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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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近一年时间严苛阵型训练的“金武营”动作十分迅速整齐,丝毫没有影响到后方战兵的出阵,而“天威营”的数千战兵同样训练有素,十分轻易就完成了出阵行动,不见一点混乱。

    士兵们早已经被军官们的军棍打怕了,而战场之上,一旦犯错,吃的就是刀子了。

    区区六七十步的距离,骑兵很快就启动冲锋,几乎就是顷刻便至,吴兴业身先士卒,领着麾下的骑兵杀了被溃兵裹挟着的八旗骑兵和那些逃跑的绿营兵一个措手不及。

    随着郑成功的突然来袭,多铎被迫撤回了援兵,这使得已经过岸的尼堪,孔有德,耿仲明大军成为了孤立于南岸的一支孤军。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支兵马就陷入了死境,毕竟淮河不是长江,就算没有船只,就算身处敌境,可以渡河回到北岸的方法还有很多。

    只要,多铎,孔有德和耿仲明能够在野战中击败明军,这些都不会是问题。只是,这个原本毋庸置疑的问题,如今已然变得模棱两可,难以回答了。

    满洲兵在野战之中,真的还能轻而易举击败明军吗?

    尼堪骑在马上,仍旧在盯着南岸的尼堪大军,那里的清军精锐不过五千,两千是尼堪直属的真满洲兵,还有孔有德和耿仲明各领的一千五百多藩兵,其余的,都是孱弱的绿营兵。

    而正是这些孱弱的绿营兵,溃散的时候裹挟了相当一部分精锐,使得这些精锐被明军的骑兵趁机杀死打退。

    且说,尼堪麾下的八旗骑兵不过两千,此时还有五百多被残存的近四千绿营兵裹挟而走,骑兵的机动性大受影响,战斗力更是直线下降,一时之间哪里还能应对得了明军的主动攻击?

    更不用说,吴兴业身先士卒,以骑对步,可谓是如虎驱羊,不止是那些背对着吴兴业大军的绿营兵,被明军如同砍瓜切菜般被杀死,便是那些被裹挟而走的八旗骑兵,也根本不是“武奋营”骑兵的对手。

    只能说,若是双方摆开阵势大打一场,尼堪的骑兵全部压上,两千对战三千,身经百战,正处于巅峰期的满洲八旗骑兵或许还能和周世显用钱堆出来的这三千精锐骑兵打个平手,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路溃退,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尼堪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当即下令全军出击,满洲八旗兵从两翼进攻,维持住大军的侧翼,孔有德和耿仲明手下的精锐则从正面顶上,控制住这些溃兵。

    在尼堪,孔有德,耿仲明等人的指挥之下,清军各级军官也奋起了余勇,前线原本已经被裹挟分散的绿营军在藩兵们的砍杀胁迫之下,也纷纷停止了溃败。

    毕竟,他们实在是败得太快了,以至于退出一百五十多步的时候,天威营的战兵刚刚出阵,还没来得及追上。

    而三千藩兵一入阵,便迅速控制住了局势,这些原本就是明军出身的老兵很清楚怎么在战场之上控制这些溃兵,原本混乱的清军军阵很快恢复了过来,甚至还有不少藩兵冲到了阵前,准备抵挡住明军的第一轮冲击。

    孔有德,耿仲明也知道,此战绝对不能败,他们麾下的军官和战兵们,同样明白这一点。虽然明军的火器凶猛,但他们并不觉得这些明军近战肉搏的实力比得上他们。

    清军这几十年胜利所铸造的战场信心,那里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摧毁的?

    与此同时,明军军阵之中,军号声,战鼓声猛然响起,位于军阵前列的火枪兵已经由横阵变纵阵,全部往后退了回去,数千名从白烟中穿出的战兵正在战鼓军号声中,踩着鼓点,以严密的阵型朝着清军刚刚恢复的阵线冲杀而去。

    清军的中军也同时响起了轰隆隆的战鼓声,在各级军官的组织下,尼堪麾下的八旗兵呼嚎着从两翼策马冲出,阳光下,身披银白色铁甲的巴牙喇冲锋在前,气势逼人。

    军阵中间的藩兵,绿营兵则纷纷放平刀枪,朝着对面早已经冲出军阵的明军杀去。

    只是,绿营兵被金武营的火枪火炮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之后,组织和军纪都已经十分混乱疲弱,只不过是被藩兵逼着转身往前冲罢了,这使得他们的攻势快慢不一,阵型也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混乱。

