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身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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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瑶见这下面越来越多的人和越来越多偏向自己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目的在一点点达成。只不过还不够。她看向下面,朗声道:“感谢诸位道友支持,今日此举实则无奈才出此下策。可既已做了,我就必得为自己讨一个结果。”
刑狱堂的执事弟子们已经到了,为首的朱鹤目光沉沉看着曲清瑶道:“曲师妹,现在事情还有会转圜余地,回头不晚,若你现在放了上清殿的胡师妹再下来,我保你平安无事。”
曲清瑶却眼眶通红,泪水不停地在其中打转:“朱师兄,我如今已没有退路了。”
朱鹤皱眉:“什么叫没有退路?”
曲清瑶流泪道:“自从苏见星回来后,爹爹便不认我了。屡次为了苏见星呵斥我,甚至还说我不是……不是他的女儿。”
说到此处,曲清瑶已经泣不成声,流了好一番泪才止住。
朱鹤也是那一日流云峰外冲突的见证者,初时他也以为是曲长老的气话,可后来听马琮说了个中缘由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诸多隐情,也知曲清瑶真不是曲故风的亲女。
可这些话面对如此激动曲清瑶,并不好当面说出口,只能微微沉吟道:“曲师妹,这件事其中还有诸多隐情,你若真想知道便先下来,再找曲长老细细问来便知。”
曲清瑶一擦泪,情绪激动道:“呸!什么隐情,他不认我难道我就一定要稀罕他吗?之前那些年他心魔缠身,我也只有阿娘在,也活得好好的,谁说就一定要认他这个爹了。”
朱鹤有些无奈:“曲师妹,既然你也并不在乎此事,那今日如此又是为何?难道是因为苏师妹吗?”
听他提到苏见星,曲清瑶神情又是一变,咬牙切齿道:“她苏见星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做如此大的局?”
“那是为何——”朱鹤问到一半,神情一变。
曲清瑶身后不知何时有一个刑狱堂弟子悄悄摸了上去,想要突袭破阵,谁知法宝的灵光闪过后那弟子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被阵法结界上的禁制反噬,惊呼一声,跌落下了去。
好在下面有人接应,并没有让那弟子摔成重伤,但结界反制那一下也让那弟子受了不小的伤。
见状,曲清瑶轻蔑一笑:“我还以为朱师兄是真心为我着想,却没想到背后还在耍这种阴招。”
朱鹤见计谋失效却也没有露出失望来,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大局,曲师妹莫要怪罪。”
曲清瑶也笑,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及眼底,她抬了抬右手的掌心,露出一块乌金色的龟壳道:“朱师兄还是放弃吧。我今日可是做足了准备才敢闹这样一场,可不敢叫你们轻易把我给捉了。只要我不愿意,便是曲故风亲自来都不破不了这阵法。”
朱鹤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却很快隐了下去。因为他认出来,那龟壳不是别的,而是一件极品防御法宝,也是天璇峰的镇峰之宝,名为玄甲。
这件玄甲本应该在暮山真君的手上。但暮山真君素来喜爱柳茹箐那个小弟子,又因为了天璇峰的未来而将峰主之位转给了大弟子玄落真君,遂将玄甲传给了柳茹箐。
没想到这玄甲如今又落在了曲清瑶的手里。
难怪曲清瑶敢这般无所顾忌的大闹集英殿,原来是吃定了玄甲一开,非大乘真君无法破解。
朱鹤晒笑一声,知道这事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便也安静的退至一旁,给马长老传讯。
此时,曲故风正和各宗贵客们谈笑风生,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自他腰间的传讯石上响起。
这声音让曲故风神情一顿,复又微笑和在座众人致歉:“失陪片刻。”
说完,他走到一边去看翻看传讯石上的消息。在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时,他脸色倏然一变。匆匆走回去寻找胡玉存。
但抬起头和胡玉存打了个照面,发现对方的脸色一样难看就知他已然收到了消息。
胡玉存哪里能想到这次不过是看女儿在宗内待了许久一直闷闷不乐这才借着大会的机会带她来此散心,还特地为她配了四个金丹境的女护卫,谁料还是出事了。
胡玉存是公认的爱女成狂,如今突闻此事哪里还能坐得住,站起来就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挟持他女儿。
见到曲故风,胡玉存冷哼一声道:“曲道友教女有方啊,胡闹就算了还拉着小女一块儿,若小女有什么闪失,我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曲故风此刻也很头大,但面对胡玉存这般态度,他还是镇定道:“此事个中还有内情。胡殿主既然挂心女儿,不如还是先去瞧一瞧,劝说令爱莫要和曲清瑶一般胡闹的好。”
“哼!”胡玉存很想再说些什么,但思及自己的傻闺女还在人家手里,便顿时满腹的话都咽了下去,一甩袖子向集英殿飞遁而去。
曲故风招来天乾峰弟子待客,自己紧随其后而去。
胡玉存和曲故风二人的双双突然离席引得一众客人纷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期间陆续有人得到了自家弟子传来的消息,也纷纷坐不住,离开了天乾峰往集英殿而去。
集英殿前的人越聚越多,且还不断有人赶来。
朱鹤有些头疼地吩咐众师弟们维持秩序,并开始清理场地。
圣元宗的弟子不得不按照吩咐来做,可对于其他宗门的弟子来说,朱鹤他们的驱赶并没有多大的作用,甚至还有人叫嚣道:“你们现在开始赶人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曲师妹的遭遇,是不是打算随意处理了曲师妹?”
