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临安 第174章 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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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里干净很多,至少,至少也是没有那船上时候的旖旎气息,徒单月看着那坐在床上的赵皇帝,盘算着自己与他单打独斗获胜的可能性会有多少。这种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不是一次两次了,照着他爹与他哥的表现来说,这人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个雄主的模样……去年以前的时候,这位的表现也确实符合金人对他的刻板印象,若是能够取了他的性命,宋国便再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只是想归想,她也曾亲眼瞧见过这人与士兵们训练时候的模样,若是他把用在王德身上的招式用在自己身上……
她轻轻叹了口气:“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刘邦一直在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自己手里的消息,这娘们儿心思活泛得很,自己刚才假意辱骂了岳飞,不一定就真能骗得过她,眼下留她在手里,直接杀了的话,能够痛快一时,把她放回去,把她的画儿散去金国,可以痛快一个月,若是能让她带些假的消息回去,那便可以痛快一年了。
可是最主要的,是得让她相信假消息是真的,想要骗过她,却并不容易。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道:
“你脑子还算好使,若是朕现在放你回去的话,你会有些什么想说的话吗?”
徒单月眼中流过一丝鄙夷:
“您是想让我去与四太子说,说您和岳飞闹翻了脸,好借机迷惑于他,是吗?”
她早已经放弃了获得自由的期许,只希望志宁在带回药回去之后,自个儿舅舅当真能够偃旗息鼓,从了这位的和议大计,到时候于情于理,他也再没有扣押自家的理由。
而若是那完颜兀术还要执意要战,自己一个女儿家,身份再尊贵、和完颜兀术的关系再亲,也无法阻拦他半分,这是四太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见赵皇帝并没有因为自己点穿他的拙劣表演而脸红,徒单月又接着道:
“放我回去,您能得到什么呢?我又不可能帮您做事,反而会把在此地的见闻说与四太子,或许反将暴露些宋军的秘密出去。”
“而不放我回去,您至少还能有个羞辱的对象,能把您对于金国的仇恨,肆意地洒在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身上,以满足您那能为父母手足报仇的快感,那在金国士兵身上难以获得的快感……所以,您怎么可能会把我给放回去呢?”
刘邦被她说得好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也懒得与她去计较一下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个粗显道理,只是问道:
“万一就是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老子心善呢?”
这像是玩笑一样的话儿并不好笑,徒单月翻了个白眼,表示了对于赵皇帝这句话的无语。
刘邦清了清嗓子:
“你说得对,说得确实是对,若是把你放回去,你最少也得把虞允文和那个谁……也速该是吧?名字真他娘的古怪。”
他吐槽了一句,又接着道:“你得把他们的已经北上的事儿说出去,好叫完颜兀术早做准备,这其实是老子最担忧的一点。”
徒单月点了点头,好像讨论的人与她并没有多大干系一般:
“确是如此。”
“另外一个,”刘邦做思索状,“你有本事就再分析分析,岳飞他先斩后奏越俎代庖,替老子行了那外交的事儿,他是不是……真的是无意的?”
徒单月顿了顿,若是岳飞和完颜兀术是一个档次的人,也能总领军政大权,那么这个问题就不应当存在,但很可惜的是,他并不是。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四太子本人,在小皇帝年岁渐长之后,也开始着手放权了,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话永远都不只是说说而已,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能够容忍旁人来觊觎他的权力,特别是在宋国,他家太祖当年就曾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种震耳欲聋的话,说实在的,赵皇帝能有这样的担忧,其实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是不正常的是,徒单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她只觉得原本极力保持平静的内心,确实是开始渐渐激动了起来。
那是岳飞啊!
一生不是在抗金就是在抗金路上的人,自个儿独领一军、成为一方节度使般的大臣过后,不是在打胜仗就是在打胜仗路上的人,若是真能让他与赵皇帝生出些嫌隙来,也总不算自个儿在南朝委屈了自己这条性命。
“岳鹏举生性豁达,为人谦逊有节,宋国武人之中,其资历或许尚不如张俊刘錡,但其功勋卓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论其为宋国第一将,也未尝不可。”
“那遣人北上,本就是时不我待的事情,就算郑州离太康近,他这么做了,也不是不能理解……您度量又大,何必用这些话来试探于我呢?反正您与岳飞是君臣得益的典范,一个敢舍,一个敢做,真就算是我与四太子说了您要杀岳飞,在未见到他头颅之前,四太子也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徒单月很想把岳飞说得一文不值,把他说得明日就会调转方向反而攻击宋国来,但是她不能这么说,比起贬低这种方法来说,捧杀是最合适,也最有效的方法。
别看现在宋国百姓敬仰他的厉害,把他给视若天神下凡,但哪一天岳家军连吃个几场败仗,骂得最狠的,也许就是这些人。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岳飞已经是金翅大鹏转世的神人了,神人是不能失败的,现在站得有多高,以后摔下来,就会有多惨。
所以,徒单月才明里暗里都夸奖了他一番,果然,赵皇帝听了这话,低下了脑袋,久久未曾出声。
“还是小看了你,朕确实是和他君臣两不疑,确实是和睦得很。”
“但是,朕还是要放你回去,你得告诉你家那个什么四太子,朕和岳飞闹翻了,让他想想办法,用力的来离间离间。”
徒单月皱着眉:“我不会这么做的。”
“你必须这么做,不然的话,老子就把你的画儿送到金国去。”
徒单月一脸凛然:“受辱我一人,大不了一死了之,但若真从了您的话,就会有很多的女真武士都会丧命,我不会这么做的。”
她还是这么肯定,刘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喊道:
“黄彦节!”
老阉人连忙就赶了进来,朝着皇帝行了礼:
“奴婢在。”
“拿药来!”
黄彦节脸色抽搐了一阵:“官家,那药,不是没了。”
刘邦瞪了他一眼:“之前不是赏了王德一些?找狗日的借点来,就说老子要用!”
这宦官古怪地看了眼边上的徒单月,连忙便退去了。
“反正你得照着话儿来说,老子放你回去,再收你点利息,到时候你若不从,那么你被占了身子,还被画了光屁股的画,就会一齐传到金国,传到你家皇帝,你那作为公主的娘,还有……”
“您,您不能……”
“老子就要!”
他对这女人是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哪怕阿虞这几日休息,他也是这样的,以前和匈奴人打交道得多了,知道那些人都不怎么洗澡,身上脏得厉害,若是没有药的话,他也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凶得起来。
而这,便是他为天下人,做出来最大的牺牲了。
应该是牺牲吧?刘邦这么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