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学生，都是追看过《歌手启航》的人。

    这款综艺因为其直播的争议性，热度不低。那时许多人都想看看韩广元能把一款号称是“直播”的综艺节目做成什么样子，其中不乏有唱衰看笑话的。

    而这场综艺最终的结果却是，《歌手启航》成功了，像钟宇、宫敏敏这样曾经闻所未闻的歌手火了，还有彩铃天后宋晓琴以其百变的台风和歌曲演唱风格证明了她不只是能在彩铃网上纵横。

    还有就是，宋晓琴背后的路安之。

    因为是在央台，《歌手启航》这款综艺的受众非常广泛，从中年社会人到年轻学生应有尽有。通常来说，年纪比较大一点的人只会关注谁唱的好、谁唱的不好、哪个歌手对胃口、哪个歌手听着不舒服，而年轻一点的，却更喜欢关注于不一样的地方，对一些个性的、潜藏的东西刨根究底。

    所以路安之这个宋晓琴背后的人物，在年轻一点的、尤其是喜欢上网的人里，便有了些知名度。

    比如此时三味书屋里的两位顾客，就认出了路安之。她们小声嘀咕了一会儿，就小声走到了路安之跟前，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是路安之吗？”

    路安之坐在了纤纤的身旁，正和张素馨一左一右挨着纤纤，陪着纤纤看书。那书上没有多少文字，是一幅幅恐龙的画像，看起来有些狰狞，但这小家伙却喜欢的很。

    当然，纤纤只是喜欢静态的图片，电视里动态的恐龙视频，她就不敢看了。

    他只顾着给纤纤讲解书上的那些恐龙是什么龙，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听到跟前突然有人问他，惊讶地抬起了头。

    纤纤也好奇地抬起了头，问：“爸爸，她们是谁呀？”

    两个女学生都惊讶了一下。她们看见路安之和张素馨陪着一个小女孩坐在这里，虽然已经想到了路安之有可能是这个小女孩的爸爸，但还是不敢确信。而现在听这小女孩称呼路安之为“爸爸”，她们自然不可抑制地惊讶了。

    “是两个大姐姐。”

    路安之微笑着跟纤纤解释了一句，然后回答两个女大学生道，“我是。你们有什么事么？”

    “没，没什么……”

    两个女学生一时间有些紧张，竟然冲路安之点点头，赶紧就跑开了。

    “咦？大姐姐怎么走了？”

    纤纤奇怪地问了一句。但她的注意力立马就回到了手里的书上，没有再继续管那个两个大姐姐。

    而两个女大学生走开以后，却有些懊恼。

    “还真是诶！唉，我过去好紧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也是。你最起码还问了他一句话，我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两个女生躲在书架后面窃窃私语，又往长桌一角处看了看。

    一个道：“那个女的，好像是张素馨啊。”

    “张素馨？你是说那个小女孩的妈妈？”

    另一个学生问道。这个学生在上大学以前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因此对早已退隐的张素馨并不了解。虽然张素馨这个名字，因为张素馨工作室和彩铃网上那几首歌的关系，她有一点印象，但更多的却想不起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下“张素馨”这三个字，手机加载了一会儿，浏览器上就出现了张素馨的照片。她拿手机照片和坐在纤纤身旁的女人对比了一下，道：“还真是诶！”

    先说话的女生惊叹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路安之跟宋晓琴是一对呢，没想到竟然不是宋晓琴，而是张素馨。而且他们的孩子竟然都这么大了！怪不得张素馨会退隐……”

    后说话的女生点开了手机浏览器，看关于张素馨的介绍，然后就看见了介绍里说的关于张素馨退隐的内容。她感叹道：“我要是张素馨，我也退隐！路安之这么帅又这么才华横溢，给谁谁不心动啊！”

    “嗯……”

    先说话的女生点了点头，无比同意她同学的话。

    只是“嗯”完了，她就沉默下来，半天没有开口。

    她同学收起了手机，疑惑地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幽幽道：“我在想咱们刚刚是不是太没出息了？过去只问了个名字，其他的什么也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

    同学忍不住问道。

    她道：“签名啊。”

    同学道：“呃……”

    她道：“怎么了？”

    同学道：“没……只是咱们拿什么找他签名？他只在网上发歌，都没发过专辑。不然的话，咱们找个专辑CD什么的找他签字，就顺理成章了。”

