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0:牵一根头发浑身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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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掌柜想了想,“劳烦您绕到望湖楼后门,我将后边的人支开,把你引进去,估完价就走,如何?”沈云柏一脸不乐意,“还得绕那么远,真是麻烦。行吧,你办事利索点儿,别让人瞧见。”
一刻钟后,沈云柏鬼鬼祟祟到了后门,问道:“人都支走了?”
“放心,都去摸牌九了。”
沈云柏嘿嘿一笑,“老于啊,这都中午了,正当饭口,手下人竟然去摸牌九?这望湖楼可让你们给造完了。”
老于:“……”
两人偷摸到了库房,沈云柏吸了吸鼻子,“这还有半头猪呢?今儿不做,明天可就臭了。”
老于烦死他了,将他带到药材柜旁边,“都在这儿了。”
沈云柏随便瞧了瞧,笑道:“我也看不懂,有单子吧?拿来我看看。”
老于心道:你要是能看懂,我还不敢让你来呢。
他拿了个册子出来,“药材都列在这上面,价值三千两。我也不跟你多要,纹银两千两,全都拿走。”
“这么多?”沈云柏眼睛瞪得老大,“药材这么贵的么?你可别唬我。”
“你以为呢!”于掌柜忽悠道:“咱家的药就是小点儿,不太好看,其实药性不差,你拿去照样能用。你若不收,我可直接给马家拉回去了。”
沈云柏一脸纠结,“跟你说实话,本少爷手头没这么多,只有一千两。你要是不依,那就先收一半,另一半你还给马家好了。”
“别呀,”
老于心道:这废物还知道跟我拉扯呢,居然会讲价了!不过,沈云柏若是乐呵呵把药拿走,咱还害怕其中有诈呢。
“这样吧,一千五百两,不二价。”
沈云柏像是下了老大决心,最后拍板,“行,我这就去筹银子,这药材千万别动,”他压低声音,“到半夜的时候,我悄悄来,悄无声息把东西运走。”
他拍拍老于肩膀,大笑两声,迈着方步往外走。
于掌柜怕他反悔,“你得先交定钱。”
沈云柏笑笑,“下午着人给你送来,再说没定钱你也不亏啊,你都收了二百两了。”
沈云柏大摇大摆从后门撤了,于掌柜不知道为啥,眼皮总是跳。不过细想了想,又觉得没事儿。
沈云柏还跟以前一样,干啥啥不行,做得是药膳生意,却连药材都不会看,那库里的药撑死了八百两,他一千五收回去,等着被他老娘削吧。
就算沈云柏琢磨过味儿,不来收药,二百两银子也到手了,自己确实不亏。
就这样熬到下午,望湖楼依旧没生意。于掌柜百无聊赖,正想出门再溜一圈,望湖楼突然闯进一群官差。
领头的是府衙崔班头,老崔大声道:“经人告发,望湖楼做药膳,用得是发了霉的药材,此乃欺世害人之举!来人,将望湖楼查封,将药材全部抬走!”
于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了,被沈云柏忽悠瘸了。
沈大少哪里是不懂药材?他就看了两眼,就知道里面有发霉的!
大意了,沈云柏是宝仁堂的人,若真什么都不懂,能让他管理药膳铺子吗?裴锦又不是孟青蓝!
于掌柜眼睁睁看着官差将药材搬走,自己也被带去取证。等孟青蓝得到消息,手印都盖上了。
次日,都察院左都御史上朝时参了宣平侯一本,说侯府后宅妇人仗势欺人,打了他的学生,经营酒楼以次充好,后厨发现长了霉点的药材。
他还呈上一份名单,大约十几个人,都是吃了望湖楼药膳出了问题的,有的坏了肚子,有的呕吐,还有送到宝仁堂急救的。
其实在天子眼里,这真不算什么大事儿,但坏就坏在“药材长霉”上。皇帝幼年曾被暗算过,就是被人在药材上动了手脚,陛下最听不得这个。
于是望湖楼药材尽被销毁,酒楼被查封充公。勒令宣平侯在家闭门思过,把老婆教育好了再出来。
太医院董微为望湖楼开药膳方子,害人不浅,从太医院革职。
马家药材行被牵连,门上也贴了封条,停业清点,多年的宫廷供奉怕是要保不住了。
这一晚,宣平侯府又砸了不少东西,听说宣平侯把老婆的脸都扇肿了,甚至连休妻的话都吼了出来。
沈云柏在家吃着炖锅,这叫一个扬眉吐气,“娘,儿子打了漂亮仗,您快夸我!”
裴锦笑着给大儿子斟满酒,“这样行不行?”
沈云柏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沈麒!你爹出息了,裴大人亲自斟酒啊啊啊!七品大员给爹斟酒,看见没?”
裴锦啪地拍了脑门一下,“别嘚瑟,七品算什么大员?”
沈云柏嘻嘻地笑,“娘,儿子英勇不英勇?机智不机智?”
裴锦笑道:“你那主意怎么想出来的。”
“儿子自从知道望湖楼的价格,心里就在琢磨,他们要么是料少,要么料不好,不然凭什么那样定价?前些日子跟阿珏闲聊,说到马家的药,阿珏说第一次上门时,马西风就想用破烂糊弄您,里面就有带霉点儿的。”
“他们家一贯如此,儿子就寻思,马家从马西风换到马古道,虽然不敢得罪孟青蓝,但是望湖楼又没人懂药材,根本看不出好坏。再说价钱压得那么低,马古道必定不会吃这暗亏,里面必然有夹带。”
裴锦笑道:“行啊沈云柏,如今当刮目相看啊。”
沈云柏不好意思地笑笑:“跟阿介学的,阿介勇闯马家药材行,只身找回被劫药材,多牛啊!儿子也想这样机智一回,不过我是绞尽脑汁想的,嘿嘿嘿。就是没想到,后面扯出这么一大串。”
沈麒急得举手:“我知道,牵一根头发浑身都动。”
裴锦被逗得哈哈笑,又问:“你怎么知道那于掌柜会出门?”
“儿子不知道哇,派人紧盯着呢,然后故意跟他来个偶遇。娘,那些药书不白看,药材也不白摸,儿子一鼻子就闻出有霉味儿,一打眼就看见有霉点儿。”
他还叹了口气,“就是那二百两给出去怪心疼的,不过我要不给他点儿甜头,他也不能带我去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