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浑浊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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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燃了一根儿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干嘛要费这么多脑细胞想这些事情、用村里人的说法就是,曹大江和朱翠英就是活该死有余辜,大家都拍手称快。
而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帮忙解决了黄凯身上的麻烦,并且还多管闲事的把林小雪的魂魄送入了轮回,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所有事情。
至于查案,找出幕后真凶,那是派出所的事儿,我又不吃这份皇粮。
我找了个机会给坐在草垛上的黄凯递了根儿烟,这哥们儿现在神情涣散,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就跟失恋似的,搞得我接下来的话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黄凯问我:“大师,小雪她怎么样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就放心吧,她已经顺利进入了轮回,不会再缠着你了,下辈子一定会投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她的父母一定会加倍爱她,把今生所有的委屈全都弥补回来!”
听完过后,黄凯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我就发现,这哥们儿说着说着居然嚎啕大哭起来,还自怨自艾的说,要是他能早点儿攒够十万块钱,娶林小雪过门儿的话,就不会有这些事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有提起过让林小雪跟着他在临安讨生活。
虽然,林小雪没文凭,但是年轻人思维活跃,在大城市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是当时那曹大江不仅狮子大开口,而且还说,他知道黄凯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想未婚睡他女儿吗,门儿都没有。
当时黄凯被羞得面红耳赤,只能作罢。
随后他又说:“我想小雪应该是向往城里生活的,我带她去临安的几次她都显得很兴奋,普普通通的肯德基,都能让她笑得合不拢嘴,就像是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吃到过的山珍海味一样。我觉得,她的一魂三魄之所以会跟着我,也是有对大城市生活向往的意思吧,你说对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从黄凯刚才的话里面,猛然之间像是抓住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林小雪的一魂三魄之所以会跟着黄凯,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生前想要嫁给他的那份执念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魂魄在离开肉身之后,不可能长时间凝聚而不散,之前林小雪的一魂三魄长时间逗留在黄凯的身边,这一点就让我很是费解。
现在经过黄凯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心脏,林小雪的魂魄之所以会长时间留在黄凯的身边,原因就在于她那颗被人摘走的心脏。
也就是说,林小雪的那颗心脏被摘走过后,十有八九被送去了临安,此时此刻正在某个人的胸腔富有节奏的跳动着。
想到这些我狠狠咽了口唾沫,我下意识的联想到了张柯,不是因为我跟他有过节,就故意往他的头上扣屎盆子。
因为曾经张柯说过,他有无声无息杀人的能力,而曹大江和朱翠英不就是死于无形吗?
而且那颗心脏又很巧合的去到了临安,我觉得我的这种怀疑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当然也仅仅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收回思绪,我搓了搓手讪笑着对黄凯说:“那个,黄先生啊,你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我想你肯定可以找到一个很爱你的姑娘,只能说你和林小雪之间今生没有缘分罢了。你看现在,咱事儿也给你办得差不多了,剩下后续的事情,我们也插不上手,你看那尾款咱是不是结一下?”
黄凯恍然大悟,说要是我不提醒的话,这事儿他还真就忘了,随后拿出手机就给我结清了剩下的两万块钱尾款。
拿到钱过后我又问黄凯要不要一块儿回去临安,黄凯告诉我说他已经给公司请了几天假,想在家里休息几天调整一下心情。
我和司妃妃给黄凯打了个招呼,让他回临安联系,往后大家就是朋友,有事儿没事儿多聚聚。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告诉司妃妃,黄凯已经把尾款给结清了,并且我把司妃妃应得的那一部分转给了为她。
本来我以为司妃妃会高兴,结果这婆娘却说:“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啊,黄凯家里也不富裕,再说他为了帮林小雪愿意花那么多钱,多感人啊!”
嘿,我“滋溜”一声从副驾驶座上坐直了身子,要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乱世先杀君子,盛世先杀圣母。
我说:“大善人,你说我铁石心肠那就铁石心肠吧。反正这钱是我凭本事赚来的,心安理得,我昧了良心吗?要是我出点儿什么意外,谁来负责?那还不是我自己兜着吗?这就叫风险与收益并存。
你可能会说黄凯一家人也不富裕是吧,对没错,这世上不富裕的家庭多的去了,可怜的人一抓一大把。
可你见医院同情过这些不富裕的可怜人吗?没钱那不照样让你抬回家等死!这世界本来就是浑浊的,各扫自家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三观不正,但我却觉得挺好的,我不偷不抢,不做违背良心的事情,晚上也不怕鬼敲门,凭的是本事,有什么不正的?
我也没有义务去同情和可怜别人,就拿司妃妃来说吧,她是有同情心,也很容易感性,可要是当别人知道她是干嘛的,又有多少人能正眼瞧她?
