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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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正平没有解释太多,只告诉肖正文几个人这件事不可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晚过后,两人便开着车出发了。
昨天晚上肖正平说得很急,说完之后就催促着洗漱睡觉,跟其他人一样,陈炎也有很多疑问没来得及问。
这回到车上,方向盘在自己手里,陈炎便无所顾忌起来。
“我说平子,你这又是想的哪一出啊?啥都还没弄明白呢,又买啥渡船,你买来干啥啊?”
“呵呵,你急啥!我是要买,又没说现在就买。咱俩今天就是看看情况,好心里有个数。”
“我就不明白,渡船生意能挣几个钱呐,就算你把整条澜水河上的渡船全都买下来,一年挣下的估计还没开饭馆儿的多。”
“炎婆娘,你能不能也学着动动脑筋啊?就不能分析分析我为啥要这么做?你自个儿也说了,澜水河所有渡船一年下来还没有开饭馆儿的挣得多,我要是盘下来只为跑渡船生意挣钱的话,我干嘛不直接开个饭馆儿呢?我钱多烧的慌啊!”
“咋分析啊!你一天一个主意,谁他娘的跟得上你啊!”
肖正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路还挺远,我就教教你咋分析。你先想想看,关于澜水河跟我,你都知道些啥?”
陈炎想了想,答道:“你跟澜水河?搞旅游吗?”
“你咋知道我要搞旅游的?”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杨书记要下大棋,啥盘活西北乡的。”
“嗯,说到点子上了,盘活西北乡!那你觉得该咋盘活呢?”
“呵呵,搞旅游呗!”
“好,炎婆娘,假设你不是本地人,让你大老远来这儿旅游,你来不来?”
陈炎又思考了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不来!”
“为啥呢?”
“一,没啥看头,二,路不好走,光坐车就累死人,还旅个屁的游啊。”
肖正平笑了,“看看,你脑子里也不全是浆糊啊,还是能想到关键的地方嘛!”
“啥关键?你说路不好走啊?”
“可不是!我再问你,路不好走咋办呢?”
陈炎冷不丁地“扑哧”一声笑出来,“路不好走还能咋办?修路呗!”
“可是你别忘了,往西北乡走不止咱脚下这一条路。”
陈炎没想明白,进西北乡一直就是这一条大路,还有哪儿有路呢?
想着想着,他想到这次谈话的背景是肖正平要买澜水河里的渡船,于是马上想明白了,“水路?”
肖正平给陈炎伸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其实打咱俩从山上往下倒腾菌子开始,我就想干渡船生意来着。当时嘛,就是想靠渡船挣钱,就是后来一系列事儿给耽搁啦。不过我一直没打消这个主意,所以每回进山出山我都仔细观察过。炎婆娘,你仔细想想,澜水河尤其是咱乡里往下,是不是都比较平缓,没啥陡坡?”
陈炎点点头。
“就是,所以我想啊,其实从县里到西北乡,除了咱脚下这条路之外,还能走水路。当然了,你靠水路赶路肯定是不行,不过要是当做旅游的话就不一样啦!”
“所以你想把渡船买下来跑水路?”
肖正平摇摇头,“那几条破船谁愿意坐?我买船是表面,实际上我买的是水上的路权!你想啊,杨书记开发旅游,第一步肯定是修路。进西北乡的路大多都挨着河边,西北乡水汽资源又丰富,他不可能不注意到澜水河。所以与其让别人抢走这条财路,咱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肖正平解释,陈炎算是弄懂了他想干什么,至于这么干行不行,不行的话又该咋干,他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两个人一直朝着西北乡里面开着,几乎没有停歇,开了四个多小时,大路跟澜水河在一座高山前分开,大路变成小路,朝着山上蜿蜒而去,澜水河则变成小溪,隐入山沟深处。
肖正平从没来过这里,但是按照里程和方位判断,再顺着澜水河往上游走,就正式进入铁杖岭了。
这一路过来,两人都仔细观察过,截止这个地方到西坪乡,共有六处渡口,算上西坪乡到县城的三个,总共九个。
渡口的情况几乎一样,人在等船,而船都很少很小,载上四五辆自行车就站不下人。
站在路旁看了会儿风景,两人便掉过头开始往回开。
这一回肖正平不着急,每到一处渡口就停下来,然后找到渡船老板,问问生意情况。
跟肖正平料想的一样,这些老板都是当地的一些农民,农作之余捞点儿鱼做做生意,有生意的时候就来跑跑渡船。
肖正平问他们,如果有人给他们工资,让他们专职开渡船愿不愿意,老板的回答出奇地一致——在家门口像城里人一样上班拿工资,傻子才不愿意。
肖正平笑笑,说到时候给他们提供更大的船,不止可以跑渡船生意,还能在澜水河上拉拉货之类的,还不用他们出油钱和维护费用。
