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君作守松鹤 【第七十章】再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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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家娘子?你确定吗?”

    阿禄盯着那画像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十分肯定道:“是,就是她。奴婢不会认错。”

    萧月怀的神色愈发凝重。

    吕隐已死,他的女儿不知所踪。长荆山一案的真相,全系于她一人。刑部齐玥找她,是为了还原案情。陆平笙找她,则是为了杀人灭口。

    吕家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让陆家这样忌惮?非要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苏郢又在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只要能比他们先一步找到吕家娘子,一切问题或许便可迎刃而解。

    林步京守在门口没有进去,不知主仆二人在里头嘀咕什么。

    他在廊下等了片刻,瞧见萧月怀拿了一幅画像走出屋子,笑吟吟地看向自己,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贴着笑脸,看似请求,实则带了点不容拒绝的口吻:“林郎可否再帮我一个忙?用你手底下的玄麟卫,替我找一找画像中的这位娘子?行动要比‘江老翁’快。”

    她只提玄麟卫,不提听音楼,让林步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郎君颇有些无奈:“公主还真是...看得起我。若要比‘江老翁’快,我只能向公主负荆请罪了。”

    萧月怀:“本就是我求你办事,哪有责怪你的道理,只请郎君尽力一试,毕竟是条人命。”

    林步京从她手里接过画像,粗略地看了一眼女子的样貌,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请公主在府内安心等待,若有消息,属下会立刻回禀。”

    她目送林步京离开,正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却听见庭院的角落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登时警惕起来:“谁在那里?”

    阿禄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见公主抄起假山旁家丁放置的铁锹,踮着脚向角落里行去,便也紧张起来。她抽出书房里用来镇堂的宝剑,小心地跟在公主身后。

    皎白的月色如蝉纱般挂在这片高宇殿屋上,愈发显得凄清。

    她用铁锹拨开茂密的草丛,发现里面躺了个人。

    迎着墙头的一丝光,萧月怀对上了他的眸。幽暗的环境下,那人看见她的瞬间,瞳眸清晰明亮,仿佛一笼寒江被朝阳射穿了雾霾,死气沉沉中多了一丝鲜活之意。

    “苏郢?”

    萧月怀惊呼一声,见他捂着腹部奄奄一息地躺在墙角,手指间源源不断地渗出鲜血,不由拧眉:“你怎么又受伤了?”

    苏郢露出一抹惨笑,喘息着说道:“让公主见笑了。”

    萧月怀想将他从草丛中扶起来,拽住他的胳膊时,才发现他背后也受了伤,甚至牵动了原本的旧伤,此刻血淋淋地染湿了整个后背。

    她的心登时悬了起来。

    “阿禄,即刻拿我的名帖,去宫里请太医!”

    苏郢却阻止道:“公主...此事不可透露风声。请您体谅。”

    萧月怀登时无语道:“你又做了什么大事?”

    苏郢愈发昏沉,公主的声音在旁响起,他却逐渐听不清了。

    咚的一声,他从萧月怀的肩膀上滑了下去,坠在了地上。

    一夜灯火通明。

    公主府的仆妇们来回奔忙,不知清洗了多少血衣和绢布。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已经快要天明了。

    苏郢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萧月怀没请外面的医者入府,让侍候她的医女替郎君止了血,所以废了好大一番功夫。她亲自照顾,双眼熬得通红,待苏郢的伤势稳定下来,才敢松了口气,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翌日清醒时,苏郢已经在榻上坐着,正用唯一一只完好的手艰难地穿着衣裳。

    萧月怀立马坐了起来,一只腿跪在床沿,倾着身子向前,替他扯过落在肩背后面的衣衫。苏郢半裸着,健硕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曲线蜿蜒有致,从脖子上挂下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胸口流淌下来,从紧绷有力的腹部滑向更下面。

    萧月怀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他身上,愣神之余不禁吞了吞喉咙,随即红了脸,给他搭上衣服后,错开了目光,偏着身体坐在榻旁,低声问道:“你、你伤势刚稳定,就着急起身,又要去做什么?”

    她舌头打结,磕巴起来。

    苏郢没察觉,注意力全在衣服上,系好中衣后,才歇了下来。他毕恭毕敬同公主道:“臣...一直待在这里,恐怕会惹公主厌烦,所以...”

    他又来这不瘟不火的态度,恼得萧月怀无处发泄,气愤道:“你要是怕惹我厌烦,昨日夜里就不该来公主府!做什么总是来招惹,又这副死样子?”

    苏郢小心翼翼问:“公主...这是又生气了?”

    他靠过来,一只手撑着虚弱的身体,凑近了看向公主:“臣...昨夜不得不来公主府。臣的继母已将她贴身的嬷嬷先一步送来了京城。我若重伤回到将军府,只怕第二日这消息就能传遍金陵。”

    萧月怀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真诚,心底的气消了几分:“你与你继母关系竟这样不好?”

    苏郢唇边的笑有些苦涩:“是。臣与她...说句不好听的,是不共戴天的关系。”

    “不共戴天?”

    萧月怀惊讶地转过头:“将军说得有些严重了吧?”

    苏郢:“若公主知道她是怎样的嘴脸,便会晓得臣说得一点也不过分。”

    萧月怀默了声,没再说话。

    气氛凝滞,略带着一丝冷意。苏郢观察着公主的脸色,思索了一下,还是撑着自己下了榻:“臣在公主府上叨扰了,实在不该继续麻烦公主...就此先回了。”

    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腿上并没有多少力气。萧月怀见他要走,下意识地扯住他的衣袖。郎君脚下一滑,顺势将她扑在了床榻上。一上一下,尴尬的躺着,一股暖热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起来。

    苏郢虽以面具遮脸,可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子却涌动着一股炽热的情意,灼得萧月怀浑身躁动。

    女娘的青丝与郎君的乌发叠在一起,他们的手也互相挨着,传送着各自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