    “等我想想。”

    她思索一阵，目光忽然锁定在书架上的一本书上，眼睛一亮，把书抽了出来，道：“这本书你看怎么样？”

    同学道：“不合适吧……”

    她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他们都叫路安之，我觉得路安之一定不会介意的。你看《歌手启航》里他在后台时的样子，还有他写的那些歌，那么不拘一格，肯定不会在意。而且说不准还觉得好玩呢。”

    同学犹豫了一阵，也抽出了一本相同的书来，道：“走，先付款去。”

    她们拿出来的书，赫然正是两本《第一次亲密接触》。

    两个人走到柜台边上各自付了款，然后就把《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塑料封装拆了，把塑料封装扔到垃圾桶里，拿着书再次忐忑地走到长桌一角处。

    走到半途，才想起没拿笔，又回去不好意思地问柜台后面的王萍道：“阿姨，可以借我们一支笔吗？”

    王萍便把柜台后面的笔递了出去。她看着两个女生走到长桌一角处，隔着长桌站在路安之的对面，眼神一时有些古怪。回想起老板曾经赠送给自己的签名版《龙族三》来，不由失笑。

    “怎么了？”

    路安之注意到两个人，抬起头来又问。

    纤纤也跟着凑热闹，道：“大姐姐怎么了？”

    听纤纤一说话，两个女生感觉轻松了不少，胆子也壮了起来，其中那个之前就和路安之说话的女生道：“我们来找小妹妹你爸爸要签名。”说罢又看向路安之道，“您好，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双手向前递出手里的书，又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们买不到您的实体作品，现在又是在书店里，就只好拿一本书过来了。这本书的作者和您是同名，希望您不要介意。”

    路安之笑道：“没事，我不介意。”他说着伸手接过了女生递来的书和笔，打开封皮，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本名。

    他本来还想问一问女生的名字，然后在扉页上写一句赠语，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什么合适的话来，苦思冥想去写的话，难免显得矫情。

    写完以后，他便把书页合上，双手拿书，还给女生。

    随后另一个女生也把自己买的书递了出来，冲路安之讪讪地笑。路安之也接过来，在这本书的扉页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合上书页，还给女生。那女生犹豫了一下，却没有把书收回去，而是递向了张素馨，道：“可以请您也给我签个名吗？”

    张素馨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隔三年多，竟然会突然有人找她签名。不过随即她就微微笑了笑，接过了书，打开封面，在路安之签名的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合上书，打算把书还给女生，纤纤却又抢着来凑热闹了：“纤纤也要签！”

    张素馨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教育教育纤纤，那女生却道：“她是您女儿吗？真可爱。”

    张素馨道：“嗯，谢谢。”

    那女生道：“那可以让您的女儿也签个名吗？”

    路安之笑道：“你确定吗？她的鬼画符可好看不了。”

    那女生笑道：“没事的。”

    于是张素馨说了一句：“让你见笑了。”把书摆在纤纤面前，打开了书页，对纤纤道，“纤纤你只写一笔好不好？”

    纤纤道：“纤纤写两笔。”

    那女生不由笑了起来，道：“嗯嗯，写两笔。”

    于是纤纤五指握着笔，在女生的书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两条线。

    张素馨把书页合起来，将书还给女生。

    那女生说了声“谢谢”，心满意足地把书捧在手中，打开看了看，觉得这回来书店真是值了，不仅知道了一个大八卦，还得到了路安之一家三口的签名。

    话说……路安之和张素馨的女儿真可爱啊！

    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小家伙，然后就看见小家伙还在五指紧攥着笔不放，正眨巴着大眼睛看她的同学。

    她同学当即也把自己的书打开放在纤纤的面前，微笑道：“小妹妹也帮我签个名吧。”

    “好！”

    纤纤高高兴兴地说，握着笔又在眼前这本书上歪歪扭扭地划了两道。

    她心满意足了，把笔交给张素馨，道：“妈妈签。”

    那女生乐得想笑，也觉赚了。见张素馨从纤纤手里拿过笔，在自己买的书上页签下名字以后，眉开眼笑地接过了书，说：“谢谢。”

    “不客气。”

    张素馨微笑说道。

    两个女生眼神交流要走，走以前有个女生又忍不住问了路安之一句：“我能另外买两本书，再请你们分别签个名吗？”

