对其进行毫不留情的屠杀灭绝。

    这类灭绝行动，即被弦族文明称之为‘灭虫行动’。

    不过……

    穆苍却从这些记忆信息的记载之中，发现了一些不合逻辑的地方。

    “单单一个清道夫每一瞬间就会分裂出无穷多同位体，可六维弦族居然会想到去拿有限数的兵力，去剿灭无穷多的清道夫，这……不同样蠢到冒泡么？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闲的慌？”

    他有一点不太能理解。

    弦族这种行为，和那系统创造者想依靠清道夫大军去毁灭无穷时空（假定）……有什么区别么？

    都一样蠢啊。

    “除非，弦族能从中得到某些利益。”

    穆苍抬起巨大的手掌摩挲着下巴，“譬如……系统？”

    思考了一瞬之后，他就断弃了无用思考。

    “算了，研究一下系统的暴涨机制吧，看看能不能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东西。”

    说着，穆苍捏起那‘僵硬’如琥珀的穆雷曼森，启动了变化权柄：

    “将我的时间……删除一不可思议年（10^64年）。”

    嗡——

    刹然之间，穆苍就进入到了一段独属于自己，并且绵长悠久到堪称不可思议的岁月之中。

    而这长达10^64年的时间长度，也正是变化权柄目前能够删除时间的最大值。

    发动的间歇时间为一普朗克秒（5.39x10-44秒）。

    换而言之，假若穆苍每过一普朗克秒，就发动变化权柄删除一次自己的时间，那么完全将自己的一秒时间拉伸到亿万古戈尔年那般长久。

    在这一段漫长岁月里，他一点点的尝试着，将穆雷曼森的【无限属性】系统从根源灵性之中给‘挖’了出来。

    这一行为，也给穆雷曼森造成了极大伤害。

    虽然并未当场死去，但他的整体实力与生命本质也出现了极其严重的跌落。

    其不但失去了属性翻倍能力，本身的力量层级也从万亿次方级数，暴跌到了百万次方级数。

    堪称史诗级削弱。

    尤其是穆雷曼森那本就不多的神智，在失去系统之后，也遭遇到了严重损伤。

    简单来说即是……直接傻掉了。

    虽然之后穆苍曾多次将系统再‘塞入’穆雷曼森灵性内部，并多次成功激活，也顺利启动运转。

    但傻掉了就是傻掉了，除非动用变化权柄强行干涉，否则根本还原不了。

    见到此情况后，穆苍出于谨慎，也就没有贸贸然‘挖’出自己的系统。

    反正现在留着它也没什么坏处。

    之后，在针对穆雷曼森版【无限属性】系统的大量研究中，穆苍就发现，其属性翻涨倍数的上限，居然都要比自己的系统高上许多。

    在变化权柄的极限干涉下，曼森版系统的属性翻涨倍数，最高竟能达到10^倍。

    与10^300相比，着实高了许多许多。

    同时，在做这些关于系统的种种实验之际，穆苍亦将苍天霸拳以及他那几千名手下的所有记忆全部阅览了一遍。

    从中，他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譬如……就有关于弦神与弦祖实力强度的大概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