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家里。

    他坐在床边，挤出一抹笑容。

    原本只是头发花白的他，现在却已经是全白了。

    再不见一丝黑发。

    床上，老伴儿更是没了哪怕半根头发，靠在床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去吧，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

    “你答应过人家的。”

    “可是你···”

    “我没事儿，儿子女儿、儿媳女婿都在，我能有什么事儿？他们会照顾我的。”

    “···”

    海天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起身，拿起一旁的假发，无限温柔的为妻子戴上，道：“等我回来。”

    “当然，我等你。”

    “不等你，我等谁呢？”

    妻子也是温柔一笑。

    春末夏初。

    天气已然不错了。

    但海天离家时，却感觉满身寒意。

    ······

    两个小时后，他在别墅中与出题组其他专家汇合。

    之前他答应过陆川，申请成为出题组的一员，他没有食言。申请了，也通过了，如今，便是生物出题组的一员，而且还是组长！

    倒不是他比仓杰的地位高出许多，两人其实在伯仲之间。

    只是仓杰刚好今年没来。

    看到海天短短几个月便苍老这么多，秦振国、吴建军、张梦玲等熟悉的人，都忍不住暗暗叹息，随后凑上来，嘘寒问暖。

    “老海，保重身体啊。”

    “你这头发，白的可真快啊。”

    “嫂子的身体还好吧？”

    “···”

    老伙计们的关切，让海天脸色好看了些，勉强笑道：“还行。”

    “医生说，积极配合放化疗，应该还能活一两年。”

    众人听了，纷纷沉默。

    一两年啊。

    这个时间，可太短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癌症啊。

    还是胃癌中晚期！！！

    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放化疗对于身体的伤害本来就大。

    “癌症这鬼东西。”

    吴建军突然骂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攻克。”

    “难。”

    有生物学家叹息：“严格来说，癌症跟我们生物、物理、化学都有一定的联系，所以大家都不算陌生，也正因如此，大家才都知道它到底有多可怕。”

    “根据我的观点来看，怕是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都很难攻克。”

    “莫说是中晚期，哪怕是初期，看似治愈了，其实也往往会复发。”

    “···”

    海天摇摇头，笑道：“没事儿。”

    “人各有命。”

    “我也挺知足了。”

    “大家还是做正事儿吧，不要因为我的私事儿耽误正事儿。”

    “这不会，你放心。”

    大家都表示不会。

    同时格外唏嘘。

    癌症这個病，是真要命啊。

    大家都想尽快出现‘特效药’，能治疗癌症。

    但是，谈何容易啊？

    全世界研究了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成果···

    这时。

    吴建军却是突然灵机一动。

    “对了。”

    “老海，我倒是有个想法，当然，成功率几乎为零，但是也可以试试。”

    “什么办法？”

    海天好奇询问。

    秦振国等人也是竖起耳朵。

    只是吴建军却突然看向秦振国，道：“说起来，还是跟陆川有关，去年是我出的题，我背的锅，虽然最后的结果不算是尽如人意，但却也是好事儿。”

    “今年这口锅，谁来背？”

    “总不能让他再继续狂下去吧？”

    “伱去年说的，出数学猜想，算不算数？”

    秦振国顿时眼皮直跳。

    “这个···”

    “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这可是你当初自己说的，难道你要说话不算话？而且只是一分而已，很过分？！”

    “额。”

    “咳咳。”

    “倒也是，我考虑考虑。”

    秦振国挠头。

    猜想啊！

    不管是当前的哪一个猜想，难度可都是超级变态级别的，目前没有人、没有团队能证明，否则也就不叫猜想了。

    让高中生做这个？

    着实有些变态啊。

    好在，如果只是一分，甚至是零点一分的话···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还考虑？你要当乌龟吗？说话不算话？”吴建军哼了一声，随即看向海天：“癌症的发病率日益增长，全球都饱受各类癌症困扰。”

    “咱们高考也改革了，上面指示要‘紧跟时事’，我觉得，你们生物组倒是可以根据这些原因，出一道跟癌症有关的题。”

    “当然，不一定是要问考生该怎么治愈癌症。也可以问考生们对治疗癌症有什么看法、有什么建议。”

    “其实，这种题的答案已经是不重要了。”

    “可以看做是开拓思维吧？”

    “也能让学生们关注到这事儿。”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能有人有什么好的建议，甚至，万一又有哪个变态能拿满分的话~”

    海天听了，颇为意动。

    说到满分，他第一反应就是陆川。

    只是，陆川能搞定癌症？

    他又第一时间摇头。

    怎么可能！

    陆川的确是天才，甚至可以说是不世奇才，但癌症是什么？！

    这不可能的！

    只是，试一试吧。

    反正符合出题规则，而且，只是一分甚至零点五分的话，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能不能救妻子，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让更多人关注此事，为此事出力。

    或许能让癌症特效药在更短的时间内面世，能弥补更多人的遗憾呢？

    海天微微点头。

    “可以试试。”

    吴建军笑了。

    “是吧？”

    这时，秦振国却回过味儿来，皱着眉头道：“老吴，你不厚道啊，又是激我出猜想，又是让老海出这种超级难题，那你自己呢？”

    “你们物理，出什么难题？”

    “是，大家其实也都不希望有人能拿满分，但你不能把我们当枪使吧？”

    “这能叫当枪使吗？”吴建军连忙反驳：“这叫能者多劳！”

    “去年我不是已经出了么？而且还是绝招，但没能拦住那小子拿满分啊，严格来说，我已经败了。”

    “身为手下败将，我消停一两年不是很正常吗？”

    “轮也该轮到你们上了啊！”

    “而且，今年有你们这两大难题在，他怎么可能继续拿满分？”

    “既然他已经拿不到满分了，我又何必再继续出题呢？”

    秦振国听的直翻白眼。

    海天无奈，摇头一笑。

    然而，就在此刻，却有守卫急匆匆跑来通知：“吴教授，有人找您。”

    “找我？”

    吴建军一愣。

    “我们都要开始出题了，现在不应该‘与世隔绝’吗？谁还能找我？！”

    守卫缩了缩脖子：“军方的人。”

    吴建军懵了。

    “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找我干嘛啊！

    严格来说，我不就是一个教书先生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