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郡。

    身处羌氐混居之地，汉人的身份地位，可谓是江河日下。

    至少汉末，一直饱受羌氐二族的欺辱。

    张掖毗邻西域，扼守了丝绸之路的咽喉要道。

    刘芒当年入主凉州，就曾经与羌氐二族交战过。

    摄于马超的威严，以及汉家强大的武勇，西羌暂且俯首称臣。

    本来他们靠着劫掠汉民为生，如今大汉重新一统天下，中原再度化身强大的大一统国家。

    再去挑衅汉人，无异于耗子舔猫批——自寻死路。

    无论是羌王迷当，还是氐王杨千万，全都选择了偃旗息鼓，做起了良民。

    只是羌氐二族，已经习惯了这种劫掠的生活方式。

    哪怕刘芒命令大汉官员，传授他们农耕技巧，也未能收其心性。

    “马超祖上，便震慑我等。”

    “伏波之后，乃我羌氐心腹大患。”

    “好在马超进入洛阳为官，马家后人再也不会回到西凉。”

    杨千万宴请迷当，二人喝到微醺，方才提起当今形势。

    “妈的！之前马超利用咱们攻打曹操，沿途劫掠到长安一带，那是何等快活！”

    “如今只能龟缩在张掖，平日里跟西域交好，又没办法打劫他们！”

    “若是马超不在，咱们大可像以前那样，割据凉州逍遥快活！”

    迷当喝得醉眼朦胧，早就忘了当初羌族各大头领集结在一起，还被汉军打得大败。

    羌氐总是认为，马超的存在，才让他们不得不委身大汉。

    “呵呵！我在洛阳的眼线，已经发来消息，听说马超病重，命不久矣！”

    杨千万此言一出，迷当本来迷离的醉眼，瞬间变得清澈透亮。

    “此话当真？”

    “老子就知道你是在装醉！”

    杨千万轻笑道：“自然当真！马超追随刘芒东征西讨，这厮已经忘记，自己还有羌族的血统。”

    “在草原上，竟然对鲜卑、匈奴和羯族痛下杀手！”

    “所谓五胡，如今只剩下羌族与氐族。”

    迷当深吸一口气，至少在他们的耳中，消灭匈奴的大功，全都归于马超身上。

    只要马超不在，便没有能制住他们的武将。

    “所以，你的意思是，朝廷下一步会收拾我们？”

    “说不准！”

    杨千万能够想到在洛阳安插眼线，明显比迷当聪明不少。

    “刘芒与之前的汉帝不同，既没有桓灵二帝的昏庸无道，也不像刘协那般懦弱无能。”

    “甚至相较其父刘备，更没有底线与束缚！”

    “换做刘备，可能以其仁义，并不会将匈奴灭族。”

    杨千万现在想起匈奴的下场，还是一阵后怕。

    屠灭全族，还要焚烧草原，这是压根不给任何活路！

    幸亏之前因为马超的缘故，刘芒没有赶尽杀绝。

    不过为了族人的退路，加上马超已经病重，杨千万决定提前布局。

    “西域那边，除了楼兰和精绝之外，还有不少人仇视汉人吧？”

    杨千万突然提起西域，令迷当眼前一亮。

    “呵呵！大月氏那群人，可还记仇呢！”

    “当年冒顿单于进攻他们，汉人没有救援。”

    “如今西迁，反而建国‘贵霜’。”

    迷当冷笑道：“若是能与贵霜合作，别说是吞并西域，咱们都有机会入主中原！”

    杨千万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至少肉要一口一口吃。

    “呵呵，咱们可以先行布局，就把西域这块肥肉，让给贵霜国，看他们敢不敢吃！”

    ——

    洛阳。

    马超病重的消息，很快传遍城中。

    登门看望的文臣武将，更是不计其数。

    赵云带着妻子马云禄前来，更是照顾了马超数日，可惜多年积劳成疾，使得马超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

    反倒是刘芒，之前与马超颇为亲近，现在看到对方卧病在床，反而不闻不问。

    因为此事，据说更与太上皇刘备，闹得颇为不愉快。

    马超此时脸色煞白，妹妹马云禄还在帮其补粉。

    “小妹！弄一点就行了！”

    “为了效果逼真，我连伯瞻和令明都没有告诉！”

    “就你平日这化妆技术，子龙不去找小妾，我都为他叫屈！”

    马超没说两句，就看到马云禄将胭脂水粉“咣”地一扔，显然已经生气。

    “马孟起！别怪我没提醒你！”

    “现在是我和子龙陪着你演戏！”

    “哪有人装作病入膏肓？你是不是有病？”

    感受到妹子言语中的关心，马超心中一暖。

    “我知道，此事让你委屈了！”

    “这不是没办法么！”

    “我不装病，岂能试探出羌氐二族的态度？”

    马超无奈道：“他们若乖乖听话，我还能在陛下面前，为其美言两句。”

    “若是冥顽不灵，我也救不了他们，最终难逃灭族下场！”

    哼！

    “都怪陛下，非要让你装死来试探羌氐！”

    “不怪陛下，要怪你就去怪贾诩！”

    马超向来偏袒刘芒，哪怕这馊主意是刘芒首肯，他也要将锅甩给贾诩。

    “等我明日，定要去贾文和府上大闹一番！”

    “你要是干拦着我，信不信我揍你？”

    马云禄撒泼起来，根本不讲道理。

    马超深谙此道，不能跟一个生气的女人讲任何道理。

    “云禄？咱们该走了。”

    “你给大兄画好了？”

    “陛下说过，要病体苍白，看起来命不久矣！”

    砰！

    见马云禄动怒，长坂英雄只能先走为妙。

    马超和赵云相视一眼，最后无奈感慨。

    “令妹。”

    “汝妻”

    “猛于虎也！”

    刘芒在宫中，与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正吃着火锅。

    父子不和的传闻，已经不攻自破。

    “芒儿，至于么！想打羌氐二族，直接动手便是！”

    连北方草原都被平定，刘备说话硬气不少。

    “爹，师出有名！咱们大汉虽然强盛，却也不能无缘无故欺负人！”

    刘芒夹起一片羊肉，笑道：“何况只要动手，这次我就打算灭他全族！”

    “希望羌氐二族，能够经得起考验，别让我痛下杀手。”

    张飞碰了碰关羽，后者不动如山。

    “三叔，你再来两下，都要把二叔推到桌子下面了！”

    “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了。”

    见刘芒开口，张飞嘿嘿一笑，“芒儿啊，洛阳苦闷，是不是也该让我跟你二叔去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