老板们这回的反应又是几乎相同——澜水河上除了渡船和捞鱼,还能有啥生意,油钱和维护费用一年都能买回来一条船,傻子才会这么干。
肖正平没理会这些问题,就问他们如果有这样的傻子,他们干不干。
答案是显然的——人傻钱多,这样的人太少,遇着了不好好赚一把都对不起自己活这一回。
了解了基本情况,肖正平就往下一个路口赶,等到九个渡口都跑完时,已经是傍晚五点多。
回住处的时候肖正平叮嘱陈炎,让他别把渡船的事儿外传,就连戴雪梅都别说。
主要是这个主意还没有成熟,而且大部分人都不会理解,肖正平不想惹来更多的麻烦。
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两人又马不停蹄往桐山赶——唐汇东说不准就会过去,肖正平不想让他拿住话柄。
果不其然,车子刚刚驶过下堰乡,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就从后面追上来。
在石德县,陈炎的小四轮已经是肖正平的标志,从县城到桐山,凡是知道肖正平的都认识这辆车。
那辆黑车先是超过小四轮,随后速度放慢下来,肖正平一看,正是县政府的车,就让陈炎摁了下喇叭。
黑车显然也注意到了肖正平的车,喇叭刚响,黑车就靠边停下。
肖正平不等车子挺稳,拉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跑过车窗旁一看,果然,唐汇东跟秘书正坐在里面。
唐汇东坐在后座,秘书坐副驾驶,看见肖正平后,唐汇东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进来。
肖正平见状挥手给陈炎招呼了一下,随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子启动,黑车和小四轮便继续朝着桐山而去。
“唐副县长,您是去林场吧?”在车上,肖正平问道。
唐汇东斜睨了肖正平一眼,“这不是明摆着么,你肖正平肖总一句话,就是县委书记也得赶紧过去。”
“呵呵,唐副县长真会开玩笑,我要有那能耐,还能窝在那老山里?我知道,您还是惦记着林场职工,要不然我肖正平哪儿能请得动您呢!”
“行啦,拍我马屁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说说吧,种中药?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主意!”
“好,我就给老领导汇报汇报。副县长,其实林场和鹿场的情况您最清楚,我肖正平能盘下鹿场,首先离不开您的帮助,但我自己也费了老鼻子的劲儿。可是林场不比鹿场啊,人多、组织架构复杂、资产又多又杂,私人想要盘下来,几乎不可能。这种情况,我估计就是县里直接出面也很难处理,除非有专项资金下来,或者上级主管部门有针对性的方案。”
唐汇东有点儿不耐烦,“这些情况大家都知道,还用得着你重复?简短点儿,直接说办法。”
“办法就是打破体制,精简林场机构,让林场成为桐山的管理单位,精简下来的职工另谋出路。”
“另谋出路就是种中药?”
“不,种药材只是我的一个引导行为,当然,如果所有人都愿意种并且林场能够提供足够的面积,我是乐于接受的。唐副县长,我们必须鼓励这些职工自谋出路,这个并不难,现在国家经济越来越好,可以说只要愿意动脑筋,吃一碗饭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这些职工刚刚迈出步子,肯定有一系列的困难,那么我们就可以提供一些门路或者优惠政策,好引导他们放开胆子。”
唐汇东边听边点头,等肖正平说完后,他开口说道:“思路不错,最近省里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关于过于落后的集体企业如何改革和提振民营经济。你再说说具体的,怎么种中药?”
看着唐汇东态度有所缓和,肖正平也渐渐放松下来。
“具体的种法我不清楚,我从市药材公司请来一位专家,专业上的事儿他给您汇报。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吧。唐副县长,鹿茸酒是药酒,泡酒的药材就是中药,我打算请专家看看,如果能种我需要的药材最好。实在不行,还可以种点儿经济效益好的药材,到时候可以跟药材公司合作嘛。”
唐汇东点点头,“嗯!如果你真能把这件事搞起来,药材公司我可以帮你去谈。肖正平,我得承认啊,杨书记没看错你,你是个有才华的人。就是有些时候,你的一些做法,我真是~~”
肖正平有些感慨地笑了笑,“唐副县长,我明白,我的很多做法有些偏激,但是您必须明白一点,我没有坏心思。对您小舅子的事儿,首先我得正式给您道歉,事先没有知会您。其次我要说明我不觉得干错了,就算再来一遍,我还会那么干。”
唐汇东听完一愣,随后笑了出来,“倒也是,你要是不那么干你就不是肖正平啦。”
肖正平闻言也笑了,他明白,唐汇东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两人过往的恩怨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