这就是人心,别跟谁都将心比心,这年头感情不值钱,一个人活一辈子,能交到三两个知心朋友足矣。
其他的,不过是利益交织之下觥筹交错的合作伙伴而已,算不上朋友。
别把“朋友”这个两个字看得太轻。
好在司妃妃也不是那种很容易钻牛角尖的女人,尤其是当我提到她的职业遭人唾弃的时候,这姑娘非常赞同。
“哎哟,小哥你就别说了,我这人就这样明明自己过得不咋样,却还喜欢莫名其妙的同情别人,还喜欢大义凛然的做什么烂好人。”
司妃妃还说,她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八十多岁的奶奶被几个兄弟姐妹们推来推去,最后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给她收敛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身上没一件衣服上不带着补丁。
尽管时隔多年,那画面在司妃妃的脑海里依然非常清晰,这也是她不愿意回家的原因之一,她觉得家里面的那些亲戚,甚至包括父母他们都是冷血动物。
只不过那个时候司妃妃还小,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她大学毕业,赚到了不少钱,有一次在网上看见了一个关爱孤寡老年人的活动,难免就让她想起了自己过世多年的奶奶,于是也报了名。
司妃妃很用心,每次有时间就会给附近的一些老年人送米送面,而且还帮忙打扫卫生洗衣服、修指甲什么的。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老人还夸她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谁要是娶了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司妃妃听了心里很高兴,觉得对于她来说可能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却照亮了别人原本有些灰暗的生活,她觉得很有成就感,也是她在这个城市难得被人认可的时候。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是谁告诉这些老人司妃妃是做小姐生意的,打那以后这些老人就对她嗤之以鼻,态度好点儿的让她以后不要再去了。
态度不好的,直接让她滚出家门,别弄脏了他们家的地板。
更有甚者,把司妃妃送去的米面一股脑的扔在她发廊门口,说这些东西是用脏钱换来的,他们吃了怕短命。
那段时间司妃妃是真的伤透了心,一度都快要有轻生的念头。
还是花姐开导她,让她趁着年轻的时候好好存点儿钱,多为自己打算,别老想着做什么不求回报的大善人,别人不一定会感恩戴德。
回到临安司妃妃就火速回了家,本来这一趟她没打算要花这么长时间,估计家里面那鬼小孩已经闹翻天了,她得抓紧时间回去安抚。
其实我倒是并不怎么担心,因为那鬼婴这么长时间和司妃妃生活在一块儿,多多少少已经沾染了人气,这一点从司妃妃所说的和他之间的相处细节就能看出。
所以不会闹事儿,顶多也就是委屈一点儿罢了。
我刚一下车突然想起来,关于张柯为什么会知道我身份这件事情,还没有问过司妃妃,结果这婆娘已经一脚油门走远了。
我心说,回头再找机会问吧。
走进店门我看见花姐手里正拿着一个剥开的青桔,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似乎很酸,但又有些不舍得扔。
见我进来,居然顺手递给了我:“吃不吃青桔?可甜了!”
我掰下一瓣扔进嘴里,我去,牙差点儿给酸掉。
花姐问:“甜吗?”
我强忍着深吸口气,笑着说:“甜!”
“甜就给钱!”
我去,这女人我刚一回来就跟我提钱,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我放下肩上的包,随手扔掉手中的半颗青桔说:“这回这单生意没怎么赚钱,三万块还要分司妃妃一万,剩下就两万,不信你可以问司妃妃。”
本来我是打算和司妃妃对半开的,可是这女人挺厚道,说她也没做什么,就是帮忙介绍生意,顺便做了回司机,对半开她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
在我的坚持之下,拿了一万块钱,我想这份收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已经非常可观了。
如果司妃妃一个月能够介绍两三单这样的生意,那也不见得比她以前做小姐的时候差。
花姐摆了摆手对我说:“你和司妃妃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我问她有意义吗?”
我笑着给花姐转了四千块钱,然后问道:“对了花姐,你知不知道张柯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花姐在道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对于张柯的了解肯定要比我来得多,所以我想在她这打听点儿消息。
“什么生意你不是知道吗?他在上面关系挺硬,好多市政工程,基本上都有他参与,问这个干嘛?你该不会是想报复他吧?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动这些歪心思,至少现在你和他还不在一个层面上。”
花姐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摆了摆自己身上穿着的旗袍,拎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
我说:“他就只从事工程方面的生意啊?没有别的?比如贩卖器官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心说,花姐还是小看了我,我要是单枪匹马的话,我自然是不可能对张柯下手,我也有我的计划,只是暂时还没有过硬的证据扳倒他罢了。
“贩卖器官?你这次出去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还是把我这一趟遇到的事情,简单和花姐说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有了之前花姐在听雨轩从张柯手上救下我的关系,所以我基本上打消了对花姐的怀疑。
当然也自动省略了一些骇人听闻的画面,省得让花姐心里留下两室一厅的心理阴影面积。
而且我相信,就以花姐在江湖中的地位来说,说不定能给我一些中肯有用的建议。
听完过后,花姐手中捻着茶杯,似乎并没有对于这些血淋淋的事情有太多感触,不咸不淡的说。
“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的话吗?别多管闲事,既然这些事情有人插手,你就最好和自己撇清关系。张柯确实是个睚眦必报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或许暂时不敢把你怎么样,但也别把他逼太急了!在自身没有绝对实力之前,你得先学会量力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