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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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低头沉吟良久,却终是叹道:“大头领心意洒家尽知,只是我杨家累世将门,历代为大宋镇守边关,立下大功无算,从不曾辱没了名声,偏传到洒家这一代,却落得个抄家灭门,风吹云散,洒家心中恨不能以一死谢罪于列祖列宗。而洒家此次进京也绝不只为自身,更是从未曾想要官复原职,只想着能再投身军中,只待北边战事一起,便到那边庭之上,凭着一身本领,一刀一枪拼出个功名,以重振我杨家威名,即便是将这一腔热血洒在边关,也是在所不惜。”
杨志说罢,双目之中已是垂下泪来,王伦知道这杨志与林冲一样,身上都是肩负着家门重托,心中仍是忠君为主,报效朝廷之气未灭,这二人不经历一番磨难,不被逼到绝处,就不会大彻大悟,看清世事。
当下王伦便也不再说邀请杨志上山之事,只是不断劝酒。
而杨志多日来一直心情郁闷,直到今日得遇王伦等人,只觉义气相合,话语投机,不由觉得甚是畅快,也是开怀畅饮,众人直饮到二更时分方才散席,各自歇息。
第二日王伦又请杨志用了早饭,将那担金银重新收拾了还于杨志,再往担子里塞了二百两银票,又亲率众头领直将杨志送到庄外官道,才挥手分别。
送走了杨志,再无他事,王伦便想继续走完因林冲之事给耽误了的蜜月之旅,小舞和小虎见王伦与萍儿还要继续下山旅行,便立时红了眼,定要跟去,这次任是王伦再说什么也不留在山上了。
王伦无奈只得同意,王伦又见小舞、小虎二人既然已经跟着,不如就再多带几个人,路上也能热闹些,便让郝默、阿奇二人一同随行。
赵云看着眼热,也想跟去,却被王伦训斥道:“你若走了,小王庄让谁来守护?”
赵云小声嘟囔道:“那不还有岳飞和王贵在吗。”
王伦气道:“好没出息的东西,岳飞、王贵现在正在闭门读书,他们的将来我自有安排,而你现在已是梁山军团的一团之长,日后我还指望你能独当一面,怎能如此孩子气。”
赵云被训得面红耳赤,不敢再说,小舞、小虎却是幸灾乐祸。
王伦临走之前,又对梁山进行了一番安排,让林娘子只在小王庄,与姚秀静、金翠莲同住。
而徐宁则出任了梁山军团第四团,也就是步兵团的团长,徐宁的家眷老小都住在小王庄。
王伦又在梁山政务阁中增设了‘发丘处’,让石勇负责,这发丘处不为别事,只为探寻挖掘前朝的王侯大墓,取得墓内陪葬财物,以充军资。
而这盗墓掘财以充军饷之事,历朝历代都有人干,每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为了招兵买马,各镇豪强哪个不曾偷坟掘墓,以获财帛,莫说什么项羽、刘邦、曹操、李渊,便是大宋开国太祖武德皇帝也干过这事。
再说那些墓中的财宝,本就是属于天下百姓的,不过是被历朝的王侯将相搜刮了去,而这些王侯将相在活着的时候已是享用不尽,死了还想着要带到地下继续享受。
这在王伦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现在将这些财宝挖掘出来充作军资,用以守护一方百姓,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对于王伦来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愧疚之心。
再者现今梁山人马日益增多,以后只怕还会更多,将来不论是梁山本地产出,还是海内外商号船队通过贸易所获得的利润,都将不堪支用,所以必须另寻财路,而这盗墓取财只不过是最为快捷省力的一途而已。
而石勇本就是盗墓世家出身,王伦便让石勇负责发丘处,又拨了五百人给他,同时让石勇在江湖上召集这方面的能手,组建发丘大队,遍寻天下大墓,一旦探得,便尽取其财运回梁山。
时迁也得以进了军机阁,与段景柱共同负责军情处,同时王伦又派给了时迁一个任务。
只因王伦知道杨志此去东京必定不会顺利,其中多有波折,便让时迁一路尾随杨志,在暗中观察杨志在东京的所有行止,但王伦也叮嘱时迁只许在暗中行查探之事,旁的事则一律不准干预,时迁对此早已是轻车熟路,当即领命而去。
数日之间诸事全部安排停当,王伦便与萍儿带着小舞、小虎以及郝默、阿奇,一共六人起程下山,只因时值六七月的天气,南方甚是闷热,王伦便提议一路向北方而行。
王伦等人骑马乘车,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意,这一日却是到了蓟州。
王伦六人进了城,在城中四处游玩,走得口渴,便寻了一处酒店歇脚,那酒店在街边搭了个棚子,王伦等人进了棚子坐定,又要了水酒解渴。
王伦几人正说些城中景物,却忽听鼓乐声响,只见街边一队鼓乐班子吹吹打打走了过来。
鼓乐班子后面又跟着四个小牢子,各自手中捧着些花红礼物,锦匹彩缎,中间拥着一人,却是一身押狱刽子手的打扮,袒着半边胸膛臂膀,筋肉激突,露出一身蓝靛般的花绣。
看那人模样二十八九的年纪,双眉入鬓,凤眼朝天,淡黄的面皮,颌下一付短须钢髯,相貌甚是威武。
那人走到酒店边上,酒店中的众人全都起身向他敬酒,又在他身上披红挂彩。
小舞不明所以,便问道:“这人是做什么的,怎么又是鼓乐班子吹吹打打,又是披红挂彩的?”