此话一出,激起了下面众多围观者的激愤,大家纷纷抗议,甚至还有人开始冲撞刑狱堂弟子们秩序封锁。
刘婉见状,趁机劝说道:“曲师妹,你看如今大家都站在你这边,大可放心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需要我家小姐再出力,还是先将我家小姐放下才好。我家殿主爱女如狂,若是一会儿瞧见小姐狼狈的样子,就算原本对你七分怜惜也要因迁怒而减为三分。”
曲清瑶心道这个刘婉倒是真的好口才,难怪上清殿主要将她派到胡娇身边。只不过胡娇被宠溺太过,并不大能体会这份苦心,甚至还觉得这是对她的监视。
听见了刘婉的话,曲清瑶甚至还没开口,胡娇就先竖起了眉毛,一副发怒的神色道:“我才不下去,我要留在这里帮曲姐姐。只有我在这里,爹爹才能认真听曲姐姐的话,帮助曲姐姐向她父亲和姐姐讨公道。”
刘婉简直要被胡娇这一番天真的话给气到心梗,也不知道自家殿主如何生得出这般又蠢又天真的孩子。这曲清瑶和她什么关系?见过几次?就能这般不惜以身为质,要挟殿主为其张目。
这举动看上去善良又正义,可实际上呢?又将她们这些贴身护卫置于何种境地?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擅自走脱或许只会被师长责备一番,但她们这几个护卫的下场呢?
刘婉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她目光冷冷地看向上面的胡娇,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曲清瑶不若假戏真做的好,这样即便是她们要死,至少罪魁祸首也跟着陪了葬。
江萍离刘婉最近,看见了刘婉那阴骘的目光,心中一阵不安,喃喃道:“刘师姐。”
“怎么?”刘婉收回目光看向她,神色平和,连同方才为了小姐而急躁的情绪顺脚消散了,也仿佛刚才江萍那一瞬间看见的眼神不过是错觉。
“没什么。”江萍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甚至不敢多想,此刻的她已经背后冷汗涔涔。
正在此时,远处一道流光划过,却是胡玉存到了。
见到胡玉存,胡娇顿时喜上眉梢,挥手喊道:“父亲,我在这里,你终于来了。”说完,她又扭头对曲清瑶高兴道:“曲姐姐,你看,我父亲来了你不用害怕了。我一定叫我父亲给你做主。”
胡玉存本悬着的一颗心在看见胡娇时便是一沉,但很快他就从胡娇的神色中就察觉出有些不对了,女儿不是被挟持了吗?怎么会一副这么开心的神色?
“别怕,爹来了。”胡玉存一面柔声安抚女儿,一面张目四顾,很快他就瞧见了站在最前面的刘婉和江萍,身形一闪便落了下去。
“怎么回事?”胡玉存沉声问道。
江萍见到殿主亲至,整个人都吓得腿软了,听见胡玉存问话更是上下牙齿“格格”直打架,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刘婉此时已经无力再骂江萍废物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简短地说道:“属下失职,今日一时没能跟紧小姐,叫这曲清瑶瞅得了空子诓骗小姐帮她演这一场戏。属下尽力劝阻小姐,但小姐对属下等人并不相信,一心以身为质等您来帮她一起为曲姑娘讨公道。”
她一张口便是请罪,并不将自己的罪过推到别人的身上。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便是小姐的安危,若在这种时候先想着推却责任,只会适得其反。
“胡闹!”胡玉存听她说完,一张脸已经完全黑了。却并不是对刘婉所言,而是在说胡娇。
刘婉道:“事已至此,只能请殿主亲自将小姐哄下来,否则我怕曲姑娘会对小姐不利。”她这一句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全是方才第一眼看到曲清瑶时的感觉。
或许小姐以为自己在伸张正义,为曲清瑶伸冤诉苦。但曲清瑶是否真的有冤可伸、有苦可诉吗?
一面之词,怎能轻易信之?
刘婉是这般想的,胡玉存自然也是这般想的。他平日里虽然对女儿溺爱,但能坐上这仙山十宗排行第二的上清殿殿主的位置,自然不是那般单纯可欺之辈。
他凝眸看了曲清瑶几眼,而后问刘婉:“那曲清瑶到底怎么回事?”
去打探的郑梅还未归,刘婉只能将自己方才听见的那些,包括他人说的、曲清瑶自述的,全都归纳整理了一下说给胡玉存听。
“先看看曲故风怎么说。”胡玉存听完就知道这事棘手。那曲清瑶既然有极品法宝在身,那么一时半会儿就不能妄动。
她不是曲故风的女儿吗?定要让曲故风好好解决,莫要误伤了他的宝贝女儿。
正想着,又是一道流光闪过,来人却不是他期待的曲故风,而是一个胡玉存没有见过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