    路安之疑问道：“怎么还要另外买书分开签名？”

    张素馨眨了眨眼，也疑惑不已。而纤纤又握起了被张素馨放在桌上的笔。

    那女生道：“我想把你的签名发到微话上晒一晒。可是这本书上，签了三个名字，我如果晒了的话，你们的关系怕就要曝光了。”

    路安之看了张素馨一眼，张素馨也看向他。二人对视之间，不由都微笑起来。

    路安之道：“没事的，你随便发。我们不介意的。”

    “啊？！”

    “不介意？！”

    两个女生都惊讶不已。

    路安之道：“我们从来都不介意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啊。”

    一个女生道：“可是……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不是专门隐瞒的吗？”

    路安之道：“你猜错了。我们只是懒得去网上显摆我们的关系而已，有些低调了，因此别人不知道。”

    “抱歉。”

    那女生连忙道了声歉，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冒失和唐突了。

    路安之摆了摆手，说：“没事。没关系的。”

    之后两个女生就告辞离开了。纤纤一直在默默握着笔等着，见两个大姐姐和爸爸妈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一时有些不甘心，问：“书呢？书呢？”

    路安之只好拿了一本主题是画画、涂色的童书来，让纤纤在上面练习签字。纤纤这下总算高兴起来，在那书上乱图乱画，不一时把上面画得横七竖八，到处是黑漆漆歪歪斜斜的线条，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笔。

    张素馨走到柜台边，把笔还给了王萍。之后二人就带着纤纤和王萍告辞，离开了三味书屋。

    纤纤拿上了那本画画、涂色的童书。这本书路安之自然是不用付钱的，不过却需要王萍登记一下。

    年前的时候，海都开始推行各种销售登记的平台，图书行业也有了专用的平台。入库、出库、销售，都要记录在其中。这样方便管理，也方便渠道方根据销售情况调整、分配货源。

    这套系统在三味书屋里的电脑上已经安装了，因此路安之拿走一本书，王萍要完成出库工作。

    上了车以后，纤纤拿着那本童书爱不释手，还不时跟张素馨炫耀：“妈妈，这是纤纤签的名！”

    张素馨看着书上满满一页的线条，笑问纤纤道：“那你签了多少名啊？”

    纤纤小手指着书页，也不知道是如何分辨的，就能数出数来：“一、二、三、四、五、六、八、七……”

    她又来了。

    张素馨无奈叹息，纠正道：“是五六七八。”

    “五六八七！”

    纤纤倔强道。

    “五六七八九。”

    张素馨又提示了一遍。

    “五六七八九！”

    纤纤依旧十分固执，脾气大得很，但她嘴里吐出的数字多了一个九，顺序就念对了。她看起来是在跟张素馨争执，说的话却和张素馨完全一样。

    张素馨笑了起来，道：“嗯，对，五六七八九。”

    纤纤却急了，叫道：“是五六七八九！”

    “我也没说不是啊……”

    张素馨感觉自己十分无辜。

    而路安之在前面开着车，却“噗嗤”笑了，被张素馨白了一眼。

    他们并没有立即回家去，因为纤纤还想要在书上签名。路安之开车前往竹苑小区的期间，先在路边找了个学校停下。学校旁边有文具专营店，店里卖的有彩笔。

    他买了一盒彩笔，拿给纤纤，顿时就把纤纤给吸引到了。

    回到竹苑小区以后，三人一起进家，纤纤左手拿着涂色书，右手拎着画笔盒，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哒哒哒”跑到了客厅里茶几边。

    张素馨不得不追过去，把纤纤的鞋脱掉，放回门口处。

    而纤纤已经打开了书，正在和那一盒彩笔较劲。小家伙还没有开过这样的彩笔盒，但显然已经琢磨出该怎么开来了，小手一直在彩笔盒的卡扣处抠个不停。

    只是她手指细小，力气不大，抠了半天，始终抠不开。见张素馨过来，才道：“妈妈给我开。”

    于是张素馨给纤纤打开了彩笔盒。纤纤把彩笔从彩笔盒里取出，打开盖子，在涂色书上乱写乱画起来。

    涂色书上每一页都有线条简单的简笔画，中间空白一片，用来让人涂色。而每幅简笔画的角上还有缩小版的、带有色彩的相同的画，用来让小朋友参考，在线条画上面涂色。

    然而纤纤对那可以参考的彩色画视若无睹，而空白地方构成画作的条条框框，在她眼里也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她打开画笔，在书页上乱涂乱写，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那笔落在书页上，无拘无束，自由得很。