郝默答道:“这人是个行刑的刽子手,你不见他身后小牢子手中捧着的鬼头法刀吗,想是刚刚行刑回来,一众相识之人便为他披红敬酒,以解煞气。”
旁边侍候的店小二也过来插话说道:“几位客官是外乡人,不认得他,这位爷在我们蓟州城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姓杨名雄,本是河南人氏,之前跟着一个叔伯哥哥来此做知府,只是他那哥哥在任上没几日就死了,他没处投靠便流落在此。
只因这杨雄有一身的好武艺,后任的知府见他是个人才,便留他做了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手,又因他面皮微黄,因此全城人都称他做病关索杨雄。”
那杨雄正与一众乡邻说话,却自街边转出十几个军汉,看样子应是都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抢到杨雄身前,其中一人喷着酒气,向着杨雄一抬手,大咧咧地道:“节级有礼了。”
杨雄眉头一皱,说道:“张大哥找我有事?”
那张大哥哧笑道:“也没甚事,一是给节级贺喜,二嘛,却是想向节级借几个钱用。”
杨雄道:“我与你虽是相识,但却不熟,也从未有过钱财往来,如何向我借钱。”
张大哥道:“我看你今日欺诈得百姓许多财物,何不分些于我。”
杨雄怒道:“这些花红都是众乡邻与我挡煞用的,何来诈骗,你平日里只因我是外乡人,却得知府大人赏识,向来对我不服,时常找我麻烦。
我看在你我虽是军卫有司,各有统属,但也同是在知府大人门下当差的缘故,便与你留了几分情面,今日你却当众放刁,我劝你速速离去,免得撕破脸皮,两下都不好看。”
杨雄的话还未说完,那张大哥却猛地合身扑上,将杨雄拦腰抱住,其他军汉也跟着扑了过来,将杨雄拉手拉脚,滚作一团。
杨雄冷不防被人拉住手脚,一身本事施展不开,只气得哇哇大叫,那几个小牢子及鼓乐手见两下动起手来,便一哄而散全都跑得没影。
正自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却听一声怒吼,一条大汉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冲进人团,只一把便将那姓张的提起,直掼在地上。
那张大哥立时背过气去,人事不醒,而那大汉却一拳一个,将那些军汉打得东倒西歪。
此时杨雄也已脱出手来,心中怒极,便把本事施展出来,一双拳头有如电闪炮轰,只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十几个军汉全部放倒在地,也是杨雄不想闹出人命,手下留了情,不然只怕明年此时,便是这些军汉的忌日了。
杨雄出了气,便向那些军汉喝了一声:“滚!”
那些军汉当即拖着张大哥如丧家之犬般逃了个没影,而那为杨雄助拳的大汉却仍未打够,还要追上去打,杨雄连忙喊道:“兄弟莫要追了。”
那大汉这才罢了手,杨雄便拉着那大汉自回家去了。
小舞见热闹已经看完,便问店小二道:“那刚才助拳的汉子又是谁?”
店小二道:“说起这汉子,那也是个人物,他姓石名秀,乃是金陵建康府人氏,据说自幼习得拳棒武艺,而且性情最是耿直,尤是见不得不平之事,但凡见到有人受了欺辱,便是舍了自家性命也要前去相护,所以人人称他做拼命三郎。
这石秀本是随他叔父来此地贩羊卖马,却不想他叔父竟然半途亡故,又消折了本钱,石秀便流落在此以卖木材为生,三个月前就在这街上,石秀路见不平打伤了一个恶徒,结果那恶徒家人便将石秀告到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