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一只羊儿最多只能挨个两拳，到了后头，一只羊他差不多要用上四五拳才能解决掉了。

    那边把羊丢过去，让也速该处理掉，再把尸体收回来，中间半点耽误都没有，立马就扒了皮送去了处理，没一会儿，那下方宴席的桌子上，就能多出一道新鲜的菜来。

    也就是大晚上的瞧不清楚，不然的话，透过甲板滴在下方的血，早已经是把这涡水一团给染成了黑红颜色了。

    大伙儿要么看着热闹，要么接着饮酒，许多人甚至还下起了赌注，看看那人能杀到个什么时候……不过都是在战场上提刀拿枪的人，凭心而论，虽然那大个子杀的是羊，但也足够的让人心惊了，上过战场的都知道，不提追击或者屠杀，直说一对一想要弄死一个，那是多么的困难。

    换算成自己，对上了这位，恐怕与那些个畜生，也只是一个下场罢了。

    之前完颜兀术在汴京设宴的时候，大兴国和李老僧都不在，只是到了第二天，才听说了点儿风声，只知道事主乃是金国四太子，和蒙兀国的孛儿只斤一家，可是具体是个怎么回事，没人敢说，也没人愿说，他两深知完颜兀术厌恶他们得紧，也就不敢追问了。

    只是在太康这里瞧见了，这事儿确实是古怪得厉害，作为金国皇帝派来的口舌，大兴国对这志宁感兴趣得很，才刚开了个口：

    “这人倒是面熟得很……”

    便被志宁给按住了肩，志宁朝着皇帝施了礼，这才笑道：

    “倒是有趣，臣下也想去试试。”

    刘邦端视着酒杯，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一直看到黄彦节抱着箱子过来了，这才与他道：

    “想去便去，只是勿要伤着了自个儿才好。”

    志宁笑而不答，他虽然没有武器，肩上也受了伤，但是此时既然也速该主动跳出来了，他就一定得去。

    去了结此人的性命，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也是要去看看徒单月，毕竟小姑娘是去杀人的，人没杀了，反而把自己给弄不见了……他也瞧见了也速该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徒单月和那些羊落了相同的下场。

    待他走远了些，刘邦见黄彦节朝着自己点了点头，知道他是把药给拿到了手，心里头平静了些，这才又揽着大兴国问道：

    “怎么说？莫非你与那人见过？他是哪里来的？”

    大兴国被皇帝揽住，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几分，还是李老僧反应得快，在旁边搭腔道：

    “观那人着装打扮，倒是与草原上的蛮人相似，这样的人北边到处都是，但具体是谁，就不太好说了。”

    “不好说？”

    “应该是……不相识。”

    刘邦盯着李老僧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这人背上发毛，旁边的大兴国赶紧解围，接着事前的话儿问道：

    “陛下，您适才说的那事儿……”

    刘邦总算是放过了李老僧，有些疑惑：

    “什么事？”

    “就是……”大兴国环顾了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您说那信……”

    “哦，”刘邦拍了拍巴掌，“把秦大和秦三叫过来。”

    他本来已经让秦大姓刘了的，但……谁叫他们自作主张呢？

    那林一飞本来是必死之人，两人念着秦桧对他们的情，竟然让他活了下来。

    既然他们两个大方，那人命终究是要有人来补的，他刘季也不是个什么无情无义的人，用完了就丢，那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就一人取了一手一脚，也算是他网开一面了。

    两人各自被叫了过来，见着皇帝就跟见着了鬼似的，反正也站不稳，就索性用剩下的腿、撑着拐杖跪了下去，口中不断祈福问安。

    “朕给四太子准备了些礼物，你二人准备一下，把东西给他送过去。”

    听了这话，两人连问都不敢问，连忙就要求饶，只是‘陛下饶命’的‘饶’字才刚出口，刘邦轻轻哼了一声，两人就再也不敢出声了。

    怕皇帝怕到这个地步……真不是两人胆小，能被完颜兀术选中，潜身在异国他乡那么多年，两个至少是要比常人更加坚定的。

    只是他俩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些，自打去年以来，得罪了这位赵官家而没丢掉性命的，天下间唯有他们两个而已。

    赵官家是决计不会与四太子求好的，而秦相爷死了，自己两个又没了音讯那么长的时间，照着四太子的脾气，杀自己两个不是杀蚂蚁一般。

    到时候就算四太子开恩，他们两个苟活了下来，赵官家手里又捏着自个儿的把柄，指不准会让自己做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出来……不论是哪一种，他们两人的下场都不会好过就是了。

    所以，两人才连忙求饶，可是刘邦已经把话说出去了，那便是打定了主意，他开口相劝道：

    “你瞅你俩这模样，去送礼那是好差事，怎的跟就要没命似的。”

    “人四太子虽然名声臭了些，但好说也是金国宗室，你们去一趟，怎的，人家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

    “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笑话！”

    两人不断称是，终究不敢再求，又各自搀扶着退去了。

    之前大兴国问赵皇帝，写给志宁的信里头是什么，赵皇帝只说是给完颜兀术备了些礼，要谢谢他，可是具体用什么谢、为什么谢，赵皇帝却是一个字也不说了。

    如今见他亲口吩咐了两人，大兴国更是心痒难耐：

    “不知陛下……要送何礼给四太子呀？臣下也想见识见识，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分。”

    刘邦打了个哈哈：“具体是什么玩意儿，你们到时候去了汴京就知道了，管它那么许多作甚。”

    一国主帅受一国皇帝的礼，这事儿是怎么说也说不过去的，加上之前纥石烈志宁的态度……几番加起来，实在是让大兴国不去多想。

    可是心痒归心痒，赵皇帝不愿说，他也不可能强问，恰好太康城里头好几处都传来了鸡叫的声音，这有些漫长的一晚，终究是要过去了……等天一亮，他们就可以回开封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