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万历打着呵欠来到自己的龙椅前，开始处理今天的奏折，由于奏折上边都有阁臣们写的建议，他倒也处理得快，不多时便处理了大半。

    忽然，他的目光被一道奏折吸引，“长宁候张云，数次出入永宁公主府，于礼法不符。”

    这张云怎么和自己妹妹搞到一起了，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眼睛看花了，揉了揉眼睛，旋即再次查看起来。

    “冯大伴。”万历眉头一皱，冲冯保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皇上，老奴也不太清楚，八成就是这个月的事情吧。”冯保略微思索，冲皇帝回了一句。

    他本想着帮张云一把，将这奏折给丢了，但一想起这可能是张居正的意思，就将奏折又放了回去。

    毕竟，这内阁的奏折要是没有张居正点头，怕是到不了皇帝跟前。

    他也不清楚，这叔侄俩有什么矛盾，反正既然上奏折了，那他就给皇帝看，至于皇帝怎么想，那他可就管不着了。

    实际上，这也不是张居正的锅，清晨时分，张居正还在休息的时候，内阁次辅张四维就偷偷摸摸将这奏折先一步往上递，然后等着看张家叔侄的笑话。

    “好你个张云，竟然与自己的妹妹不清不楚。”万历一脸愤怒，就在冯保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他确实话锋一转，“既然如此，他就给朕当妹夫算了吧，朕的妹妹那么漂亮，也不辱没了他。”

    “咳咳.....”冯保面色大变，忙出言劝阻，“皇上，长宁候已经有了两位夫人，再加上公主殿下的夫婿不能为官，您看......”

    “砰！”万历重重地拍在龙椅上，一张英俊的脸憋得通红，怒喝出声，“凭什么朕的妹妹就只能嫁给那些市井之徒，他们也配得上朕的妹妹？”

    “朕的妹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皇上。”冯保低唤一声，随即解释道，“当诸位皇帝为了防止外戚做大，对大明的江山造成危害，这才不让勋贵与文武大臣的子嗣尚公主。”

    洪武初年与永乐年间，政局不稳，因此皇帝为了笼络勋贵，公主夫婿的主要人选就是从他们当中挑选，但随着土木堡之变后，勋贵们的实力大不如前。

    再加上文官们惧怕勋贵们与皇帝的关系变得更密切，也纷纷在一旁拱火，公主就只能嫁给平民。

    甚至还不如平民，因为平民那都还要事先看一看夫婿长相，这公主完全就是开盲盒，只要给太监塞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选上驸马。

    永宁公主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朕不管。”万历小脸通红，摆手道，“朕的妹妹只要开心就好，还有，你当初给永宁选的什么夫婿，不到一月就死了，你莫不是当朕好诓骗不成。”

    当初冯保把梁邦瑞夸得像一朵花，自己一时间不察，就拍板同意了，这梁邦瑞结婚当天，身着喜服鼻血不止，冯保还吹嘘说是结婚见血，是好兆头。

    万历当时竟然也相信了，结果不到一月，梁邦瑞就病死了，可怜永宁公主15岁就守了活寡。

    “老奴不敢。”冯保见万历旧事重提，脸色大变，忙跪地道，“这事老奴当时与张阁老也商议过，他也是赞成的，谁成想...，谁成想，那小子竟然如此不堪。”

    这事张居正确实知晓，当初也收了冯保不少好处费。

    “哼。”万历面色一冷，呵斥道，“张先生知道，那我母后知道吗？”

    冯保顿时哑然，这事情怎么敢让李太后知道，这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立马跟自己翻脸。

    “以前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见冯保不说话，万历这才面色变得缓和，温言道，“以后的事情，你们也别管，算是朕对她的补偿了。”

    说完，万历朝冯保吩咐一句，让人去传张云与永宁公主去慈宁宫见太后。

    一个时辰后。

    慈宁宫。

    大殿内，李太后身穿凤袍端坐在凤坐之上，万历坐于一侧，张云与永宁公主则是站站于殿下。

    此刻，永宁公主俏脸绯红，低垂着头，一双小手不断的拨弄自己的裙摆。

    就在刚刚，皇兄和母亲都知道了自己与张云的事情，现在她就感觉自己与张云就好似奸夫淫妇一般。

    “张云，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的女儿你都敢轻薄，说，你数次出入公主府干嘛去了。”李太后凤目一横，率先发难。

    永宁公主微微一怔，正欲开口辩解，“母后...”，李太后旋即粗暴打断，“你闭嘴，哀家还没问你呢，你让他自己说。”

    “回太后，臣看公主殿下一人在府中闷闷不乐，这才与她说话解闷。”张云将永宁公主拉到身后，硬着头皮迎上李太后的目光。

    永宁公主看着眼前男子高大的背影，以及身上传来的男子气息，一抹红晕爬上脸颊。

    “你一个大男人，出入公主府，真以为哀家是傻子不成。”李太后冷笑一声，摆手道，“永宁，你来说，他有没有轻薄你。”

    张云听得此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反正永宁现在仍然是处子之身，自己可是与她守住了最后的底线。

    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身后的永宁公主幽幽地道了一句：“有，而且还不止一次，每次来，都要轻薄我。”

    “咳咳......”张云差点被口水呛死，旋即一脸愕然的看向身后的永宁公主。

    永宁俏皮的吐了下舌头，随后将头低下，不再说话。

    “皇上，太后，臣冤枉，臣冤枉啊！！”

    万历看热闹不嫌弃事大，打趣道：“你小子真是色胆包天，连朕的妹妹都敢轻薄，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公主...你快和太后和皇上说啊。”

    “怕什么，反正皇兄和母后都已经知晓，大不了，咱们就做对苦命鸳鸯呗。”

    万历这时候跟着笑了起来：“好了，永宁你别吓唬他了。”

    “这...”张云一脸愕然，不知道这兄妹俩玩什么花样。

    “朕这皇妹命苦，你们若是真心喜欢，朕就同意你们在一起。”万历笑着走来，将二人的手搭在一起。

    “您觉得呢？母后。”

    李太后略微动容，颔首道：“若是永宁喜欢，就随她去吧，我欠了这孩子太多了。”

    “女儿不苦，只是日后儿臣就不是公主，不能时常侍候在母后身边了。”永宁公主冲着母亲跪地道。

    若是想嫁给张云，就首先要去除掉自己的公主身份，否则于礼法不符。

    “哼，哀家的女儿，永远都是公主。”李太后眉头一紧，冲着张云命令道，“哀家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永宁要以公主的身份嫁给你！”

    “母后！”永宁公主立马就急了，“这怎么可能，那些阁臣们是不会答应的。”

    “闭嘴。”李太后朝着女儿瞪了一眼，挥手道，“哀家就是要强人所难，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别想娶自己女儿。”

    “娶”和“尚”可是有莫大的区别，娶妻那是正常的娶，若是尚，那就是高攀。李太后如此言语，倒是耐人折磨。

    “臣应下了！”张云见李太后有些松口，也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过，还得劳烦公主再等一两年。”

    他想着一两年后带着朝廷大军荡平草原，凭此不世功勋，应该能够作为聘礼，迎娶永宁公主吧。

    “好，哀家就等你的好消息。”李太后面带微笑，柔声道，“不过，你与永宁是该收敛一些，莫要再让人抓住把柄，还有...你们不许胡来。”

    永宁公主听后，不敢与母亲对视，她那天差点就被眼前这个坏家伙给吃干抹净，还好他还算有良心，最后关头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