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中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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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共和十八年八月十五,王伦在太和殿宴请大梁群臣,共度中秋佳节,大梁皇室宗亲及诸般重臣齐聚一堂,同享余庆。只是如此多年过去,当年追随王伦一起打天下的一帮老兄弟,也早已不复昔时风采,一众旧朋故友大多都已致仕归养,唯有岳飞、燕青等相对年纪较轻者还在朝中任职,便是卢俊义、柴进、耶律梁材等大梁肱骨重臣,也是王伦亲自下旨坚决不准离职,必须得等到啥时候王伦这皇帝不干了,才可与王伦一起卸任。
更有诸多老臣因疾病旧伤相继离世,梁山圣庙英灵祠中的牌位也是逐年增添,王伦年年都会率领大梁群臣亲赴梁山祭奠,一次不落,每逢祭献之时,王伦均是哭拜于灵前,伤心落泪,不能自己。
现今的大梁朝堂之上,如卢贞、柴诚、岳云、陆文龙、种启、姚胜、刘锐、萨拉丁、吴起、张克、折冲等年轻一辈的创业二代早已成长起来,并逐渐接替一众老臣在朝中各处担任要职,成为大梁的中流砥柱。
而在大梁的皇室宗亲之中,辽州总督王英于大梁共和十五年三月病逝,随后苗州总督王庆也在同年十月故去,王伦得讯之后大恸不已,更是连续两次罢朝三日。
王伦感念王家骨肉饱尝分离之苦,虽是最终得以重聚,但其后却又因为镇守大梁基业而分封四方,总是使得至亲之人不能常相得见,只为不使至亲骨肉再不得圆圆,王伦便在共和十六年下旨,将王寅、王贵、王定、王源、王虎、王萌等一众弟妹悉数召回长安,团聚在自己身边,共享天伦之乐。
王寅等人回京之后,大梁各州不能没有督抚镇守,为此王伦便又命王晴、王明、王阳、王昊、王炅、王时、王暄、王晡等八皇子外放到各州充任总督,任期以五年为一届,由各皇子轮流在各州任职,以为历练。
其中七皇子王时赴辽州任职之时,扈冰心也一同随行前往,王伦万分不舍,有心挽留,但扈冰心心意甚决执意赴辽,便是萍儿相劝也未能成,王伦无奈,只得任其远行。
是以今年中秋,除王晴等八位皇子在各州任上无法返还之外,其余皇室宗亲及故旧老臣全都欢聚一堂,齐齐奉召赴太和殿参宴,共度佳节。
王伦与一众兄弟老友相聚,自然是高兴不已,兴致更是高涨,在宴席上轮番敬酒,桌桌不落,只要与众人欢呼痛饮,执臂畅聊。
而小舞、花月儿、耶律惊鸿、王源、王萌这几个早已做了老婆婆的,也仍然是风采不减当年,率领一众女中豪杰,拉着武松、完颜宗弼、赵云、林冲、田虎、鲁智深、岳飞、史文恭、韩世忠、杨志、吴用、公孙胜等人斗酒,大有不将这些大梁当世名将重臣,当家的老爷们儿灌到桌子底下誓不罢休的架势。
夜已渐深,太和殿内依然是灯火通明,喧声鼎沸,王伦与卢俊义、柴进、耶律梁材等人酒兴未减,仍在高谈阔论,殿外却有二人匆匆而入,正是戴宗和时迁。
戴宗已是须发花白,但腰板挺直,身形敏捷,干练睿智仍是不减当年,脸上始终挂着平和的微笑,更显沉稳老辣,而时迁却是头发掉的一根儿不剩,成了一个大光头,两撇标志性的鼠须倒是仍在,而且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精明机巧更胜当年。
“又是这两个老家伙!”王伦一看见戴宗和时迁携手同来就觉得头疼,不由笑骂道:“看见你们两个老东西准没好事,每回只要我有点儿闲功夫,想跟老哥儿几个聚聚,你们就肯定要整出些糟心的事来给我添堵。”
“扰了陛下的酒兴。”戴宗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向王伦躬身行礼说道:“虽是疥癣之疾,然也确关国家大事,臣不敢不及时以报。”
“又说那话,好像我什么时候能拦住不让你们说话似的。”王伦翻了戴宗一个白眼,又转向时迁问道:“迁儿,你们俩说的是一个事儿吗?”
“回禀陛下。”时迁嘻嘻一笑道:“可不就是一个事儿嘛?”