    两军阵前,箭矢飞窜,人喧马鸣,甲叶跳动碰撞摩擦的声音响彻平野,两股钢铁洪流在呼嚎声中,眨眼间便“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战斗十分激烈,一开始,趁着清军绿营兵阵型混乱,冲到阵前维持阵线的藩兵不多,天威营大军攻势迅猛,迅速占据了优势,清军绿营兵被潮水般涌来的明军战兵打得节节败退,进攻的势头很快就被打断。

    只是,随着孔有德和耿仲明亲率后方的藩兵冲杀上来,尼堪在两翼也纠缠住了吴兴业的骑兵,战况当即变得焦灼起来,原本就要被占据了战场优势的明军战兵击溃的清军中路,随之也慢慢稳住了,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家丁勉力支撑着战线。

    而这个时候,天威营平时的训练效果,就真正体现出来了,军阵对战,讲究的就是严密持久,令行禁止。

    天威营战兵倚仗着严密的阵型,各式武器相互配合,阵型混乱的绿营军完全不是对手,如今不过是仗着余勇,在兵力又占优势的情况下,阵线还能支撑罢了。

    且说,满洲八旗兵虽然作战勇猛,军法严苛,可毕竟也是人,也都知道恐惧,面对如此打击,哪里还能和开战之前一样?他们近战肉搏必胜的信念,也在逐步动摇。

    尼堪和吴兴业的骑兵打得不相上下,满洲骑兵战技更强,但是兵力上不占优势,虽然尼堪是个火爆脾气,但现在孤军深入敌境,又被一条大河阻隔,主力无法支援,他意识到短时间内无法击败眼前的明军之后,也当即想起其它的办法。

    孔有德和耿仲明同样如此,面前明军的表现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识,若不是亲身经历,恐怕他们都不会相信,南方的明军,居然会有这样的战斗力。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必须想办法脱离险境,在这样消耗下去,一旦城内的明军出动,对他们形成了包围,那就逃不掉。

    而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就在此时,眼见清军主力已经被阻隔在淮河北岸,周世显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要是能全歼了这支清军,那整个战局也就豁然开朗了,对于全军的士气,更是一次巨大的提升,甚至能迫使多铎退兵。

    所以,就算是损失极大,周世显也必须要做。只要清军退兵,他损失三四千兵马可以迅速补充,甚至还能凭此获得更多资源和支持,将军队迅速扩大。

    只是,从城中派出兵马,完成对这支近万人马的清军的迂回包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况且清军的三个指挥官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三人原本还想多带一些兵马往西面撤去,寻找舟船和淮河的狭窄处,直接回到北岸,但一看到凤阳城的方向有大军集结的动静,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尼堪带着几十个巴牙喇和不到一千满洲八旗兵,孔有德和耿仲明都只带走了七八百藩兵,连忙脱离战场,往西面撤去。

    至于剩下的那数百满洲八旗兵,上千藩兵,以及三千余还喘气的绿营兵,则成了缠住明军的炮灰,被他们留在了凤阳城的淮河南岸。

    而随着多罗贝勒尼堪,两个汉人王爷撤离,主将大旗往西撤去,本来就已经被明军打得节节败退的清军根本就是再也支撑不住了,纷纷丢盔弃甲,夺路而逃。

    无论是什么军队,溃败之势一成,便是兵败如山倒,一泻千里,再想要进行所谓的反击,也是不可能的了。

    与此同时,已经从凤阳城中冲出的其余诸营所部,也趁机完成了包围。

    在明军的三面夹击之下,清军主将又已经不知所踪,别说是绿营兵和藩兵了,便是满洲八旗兵,此时也已经战意全无,而没了巴牙喇的督战,他们也加入了溃散的队伍之中。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他们逃离的机会。明军逐渐压缩了包围圈,在周世显授意之下,各营还未经过实战的士兵都有了和正经清军一战的机会,轮番上阵,慢慢消耗这些清军。

    而唯一一面没有明军的地方,却是淮河,对于清军来说,跳进去也是一死,他们只能绝望地应对着明军的不断进攻。

    此时的明军已然是胜利之师,欢呼雀跃之声响彻原野,士气高涨到了极点,张洪更是亲率本部兵马,一路追击不停,砍杀那些趁乱逃跑,但又逃跑不及清军。

    多铎策马伫立淮河北岸,一脸凝重地看着狼狈往西面逃去的尼堪所部,以及已经损失过半,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的绿营兵们,心中的斗志陡然间燃起——看来所谓的大明驸马爷周世显,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周世显的胜利成功激发了多铎的猎人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