    路安之和张素馨看着小家伙这支笔画两下，又换那只笔，那只笔画两下，再换另一只笔，都心想这姑娘慢慢长大，有了喜欢的玩具，就可以自己玩了，让他们少操心不少。

    然而没过一会儿，两口子就都后悔了。

    这小丫头根本就驾驭不了手里的画笔，又或者根本无心驾驭，那画笔在她手里可真可谓是随心所欲，笔上的色彩不只会落在书页上，还会落在她自己的手上、胳膊上、腿上，还有衣服上、茶几上。

    张素馨本打算叫停小家伙，不过想了想，却心想算了，没有打扰这小家伙。反正这一身衣服已经成这样了，落在上面的色彩也不一定能洗得起来，不如就把这衣服当成纤纤画画专用的吧。而茶几上、她自己身上那些，一会儿等她玩过瘾了再说。

    而路安之看着纤纤乱七八糟色彩斑斓的模样，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失笑。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张素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以前是手机自带的铃声，过年时换成了这首《青花瓷》。这首歌她实在太喜欢了，觉得是自家老公灵感创意的巅峰之一，因此把这首歌设置成了手机铃。

    她其实最想拿出来做铃声的，是另外几首歌，《最浪漫的事》或者《慢慢喜欢你》之类的。

    这几首歌是当初在家里时，晓琴挑衅自家老公，自家老公当着晓琴的面拿出来秀的。后来他们抽空把这首歌录下来了，一直存放在晓琴那里。

    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晓琴并没有把这些歌上传到纤纤静听。在跟他们沟通的时候，也忽略了这几首歌。张素馨有几次想提，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她回忆当时晓琴在自己家时的样子，心想或许晓琴当时受刺激大了，对这几首歌有些抵触。

    这几首歌，留着当自己和自家老公的秘密也好。

    所以，没有那些选择，她现在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把《青花瓷》做成了铃声。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是宋晓琴的名字，便接起电话问道：“怎么了，晓琴？”

    宋晓琴在电话那头道：“你们在你老公的书店给人签名了？”

    张素馨一下子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是啊。人家回去发微话了吧？”

    宋晓琴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可真坦然。”

    张素馨和路安之相视一笑，道：“我们又没打算再闯娱乐圈，坦然一点，当然没问题了。”

    宋晓琴道：“也是，一个十亿富豪，一个过亿富婆，当然无所谓了。你们又不需要进娱乐圈打拼。”

    张素馨笑道：“你不也是嘛，宋小富婆。”

    宋晓琴台叹了口气，道：“宋小富婆因为你们也遭殃了。”

    张素馨问：“怎么了？”

    宋晓琴道：“你们自己去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路安之和张素馨奇怪不已，于是打开了微话，立刻看到路安之一家三口签名已经闯上了微话的热搜第一名。

    这个热搜排行是路安之跟李会明提出来的，李会明收到路安之的想法以后，立刻就执行了。年前微话刚刚兴起的时候，热搜的效果还不明显，但现在，它的威力已渐渐显现。许多进驻的明星，都开始把上热搜当成一种人气的象征。而微话的用户、甚至微话以外的用户，也都关注起热搜来，把热搜当成新闻热点的象征。

    点开热搜的微话内容，果然是一个女大学生的微话，微话里贴了一本书的扉页照片，照片上有路安之和张素馨的签名，还有歪歪扭扭的两道杠。

    “今天运气真好，见到了偶像。没想到他已经有老婆和女儿了。你们猜猜偶像的老婆是谁？注：偶像的女儿超漂亮超可爱！可惜没照相，失误Orz~”

    下面一大堆回复：

    ——这还用猜吗？话主都明牌了！

    ——张素馨？！她竟然和路安之结婚了？！

    ——竟然不是宋晓琴？！我不信！

    ——话主在哪里见的路安之和张素馨？求告诉，我也想去偶遇~

    ——@宋晓琴，你老公被人抢了！

    ……

    路安之和张素馨看着微话底下已经顶了不知道多少层的回复，再跳转宋晓琴的微话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宋晓琴说的因为他们遭殃是怎么回事。

    睡过头了，更新迟了，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