“那就说吧!”王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又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斜倚在龙椅之上,卢俊义、柴进、耶律梁材等人却坐直了身子,仔细静听戴宗与时迁的上报。
“龙影卫刚刚发回线报,金州乐浪郡发生叛乱。”戴宗神色平静地说道:“八月初八日,平壤城突发暴动,大批叛乱分子有组织有计划地偷袭了平壤府官衙治所,平壤官署及当地驻军猝不及防,应对失当,被叛乱分子攻破关隘,各处要冲全部失守,只在一日之间平壤城便已尽落叛军之手。
其后数日之间,乐浪郡九府六十二县竟是先后发生暴动反叛,而其叛乱手法与平壤府如出一辙,均是在一夜之间无声无息便将当地军政城防尽数控制,截至龙影卫发报时止,乐浪一郡已是全境陷落。”
戴宗话音未落,太和殿内便已是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众臣都未想到只在数日之内乐浪一地竟然全部落入叛军之手,有脾气急躁者,已经开始高声叫嚷想要请命率军出征平定叛乱。
太和殿内喧嚷不止,王伦却只闭目养神,不发一言,卢俊义虎目一瞪,又向下扫视一圈,殿中众人立即噤声,不敢言语,林冲、岳飞、吴用等重臣却全部上前,聚集到王伦身边,其他人则自动远远退开,又有燕青、刘子羽等尚书房一众行走过来,指挥侍卫布置场地,摆放桌椅,让王伦等人商讨军情。
“此次叛乱与往次不同。”吴用在首席谋主位置坐下,羽扇轻摇说道:“此次乐浪叛乱计划周详,布置得当,手段堪称高明,必是筹谋已久,想来这主使之人的身份决不简单,而其背后也必有高人指点。”
“戴总长。”吴用说着便转向戴宗问道:“龙影卫想必已经有所查实,还请详细说来。”
“回总军师长。”戴宗向吴用抱拳行礼说道:“总军师长所料不差,据龙影卫查探所获,此次乐浪叛乱的组织者名为王彻,而此人的身份殊不简单,竟是高丽王族的嫡系后裔。
当年高丽国被大金所灭,其王族苗裔也尽被弼帅围剿一空,然百密一疏,总有漏网之鱼,这王彻便是高丽末王王楷之子,其时平壤城破,高丽灭国,这王彻却恰巧在倭国游学,算是躲过了一劫。
其后这王彻便改姓埋名,避世隐居,从此再无消息,却在最近突然冒出头来,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召集组织了大批心恋旧国且又不愿接受大梁统治的高丽遗民,并蛊惑这些高丽族人发动了乐浪叛乱。”
“而在王彻的背后还有其它势力参与了叛乱。”戴宗说话的同时,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向太和殿内众人扫了一眼,才又继续说道:“据龙影卫所查,王彻身边有很多原倭国武士家族的人,也正是这些倭国人在为王彻出谋划策,并且提供资金支持,所以这次乐浪叛乱的真正指使者其实就是倭国人,王彻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王伦哼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太和殿内的众臣之中却有两人快步走出,来到王伦身前跪倒在地,却是林士远与林下洋子。
“启禀陛下。”洋子匍匐在地,已是浑身发抖,颤声说道:“臣妾对天起誓,臣妾自从继承东海国藩主之位后,便深居府中,只在士远身前随侍,非召从不敢擅自外出,更是断绝了与倭国之人的任何联系。
这些年臣妾在家中相夫教子,早已洗心革面,再不存丝毫妄想之念,心中也只盼大梁昌盛,我主安康,臣妾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虚枉,还望陛下明察。”
洋子说完便以头顿地,已是泪如雨下,林士远也是连连向王伦磕头,急急说道:“姐夫,洋子说的都是实情,洋子真的知错了,这些年来洋子每每想起当年做的错事,都是悔恨不已,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假,乐浪叛乱之事也绝对与洋子无关,姐夫你要信我啊。”
王伦皱眉不语,面色更是阴沉得可怕,大梁群臣也是一片静默,无人出声。
林士远见没有人敢站出来为洋子讲话,今日萍儿又因为身体不舒服没来参加宴会,林士远没了主心骨,不由心中大急,便跪直了身子,想要再次为洋子求情。
岳飞见林士远还要为洋子求情,怕林士远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知轻重的话来,反而更会坏了事,便向林士远连使眼色,林士远看见,也知岳飞心意,只得强自忍下,却仍是一脸乞求地看着王伦。
卢俊义与柴进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叹气,二人知道王伦生平最恨倭人,对于倭人的防范和控制也是最为严厉,甚至到了不讲人性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要牵扯到倭人之事,但凡有犯忌之人向来都是从严从重惩处。
所以卢俊义和柴进本也不想为了洋子的事情去触王伦的霉头,但看着林士远焦急迫切的样子又实在是不忍心,而且萍儿又不在场,说不得也只好硬着头皮劝上几句了。